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猶豫不決,最後決定不問了,人都有隱私,刨根究底不妥當。他暗中猜測,她應該是為了陳玄風哭。


    陳玄風死的那一晚,淒涼的月色,大雨,血淚,給林煥留下深刻的印象。梅超風應是愛極了陳玄風,不能殺柯瞎子,這仇終究沒報全,心有遺憾。


    林煥認真道:“你要是有什麽為難之事可以跟我說,不用自己扛著。”


    梅超風道:“沒什麽為難的。”她想要的,以前得不到,以後也沒可能得到。


    一個偷來的吻,一個擁抱,是她對自己動心的交代,她從沒想過和林煥有什麽改變。


    他是恩人,是摯友,是半師,唯獨不可以是戀人。


    林煥突然問道:“你師父給你取名之前,你叫什麽?”


    梅超風瞥他,道:“問這個幹嘛?”


    “不方便說?那我不問了。”


    “梅若華。”


    “哎喲!”林煥驚訝萬分,笑道:“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


    梅超風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沒往這方麵想過,原來若華還有這個意思。”


    “你爹娘一定很疼愛你,給你取這麽美名字。”林煥說完就想起楊過,真的是……不對比還看不出差別!


    梅超風道:“華山派怎麽樣了?”


    “我師侄管著呢,井井有條,現在已是江湖第一門派,靠著藥鋪和兵器不缺錢財。你師父把九花玉露丸的配方給我了,裏麵藥材難尋,我想了個法子,用效果差不多的藥材替換,賺了個盆滿缽滿。”


    “當年你說天下神兵出華山,做到了?”


    林煥大笑道:“嗯!華山弟子的佩劍砍普通刀劍,幾下就斷!這還要多虧了你馮師弟。”


    梅超風訝道:“他?”


    “我師侄剛當上少掌門沒多久,馮默風就到了華山,我那時不在,他對我師侄說,願在華山當個鐵匠。於是我師侄把器峰丟給他,馮默風如今是器峰峰主,不過他沒有加入華山派,和你一樣,是客卿長老。”


    “為何,他沒有回桃花島麽?”


    林煥道:“你小師妹成親幾個月之後,黃島主就離開桃花島不知所蹤,馮默風不願太過打擾。”


    “哦對了,陸乘風已不在人世。”


    梅超風眼中悲色一閃,道:“嗯……”


    “這次英雄大會,你馮師弟大概會來。”


    “剛好,我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腿。”


    林煥道:“筋斷了還能連上?”


    “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但讓他行走如常應該沒問題。”梅超風閉關這些年,武道一途可以說是一日千裏。


    林煥知道黃藥師的幾個瘸腿弟子是梅超風的心結,她一直想彌補一二,現在就剩馮默風還活著了,再不做點什麽難免留下終生遺憾。


    “一定能治好,走,我們去陸家莊看看,我師侄來沒來。”林煥興衝衝說道。


    二人往陸家莊走去,離老遠就看見大門口人聲鼎沸,客套話不絕於耳。


    林煥望著牌匾說道:“我想起另一個陸家莊,當年我去給我師侄出氣,把陸展元的腿打斷了。”


    “你好像很喜歡打斷別人的腿。”


    “小懲大誡嘛,不過我打斷陸展元的是三條腿。”


    “三……”梅超風頓了一下,道:“他恨死你了吧。”


    “誰管他,整這騎驢找馬這一出,要不是我師侄抹不開麵子,哪容他多活七年。”


    梅超風道:“用詞不當。”


    林煥無所謂笑道:“知道那個意思就行啦,隻是在你麵前才這麽隨意。對,還有個事,武三通記得吧,他愛上自己的義女了!名叫何沅君,是陸展元的新婚妻子。”


    梅超風想了一下才捋清關係,問道:“武三通怎麽會喜歡自己的義女?他們差著輩分呢。”


    “誰知道呢,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唄!而且,他因為愛而不得,拋妻棄子,瘋了,最後不忿何沅君與陸展元合葬,硬生生把他們的墳給刨了……”


    梅超風不知道怎麽接這話,低聲道:“一燈大師知道此事麽?當年我們見到的武三通好像沒這麽瘋癲吧。”


    “唔,大總管那時候還蠻正常的。全真教那幫牛鼻子來了。”林煥瞥向前方。


    “領頭的是郝大通和孫不二,這次馬鈺和丘處機竟然沒來,難不成是死了?”梅超風閉關的地方不在中土,並不了解誰活誰死。


    林煥道:“還沒死,不過快了。”


    “誰?”


    “馬鈺。我幾年前見過他,不太好。修道不是修仙,也會生老病死。”


    梅超風不以為然,道:“哪有仙,不過是妄念罷了。”


    林煥心裏苦笑,有啊,他一個神獸都能在這裏混個風生水起呢,隻不過其餘神仙不在這個靈氣匱乏的世界。


    那邊的郭靖夫婦親自出來迎接全真教那幾人,見禮過後,黃蓉眼尖,瞧見林煥二人正站在不遠處。


    她趕忙拉著郭靖走過去,說道:“林大哥,小徒不懂事,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已經訓過他們了。”


    “無妨。”林煥並不在意。


    郝大通等人上來打招呼道:“林掌門。”他們看到林煥身邊的梅超風,表情驚訝,拱手行禮。


    梅超風微微頷首就算還禮了。


    林煥看郝、孫二人身後的趙誌敬和尹誌平,這兩人眼神躲閃,好像有點心虛。


    郭靖道:“大家快進去坐吧。”


    一眾人浩浩蕩蕩,剛往莊內走,林煥忽然往大路上看了一眼,說道:“馬蹄聲,來人了。”


    郭靖凝神細聽,道:“十數騎,都是高手。”他弓馬嫻熟,能聽出有多少匹馬。


    不一會兒,塵土飛揚中露出一群人的身影。


    “七公!”


    “過兒!”


    “赤練仙子!”


    來人正是以李莫愁、小龍女為首的華山派弟子,卻不知洪七公和楊過怎麽也在。


    馬蹄聲越來越近,李莫愁勒緊韁繩,翻身下馬,走過來笑道:“師叔,真巧啊。”


    “嗯。”林煥往華山弟子的臉上掃過去,幾個男弟子他都認識,女弟子他隻認識洪淩波,還有一個……好像是陸無雙。


    除此之外馮默風也來了。


    眾人簡單寒暄幾句,楊過再見到林煥心中驚喜萬分,他背著玄鐵重劍,喜道:“前輩,我們又見麵了!”


    林煥示意梅超風看楊過,說道:“你徒孫,他長得和楊康越來越像了。”


    梅超風打量著楊過,半晌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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