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襄陽到絕情穀需要幾日的路程,再加上一燈大師不知要從何處趕來,裘千尺便沒有催促,她很珍惜和女兒在一起的時光。


    公孫綠萼白日裏跟小龍女學武功,晚上聽母親講解鐵掌的要義,她的資質中等偏上,偶有不懂的,再講一遍就明白了。


    這日,來做客的一眾小輩在絕情穀內遊玩,公孫綠萼說了一遍又一遍不要被情花所傷,眾人聽進去了,都避開情花坳那裏。


    楊過背著玄鐵劍,手拿打狗棒出去打些野味來吃,在離絕情穀不遠的地方忽然聽見幾聲呼喊,那聲音還有些耳熟。


    他循聲走去,隻見五人混戰,一方兩人,竟是瞎了一隻眼睛的公孫止和樊一翁,他們手裏扣著一個女子。


    “完顏姑娘?怎麽是你!”


    楊過一出聲,那幾人一同向他看來,另一頭的一男一女同時叫道:“楊兄弟!”


    “耶律齊,耶律燕?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公孫穀主,請放開她,是自己人。”


    公孫止冷笑道:“自己人?那惡婦派了鐵掌幫的人來殺我,什麽自己人!”


    “你胡說!分明是你見色起意!”耶律齊大喝道。


    公孫止不理他們,揮刀就往完顏萍身上砍去,他臉色猙獰,勢必要殺了這個女子泄憤!


    “住手!”楊過身法極快,瞬息滑到公孫止身邊,用打狗棒撥開公孫止的兵刃。


    之前在絕情穀,公孫止見過他,是跟著那道姑同來的年輕人中的一個。


    本來公孫止就因為裘千尺丟盡顏麵被他們看到心生怒恨,此次再被楊過一阻,徹底失去理智。


    公孫止雙手持刀劍,喝道:“好小子,敢管我的閑事,今日就將你們都殺了,諒也無人知道!”


    楊過不想跟公孫止打,他勸道:“公孫穀主,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這三人不是鐵掌幫的,我認得他們。”


    “放屁!這小賤人使的難道不是鐵掌?!”公孫止一隻眼睛瞎了,疼痛引著心裏的怒火衝腦,使陰陽倒亂刃法直劈楊過。


    楊過趕緊接招,不停勸公孫止停手罷戰。


    幾日前,公孫止跟弟子樊一翁離開絕情穀,趕緊到附近的醫館處理傷眼,那大夫醫術不高,不敢下手。


    無奈之下公孫止隻能自己硬生生把深入眼中的棗核用手挖出來,然後敷了藥,戴上眼罩。


    公孫止眼睛連著頭部劇痛,師徒倆決定在客店休息幾日再去華山。


    然後他們在街上遇到這三人,耶律燕和完顏萍打打鬧鬧,完顏萍無意間露出自己的鐵掌功夫。


    這可把公孫止氣個半死,他隻以為是裘千尺聯係上了裘千仞,裘千仞派人來取自己性命,沒準鐵掌水上漂隨後就到!


    公孫止大怒之下尾隨三人,在絕情穀附近看見四下無人,和樊一翁一同出手,抓住完顏萍。


    耶律齊三人哪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還以為這兩人見色起意,想抓完顏萍行不軌之事,就這樣,他們打了起來。


    由於公孫止有完顏萍在手,他本身武功也比耶律齊兄妹高,二人投鼠忌器,不敢拚命。


    再加上耶律齊露出自己全真武功,公孫止以為他受周伯通指使又來跟自己過不去,新仇舊恨加一起,豈會聽楊過的話就此罷手。


    楊過無意傷公孫止,隻用打狗棒法想讓他放了完顏萍,公孫止越打越氣,一個年輕的臭小子武功竟然這麽好,自己竟然奈何他不得!


    公孫止被打狗棒點中穴道,但他家傳的閉穴功起了作用,完全不懼。


    楊過先是詫異,以為自己認錯穴位,然後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起裘千尺說過的話,公孫止有閉穴功,隻要沾葷腥,閉穴功自破。


    去哪裏找葷腥呢?楊過腦中不停思考。


    公孫止久攻不下,反手抓住完顏萍,把劍橫在她脖子上,厲喝道:“臭小子,快滾,否則我先殺了她!”


    那黑劍陷入完顏萍頸間,慢慢壓出一條血線,楊過心裏一凜,趕緊後退幾步,道:“公孫穀主,請你手下留情。”


    “快滾!”公孫止內心焦躁,他怕裘千尺接到消息趕來,那就走不了了!


    楊過暗中蓄勁蛤蟆功,雙腿微屈,口中道:“此女與我熟識,我保證她不是鐵掌幫的人,鐵掌幫早已解散,鐵掌水上漂裘老前輩也已出家為僧。”


    公孫止一愣,對啊,他多年前接到過裘千仞的信,那時裘千尺已被他丟進地底,得知她大哥死,二哥出家,他還狠狠鬆了一口氣。


    公孫止開始猶豫,手上的勁力放鬆。


    耶律齊兄妹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公孫止一個失手,完顏萍就沒命了。


    楊過繼續道:“鐵掌幫曾經是個大幫,門人弟子無數,解散之後不少人隱姓埋名,做起別的營生。此女名叫完顏萍,乃是金國皇親之後,她又怎麽會是鐵掌幫的人呢?”


    公孫止道:“此言當真?說!你的鐵掌跟誰學的?”他低頭問完顏萍。


    完顏萍被他拿劍威脅,憤恨不已,聽到問話本不想回答,可看到耶律齊焦急的臉色,不知怎的,語氣軟了下去,低聲道:“我隻跟一個人學過幾招鐵掌,沒學多久那人就死了。”


    公孫止又問道:“你們三人來這做什麽?不對!那個小子使的是全真功法!你們和老頑童是一夥的!”他重新目露凶光。


    耶律齊心裏一驚!


    這時,楊過的蛤蟆功蓄好力,看見公孫止手腕要動,想都沒想就把手中十成功力全部打了出去。


    樊一翁見勢不妙,大叫道:“師父快躲!”


    公孫止不明所以,手中黑劍微微移開一些,耶律齊眼光大亮,以金雁功近身,右手拉過完顏萍,左手一招履霜破冰掌擊在公孫止耳後。


    缺了一隻眼睛的公孫止視線受阻,沒注意耶律齊,他生受了一掌,腦袋一歪,這時楊過的蛤蟆功也到了,正中公孫止腦門,公孫止大口吐血,連帶著身後的樊一翁一起重重摔到數十步之後!


    這一切發生在幾個呼吸之間,楊過呆住了,那招蛤蟆功對準的是公孫止的肩膀,哪知道他被耶律齊打在耳後,歪頭間,就那麽巧合用額頭接了楊過十成功力的蛤蟆功!


    “師父!師父!”樊一翁跪地大哭。


    公孫止氣若遊絲,腦門凹陷,眼看著就不成活了。


    楊過腦子快,大聲道:“快帶穀主回絕情穀,沒準林前輩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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