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茂聽到笑塵這個話,心神俱驚,寒毛從後脖子瞬間就立了起來,心裏就一個聲音在不住地呐喊:林先生暴露了,林先生暴露了,我們完了!


    夜色下,月光如水,不點燈火,也能將雙方看的一清二楚,笑塵十分滿意看到耿茂臉色露出的驚懼之色,整個人絲毫不因為單刀赴會而表現出一絲怯懦和畏縮:“識相的,把解藥給我。等我驗證了解藥的真假,自然會將你的家人送還。”


    耿茂哪裏肯做這種高風險的交易,當即反對:“不行!不見到人,這解藥我不會給。我母親是縣主,我大嫂是男爵夫人,你敢對他們下毒手?謀害誥命官眷,就是造反,就是和朝廷做對。但是中毒之人可等不得吧?”


    笑塵星眸微眯,懶得再費口舌之爭,準備拔刀直接上手。李約見情勢不對,蹭地一聲抽出長劍,將耿茂護在身後,威脅道:“少俠想清楚了。”說罷,隻見杯酒亭外的灌木叢中,影影綽綽顯出不少人影,似鬼似魅。


    笑塵拔刀的手勢微頓,耿茂趁機討價還價:“少俠,各為其主,都有不得已的緣由。否則你年紀輕輕,何必今晚來冒這個險?不若這樣,解藥我給你一半,你將我母親放了;等你驗證了解藥的真假,再用我大嫂換另一半。你看如何?這樣大家都有保障。”


    笑塵皺起眉頭,目光陰沉:“耿老爺莫不是把別人都當作傻子?男爵夫人的身份在縣主封號麵前,不值一提。若是我聽從你的話,放了縣主,恐怕你根本不會管男爵夫人的死活。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先給解藥,我再同時放了二人。否則,林先生的手段,我也不是不會。府上的血腥氣,目前還未全部消散吧?”


    耿茂和李約對視一眼,心中訝異此人竟然還知道了林先生派人殺了耿天楊。耿茂悄聲對李約道:“拿下他。”


    李約得令後突然暴起,長劍挽著閃人眼睛的劍花,直撲笑塵門麵。笑塵拔刀防禦,鏗鏘之聲,在這野外分外響亮。同時埋伏在灌木中的死士也紛紛跳起,將李約和笑塵圍住。笑塵功夫不錯,但奈何對方人多,十幾招之後,開始應接不暇,一個避無可避之下,右肩被砍了一刀。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勉力維持平衡,背靠杯酒亭的一根柱子,繼續挪騰纏鬥。


    李約見笑塵已經力竭,於是便跳出戰圈,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觀看戰況,一邊走動戒備,一邊出言相激:“投降吧,我們這麽多人,你這是以卵擊石。不若乖乖地交出人質,我還能給你留條全屍。”


    笑塵單手勾柱利用慣性飛起,踢開了三個近身圍攻的人,毫不懼怕地道:“這話留給你自己吧!”說著又揮刀削傷了一個死士後著地一滾,人就沒入灌木叢中。


    “給我追!”李約一馬當先,帶著死士在灌木叢中兔起鶻落,將笑塵咬得死死的。


    不多時,就追擊到了河邊,這條河乃是應天城護城河的主支,護城河就發源於此河。這條河又深又急又寬,不會鳧水或者泳技不佳者,多會溺斃在此。


    “你無路可逃了!”李約持劍相逼,“乖乖束手就擒,等我們老夫人和夫人平安了,老子給你選一個好墳頭。”


    笑塵滿身傷痕,黑色的夜行衣上肉眼可見的濡濕,但他絲毫不覺得疼痛,反而雙目精亮:“少廢話。有膽我們再鬥上幾回!”


    李約見笑塵油鹽不進,這般不要命不識趣,火氣當即就上了頭,拔劍就要衝,身形動了一半,突然頓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對笑塵破口大罵:“豎子!調虎離山。”說完拔腿就返程,剩下的死士也紛紛反應過來,跟在李約身後也狂奔起來。笑塵怎麽能甘心讓他們這麽多人返回原地呢!從懷裏掏出一把飛鏢,運足腕力甩出,嗖嗖幾聲,綴在最後的四個全部應聲倒地。李約見自己人被殺,心下惋惜之餘,卻沒有停下腳步,還是卯足了勁兒飛奔離去。


    笑塵見未能阻止李約的離開,從懷裏掏出一把火器,追了幾步,果斷瞄準扳動扳機,一顆彈藥呼嘯射出,正中李約後肩胛骨。李約沒想到笑塵還攜帶著火器。火器乃朝廷明令禁止於民間流通的武器,能擁有的人,要麽是南邊沿海走私來的,要麽就是朝廷特批的。現在笑塵掏出這把火器,正說明了笑塵是朝廷的人,是一直在調查耿家的人。


    李約此時也來不及多想,剛才光顧著追擊笑塵,完全把耿茂給忘記了。若是耿茂被擒,那對方手上就有三個人質,其中耿老太太和耿茂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李約顧不上疼痛,四肢並用爬起身來,在死士的擁簇下,繼續朝耿茂處趕去。


    笑塵見李約中彈,就不再追擊,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他是懂的。他收了火器,立馬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時間回溯到剛才笑塵引走李約一行人時。耿茂見李約追著笑塵消失在月色下,立馬就知道要中對方的圈套了——調虎離山。他開口阻止,已是不及。李約功夫不弱,帶的死士也是高手,他哪裏追的上他們呢?


    “老爺莫慌!我二人會在此處保護你。”剩下兩個死士看出了耿茂的著急和慌亂。


    耿茂大聲唉了一口氣:“調虎離山,這麽淺而易見的計謀,李約怎麽就看不懂呢!”


    “耿老爺,請賞個臉,到我家喝杯茶吧!”一道清亮的女聲從遠處傳來。


    圍住耿茂的兩個死士立馬戒備起來,砰砰兩聲後,兩名死士胸前中彈,全部倒下,沒了聲息。


    耿茂見此,拔腿就往馬車上跑,卻被一道寒光攔住了去路。一名黑衣人長劍在手,劍尖緊貼耿茂脖子。


    “解藥我給你,放了我!”耿茂汗流浹背,聲音中透著求饒。


    黑暗中,梓婋也一身夜行衣,背手走近,身後還跟著一個黑衣人,呈護衛姿勢。


    “耿老爺這個時候求饒已經晚了。走吧!”梓婋不容分說,對挾持了耿茂的黑衣人一抬下巴,黑衣人揮手一擊,耿茂暈倒在地。


    等到李約趕到原地,現場就剩下兩具屍體,耿茂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娘的......”李約狠狠地啐了一口,本來因著傷口而煞白的臉色,瞬間紅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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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的四季,溫度分明。山裏的冬季比城裏更要冷上幾分。一夜霜降,樹葉草葉上都落滿了霜花,如雪似絮。一隻白皙細膩的手,猛地推開窗戶,清冽的晨風帶著山裏特有的冷寂,直灌入屋。


    “姐姐!”書意捧著一盆溫水走進來。


    梓婋本來披著厚鬥篷倚在窗前看著園子裏的景色發愣,聽到書意的呼喚,才回過了神來。


    簡單洗漱後,梓婋步履匆匆到了周茂楊的屋子。


    “如何了?耿茂身上的解藥是真是假?”梓婋和書意各自端著一大盤的包子饅頭還有清粥,給熬夜的人送早飯。


    沈娉婷和潘神醫從裏間走出來,兩人都是雙眼通紅,一看就是一宿沒睡。


    潘神醫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毫無平日的仙風道骨,也是,連日的辛勞,讓他吃力不已:“取了統領的血和你們弄來的藥做了驗症,要說對症也是對症,要說不對症,它也不對症。”


    梓婋麵露疑惑:“這是個什麽說法?”


    潘神醫坐在桌邊,稀裏呼嚕地喝了一大口粥,他熬了一夜,現在是又餓又渴,一口粥下去,半碗沒了,咕嚕一聲咽下去,回道:“藥性是對的,不過應該是有人在做這個解藥時,特意調整了藥物的配比。對付統領的毒,可以壓製卻不可根治。”


    “潘神醫的意思是,我們弄回來的解藥是假的?”梓婋接過沈娉婷給她盛的粥,若有所思。


    潘神醫搖搖頭,腹中有了點食物打底,他吃起來就文雅的多了,慢條斯理地撕了塊包子塞進嘴裏,邊嚼邊道:“不是假藥,是成分用量不對。這白煞是北地的巫藥,藥物配伍,不似中原講究個君君臣臣。故而現在周統領也隻是多保住了幾日的性命。要想解毒,還得是弄到配伍正確的藥。”


    梓婋一拳頭捶在桌麵上,差點把潘神醫給嚇噎著了:“我看兩根手指還不夠。”說著起身就往關押耿家人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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