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在北元分屬大將賽克的軍師,對於興兵布陣頗有手段,知道綁匪的位置後,很快在耿天偉的配合下,調配了耿府的死士,悄無聲息地圍住了半日山築。


    就在梓婋拿刀架著耿老太太的脖子逼問耿茂解藥正確的配方時,幾個死士已經悄然摸進了半日山築。


    “耿老爺,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副解藥能就你們三個人,這買賣劃算的很!”梓婋蒙著臉,壓著嗓子,聲音森然。


    耿老太太身為皇親,骨子裏自帶驕傲,雖然手指被截,但仍舊傲氣不改:“老四,命可以丟,骨氣不能丟。這賊人喪盡天良,殺了我們家的守祠人,又將我們綁架至此。可見凶狠陰毒,你即便滿足他所求,我們最後也是沒命的多。既然要死,定然拉一個墊背的。”


    梓婋冷笑出聲,嘲諷不屑的語氣讓耿老太太惱怒不已:“豎子!宵小!到現在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不過無膽鼠輩爾!”


    “老太太還是省省力氣,你有骨氣,你兒子不一定有。耿家富貴近十年,你可知這份富貴從何而來?不會以為倚靠你這個康平縣主和息烽男爵的身份得來的吧?”梓婋有意戳破耿老太太的驕傲。


    耿茂見梓婋有意揭露內幕,連忙阻攔懇求:“壯士,壯士,好商量好商量。我母親年老,早就不問世事了。”


    梓婋眯著眼睛看耿茂急切又帶著哀求的神色,一點都沒有同情的意思。這耿老太太一看就是舒爽日子過多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子孫背地裏在做些什麽事。康平縣主的身份,給她帶來了一輩子人上人的榮耀,卻不足以支撐起整個耿家的富貴。這些年耿家的繁花似錦,她直道是耿天偉管理刀場有方,得了清河公主駙馬的青睞,故而做上了兵部的生意。而梓婋其實內心最討厭耿老太太這種不知情的無辜,就和梓昭梓娀梓星一樣,享受著父母輩殺伐內鬥而得來的安穩,成長成天真無辜的性情,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齷齪和血腥都和她們不相幹,他們就該過著純真快樂平和的生活。


    但,憑什麽呢?


    她恨耿家的賣國,賣國的贓款滋養著耿老太太上位者的傲氣;她恨言鏗修的貪心和殘忍,讓她骨肉分離,言府的其他人卻過了十三年的太平日子。


    罪不及老幼,這點在梓婋的認知裏,形同糞土。


    梓婋雙目帶笑,用陰沉的聲音說著肢解耿老太太信念的話:“縣主娘娘,你這個好兒子勾結北元,賣國求榮呢!你身上的一絲一縷,一針一線,全是由征北將士的血換來的。你知道我要的解藥是解什麽毒嗎?是北元的不傳秘藥白煞!”


    耿老太太聽了梓婋的話,心下大駭,看著耿茂遊移不定的神色,心中已是信了三分,但還是嘴硬地反駁道:“胡言亂語!我乃皇帝親封的縣主,乃天皇上親,我耿家怎會背叛朝廷,做那賣國求榮的事。你休得胡言!還是趁早將我們放了,到時候我會上奏朝廷,留你一命。”


    梓婋哈哈大笑:“縣主娘娘,你不相信就罷了!待朝廷處置一下,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現在你還是勸勸你的兒子,將解藥的藥方交出來。否則,你來日隻能練習用左手吃飯了。”


    “不要!不要!”耿茂見梓婋真的掏出一把匕首,往耿老太太的手上比劃時,頓時就急了眼,“我說我說!”


    梓婋住了手,對外喊了一聲:“進來!”說完戴著麵巾的笑塵端著筆墨紙硯進了來。


    耿茂心知今日不將藥方交代了,這幫人是不會放過他的,但是給了藥方,說不定還得被滅口。他執筆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沒什麽耐心的梓婋直接抓住耿老太太的手在她的手心裏劃了一刀,耿老太太的骨氣再硬,到底也沒有扛得住這刀刃加身的疼痛,立馬就痛呼出聲。耿茂是個孝順的,哪裏見得母親遭此劫難,最後那一點猶豫立馬就拋擲腦後,快速利落地寫出了藥方。


    梓婋接過藥方,遞給笑塵,示意他趕緊去交給潘神醫。笑塵拿了藥方立刻動身,走到院子裏時,身為錦衣衛的警覺讓他頓住了腳步。一呼一吸之間,他掏出了警哨,一長一短的哨聲過後,半日山築的守衛快速地集中至碧桐院,訓練有素地將周茂楊和梓婋的所在處圍了起來。


    十幾個黑衣人從外麵翻牆湧入,刀劍撞擊的聲音密集又清脆。敵人的來勢凶猛又極速。笑塵站在梓婋的門口,防止有人闖入,他觀察著黑衣人的打法,發現這幫人進退有度,似乎是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且身上功夫著實不弱,和半日山築的守衛打的不分伯仲。要知道,半日山築的守衛,可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


    笑塵越看心中越不安,他越發確定,這幫人不僅是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還有著江湖亡命之徒的凶狠。戰鬥時間拖得越長,己方的危險就越大。正好梓婋出來查看發生了什麽事,一見這打鬥的場麵,頓時有點發懵。


    笑塵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道:“你不要出來。”


    梓婋甩開道:“沈姐姐、書意,還有顧大師他們......”


    笑塵這才想起來,立馬投身戰局,一刀揮退一個死士,拉住一個己方的守衛道:“帶幾個人,去保護主屋和顧大師師徒。”


    被笑塵拉住的守衛立馬就跳出戰局,狂奔而去。


    笑塵揮刀霍霍,臂力驚人,根本不在乎昨晚被李約劃出的傷口,刀光劍影之間,他解決了兩個死士,鮮血飛濺在他的臉上,血腥氣在他的口鼻出縈繞不去。


    梓婋見笑塵跳進戰局後,立馬返身回屋,關門上了門栓。


    屋內的耿茂早就聽到了外麵的打鬥聲,知道是自己人前來救援了。於是一改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以一副平等對話的姿態開始遊說梓婋:“這位壯士,何必兩敗俱傷呢?我已經交出藥方,你將我們放了,我的人就會自動退走。我保證,隻要你放了我們,我定然叫他們不傷你們分毫。”


    梓婋心內慌張,但還是克製著情緒。她根本不聽耿茂的軟話,抄起繩子,將耿茂、耿老太太還有一直暈倒的吳氏,捆了個瓷實。捆完,掏出匕首,用刀尖抵著耿茂的臉頰:“我醫術還不錯,斷人的手筋腳筋幹淨利落。你好好給我待著,不然我讓你們仨下半輩子都的躺床上。”


    耿茂見梓婋油鹽不進,內心也是恨急,奈何他被捆了兩道繩子,此刻壓根就動彈不得。


    外麵的戰況還是很激烈,雙方比拚,旗鼓相當。眼看久攻不下之時,領頭的掏出一個信號彈,彈射上天。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屋頂。


    此人大喝一聲,飛身而下,目標明確地落在笑塵身邊,雖然使的是劍,卻帶著萬鈞的力道劈向笑塵。笑塵仗著身形靈活,下腰翻轉躲過一擊,返身以刀相擋,擋下了來人的第二擊。


    “嗡!”刀劍相擊的聲音震得雙方虎口發麻,笑塵這才看清了來人——蠻克!


    所謂劍走輕靈,刀行厚重。蠻克高大健碩,笑塵纖細瘦削,但兩人的武器卻是相反著來。笑塵在正麵硬抗了蠻克近十招的重力劈刺後,體力不支,被蠻克一腳踹中胸口,後退了五六步才止住。


    蠻克劍指笑塵,黝黑的臉上毫無表情,甚至都不大口喘息:“投降吧!不然我就會殺死你。”


    笑塵力竭,大口的喘著氣,麵巾下,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他抬手隔著麵巾掖了一下血沫,目光凜然:“這句話我照樣奉還!”說完再次發動攻擊。


    蠻克雙眼微眯,喉嚨裏擠出一句:“不自量力!那就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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