張無忌靜下心來,耳邊聽著林伯伯和義父商討他的婚事,心裏卻想起讓自己初心萌動的那個女人,朱九真。


    那時他被朱長齡欺騙,摔下萬丈懸崖,心中萬念俱灰,恨自己信錯了人,朱家父女對他隻有利用,原來女人美麗的外表下可能藏著一顆狠毒的心。


    後來他被蛛兒所救,張無忌覺得她醜陋的臉比朱九真好看百倍千倍,他願意和這個真誠率直的女孩過一生。


    但他萬萬想不到,她就是蝴蝶穀的那個小女孩,還是自己的表妹。


    “無忌?無忌!”謝遜大聲喚道。


    張無忌道:“義父,你說什麽?”


    林煥看他神不思屬的樣子,皺眉道:“你當真願意娶阿離?”


    “我……我願意的!”張無忌肯定道。


    林煥聽出這孩子的回答不盡不實,他提醒道:“無忌,娶妻不是小事,你一定要慎重。阿離從小不幸,因為你舅舅殷野王寵妾滅妻,害她母親傷心離世。”


    張無忌道:“舅舅他……唉!”


    殷離被韋一笑擄走的時候,張無忌就看出來舅舅對這個女兒沒什麽感情。


    “為夫納妾方顯妻子賢德,但這絕不包括阿離,她不會容忍你三心二意。你若不是真心對她,就別輕言嫁娶。”


    張無忌道:“義父、林伯伯,我不敢欺瞞你們,其實我……”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什麽有用的話。


    謝遜歎道:“無忌孩兒,我曾經有一個美好的家,可惜毀於成昆之手,冰火島上,我為你父母做媒,親眼看著你出生。”


    林煥眉梢一動,張無忌出生的時候謝遜不是已經瞎了嗎?他咋看的?


    想歸想,林煥沒有問出這麽煞風景的問題,繼續聽謝遜說話。


    “好孩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莫要害了殷丫頭的一生啊!”


    張無忌羞愧難當,因為他看到幾女的美貌就忍不住心中一蕩,這一蕩又一蕩的,他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對誰有意,有一次做夢還夢到過自己享盡齊人之福。


    “義父,男子漢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我親口應允娶表妹為妻,我一定會待她好。”


    聽到張無忌這麽說,謝遜滿臉欣慰。


    林煥叫來黛綺絲和殷離,商定婚事還要父母之命,殷離母親故去,殷野王那個爹想必也不會在意女兒嫁給誰,而且距離太遠,趕不及。


    師父等同雙親,黛綺絲能做主。


    不成想,殷離聽完婆婆和謝遜的話,眼淚汪汪大喊道:“我不同意!”


    按規矩,小輩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全憑父母一言而決,可一來黛綺絲當年就是自己選的夫婿,二來在場的幾個長輩性格開明寬厚,並非滅絕師太那種容不得反駁不知變通的老頑固,所以殷離說她不願意,他們隻是好奇原因。


    船艙不隔音,殷離這麽一喊,把剩下的三女吸引了過來。


    趙敏和周芷若中間隔著小昭,三人一同往船艙裏看去。


    殷離抬頭看到她們,臉色愁苦,丟下一句不嫁,就想跑出去。


    “攔下!”林煥立刻吩咐。


    小昭眼疾手快抓住殷離。


    “阿離。”


    “教主。”殷離轉身應道,她對林煥不敢失禮,心裏打定主意,無論誰勸都不改變想法。


    林煥沒勸,強扭的瓜不甜,她心裏抗拒,湊一起也是多一樁悲事。他說的是另一件事:“你的千蛛萬毒手不練也罷,散功,我親自教導你上乘武學。”


    “啊!”殷離又驚又喜。


    “毒素散了,你臉上的難看浮腫便會恢複正常。殷素素是你姑姑,她是個美人,你也不差。”


    女人的心思很好猜,最在意的無非就是容貌和年齡,甭管性格文靜還是潑辣,愛美是相同的。


    殷離的自卑就是源於她的醜臉,不想嫁人的原因也是這個。


    林煥又道:“謝獅王和你婆婆即將遠離中原,他們臨走前放心不下你,無忌人好心善,還是你表哥,你們若能親上加親,他二人便能安心離開,你再仔細想想?”


    殷離跺腳道:“全憑婆婆做主就是!”她再一次跑走,這次林煥沒攔,瞧她嬌羞的模樣,這是同意了。


    “成了!準備婚禮!”林煥大手一揮,這不就解決了嘛!


    五日後,一切準備就緒。


    波斯人的戰艦上有不少奇珍,靈蛇島上也有韓千葉和黛綺絲搜羅來的寶貝。


    喜堂設在島上精舍,簡單卻應有盡有。


    這幾日林煥一直觀察徒弟小昭的神色,發現她好像已經放下了對張無忌的喜歡。想想也是,僅是光明頂密道內短時間的相處,微小的好感而已,還談不上非君不嫁。


    黛綺絲和謝遜坐在主位接受新人參拜,林煥看著滿目的紅色,忽然想起他參加過的兩次婚禮。


    第一次在桃花島,郭靖和黃蓉,現在想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次是為師侄李莫愁出氣,大鬧陸展元的婚宴。


    林煥看著看著就開始發呆,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什麽時候回來。


    總覺得他們倆還有更多的磨難等著。


    新人禮成,一切圓滿。


    是夜,林煥獨自坐在海邊礁石上聽濤聲拍岸,太陽、月亮、潮汐……


    內力、傳功……


    林煥皺眉苦思,師父將畢生功力傳給自己,以及他給周芷若傳功,都屬於主動傳功。


    有沒有一種武功,能吸人內力呢?


    內功修行不易,把別人內力吸走等同不勞而獲,江湖上非得炸鍋了不可,還會斥責此為陰毒邪功。


    “邪?我就喜歡邪門!”林煥凝神琢磨,這種武功最適合內功粗淺的習武之人,關鍵時刻能反敗為勝。但也有缺點,吸多了丹田容不下,會爆體而亡。


    林煥翻身躍到礁石背麵,蹲在沙地上寫寫畫畫,不停推演新創功法的可行性,直入忘我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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