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回到明采軒,正好睡醒,下車後,就吩咐來接應她的岑四:“讓書意到我房中來,我有事要跟她說。”


    岑四站在邊上應下,又聽梓婋問:“沈姐姐呢?”


    “沈掌櫃在見包媒婆。”岑四回道。


    梓婋聞言腳下一頓,旋即又若無其事地道:“嗯,多備一些禮物,包媒婆是出了名的金嘴鐵舌,自有她的長處。”


    岑四道:“大小姐放心吧,一切都備好了。”


    梓婋不再多言,轉而對楚軼道:“你不是還要去周兄那邊嗎?還不走?”


    楚軼不情願道:“時間還早,我晚些去也無妨。”


    梓婋看穿了他的心思,這是在盯著她讓她處理岑洛川的事呢。梓婋也不揭穿,而是和聲勸道:“既是一早約好的,如何能食言,讓對方等?說不定周兄那邊對當日刺客一事有了新的進展呢?”


    楚軼不為所動:“我是君,他是臣,等我一時半刻有什麽要緊?”


    梓婋心下無奈,岑洛川的事,還是要做個了斷,但是她不想當著楚軼的麵去辦,該給洛川的體麵還是要給的。即便做不成情人,這份情誼,梓婋也不想讓它變成仇怨。再者說,楚軼是君,洛川是商,若是把楚軼天潢貴胄的脾氣給激出來了,再找個由頭抄了岑家,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早年間,岑家的生意也不是一清二白的,翻陳年舊賬的話,總會傷筋動骨。


    梓婋按下心頭的不耐和火氣,溫柔地勸道:“去吧,早去早回。你今早不是說想吃江南的糯米藕嗎?我出門前就吩咐廚房備下了。早點回來吃晚飯。”


    要不說男的都吃軟不吃硬呢,梓婋三言兩語,將把楚軼這頭強驢給安撫了,楚軼被梓婋順毛,順的到位了,也不再囉嗦,立馬就叫笑塵駕車趕去巡警營。


    梓婋看著馬車遠去,心下鬆口氣。岑四在一邊看著,猶豫地開口道:“大小姐是顧念著王爺的身份嗎?其實若是不願意,大可以拒了他,何必伏低做小地委屈自己呢?”


    梓婋看了岑四一眼,不知如何回答,隻是道:“我現在也說不清呢!”說著就往裏走去。


    在自己臥房裏休整一番,書意過來了。


    梓婋起身拉著書意坐到床邊,書意不明所以:“姐姐回來了,怎地不好好休息?你的傷還未好呢!”


    梓婋看著書意的臉龐,紅粉自然,皮膚細膩,杏眼明亮,帶著一股稚氣和天真。梓婋看著書意,心中想到洛川對她做的事,心肝巨疼,她情緒外放地抱住書意,帶著愧疚和哽咽:“書意,我對不起你。自從來了江北,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生意和對付言氏上,忽略了你和書語。”


    書意秀眉微皺,不解道:“姐姐怎麽好端端地說起這些話來?你一心撲在事業上,也是為了我和姐姐的前途在拚。哪裏談得上對得起對不起的?再說,我也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姐姐不必時時事事都牽掛著我。”


    梓婋扶住書意的肩,認真地問出心中早就打了幾遍草稿的問題:“書意,你對阿兄,怎麽看?”


    書意突然就心虛起來,腦袋微垂,眼神閃爍,說話結巴:“姐姐,你,你,怎麽突然提到三少爺了。我怎麽看,我能怎麽看,我和他又不熟。”


    梓婋搖了搖書意的肩:“書意,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怪你。你和阿兄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書意頓時就抬起頭看,無措地看著梓婋:“姐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三少爺對你有意,我不是......”


    看著慌亂無措的書意,這個時候不是想著自己受到的傷害,而是首先想到的是向她解釋,怕在梓婋和洛川之間造成誤會。這讓梓婋倍感愧疚和心疼,這個傻妹妹,這個時候想到的還是她這個姐姐。


    梓婋一手摸上書意的臉,一手還是握著她的肩,安撫著語無倫次的書意:“噓!不要解釋,我懂,我都懂!書意,我現在問你,你有沒有什麽打算?你和阿兄的關係,你有考慮過嗎?”


    書意紅著雙目,淚水溢出眼眶,一顆接一顆地滾下,連日來的擔驚受怕,當日所遭受的疼痛,都讓她情緒起伏不定起來。她抽噎著,壓抑地哭泣著,最終撲在了梓婋的懷裏哭了出來:“姐姐,我好怕!”


    梓婋撫摸著書意的頭發,輕聲安撫著:“別怕,別怕!不管什麽事,都由我給你兜著,你別怕!阿兄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他在江南已經是說了一門親事的。但是到底還未成定局,一切都可以改變。姐姐問你,不是要逼你。你對他,有想法嗎?若是有,姐姐定然想法子,讓你心想事成。若是沒有想法,姐姐也不會讓你吃了虧。”


    書意情緒還在頂峰,根本沒有這個自製力回答梓婋的話,隻是抽搭著哭泣。梓婋抬頭看看帳子頂,使勁眨了眨眼睛,將已經漫至眼眶的淚水給逼了回去,隻有通紅的眼白,表示著她此刻的悲傷。


    書意伏在梓婋懷裏,把情緒發泄完全後,抬起身,揉著眼睛道:“姐姐,我失態了。”


    梓婋給她擦擦眼淚:“在我麵前,你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我問你的問題,你要是一時決斷不了,就回去想想,想好了再跟我來說。不必顧及我和洛川的關係,在我心裏,首先是你,其次才是他,知道嗎?”


    “姐姐,可是三少爺對你......”書意不解地問出心中疑惑。


    梓婋搖搖頭道:“有些事情勉強不得,我和他隻能是兄妹,當然這是基於處理好你的事情上來講,若談不攏,那我和他之間就隻能是生意上的夥伴,或者連夥伴都談不上。”


    書意抿著嘴不說話了,梓婋見她躊躇不已,也不再逼她,隻是道:“梓嬙這幾日被我送到半日山築去給顧鳴箏顧大師做侍講,我把你也送過和她作伴好嗎?正好你也去散散心,好好想想我說的話。考慮好了,就差人送信,我讓岑四哥去接你?洛川這邊,我還得好好解決一下。他一直在明采軒醉生夢死也不是個事。”


    書意正當這幾日躲避著洛川呢,聽到能去半日山築和梓嬙作伴,當即就答應了。


    梓婋見她因為能出門高興點了,情緒也跟著上升一些,微笑著道:“去吧,去收拾吧,多帶點銀子去,喜歡什麽就買了帶過去。我們書意跟著我,也累了不少時日了,就當放個假,放鬆放鬆。半日山築風景不錯,還有溫泉,那邊是王爺的產業,安全的很。”


    書意點點頭,抱了抱著梓婋道:“謝謝姐姐。我這就去收拾去。”


    解決了書意這邊的事,梓婋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輕柔的力道壓在了身上,她猛然睜開眼一瞧,原來是沈娉婷拿了一條被子,在往她身上披。


    見梓婋醒來,沈娉婷也沒退出讓她休息,而是問道:“想睡怎麽不好好躺下,當心著涼了。受著傷再著涼,潘神醫的腳可是要跑出火星子來了。”


    “沈姐姐,和媒婆談完了嗎?”梓婋問道。


    沈娉婷坐在剛才書意坐的地方道:“談妥了。正要找你說呢,看見你在睡覺。”


    “我沒睡著,就閉眼養養神的,才和書意聊完,我打算先送她去半日山築待幾日,和梓嬙做做伴。等她想明白了,再回來。”梓婋道。


    “你真打算讓書意給洛川做平妻啊?”沈娉婷再次確認道。


    梓婋雙手撐起身子,調整了一下坐姿:“還是要看她的想法,若是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不過,平妻是僅有的選擇中最可靠的。”


    岑夫人強勢,若是梓婋逼著洛川娶了書意當正室,岑夫人肯定不同意。即便到時候成功了,書意入主岑家,這山高皇帝遠的,梓婋也照佛不到,那書意還不是任由岑夫人搓磨?但若是平妻,可以在江北安置宅院,隻需逢年過節去江南,不用日日時時侍奉在岑夫人麵前。當然書意願意,梓婋才能去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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