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毫不示弱,手指幾乎戳到陳氏的臉上去:“何曾薄待?保證基本的衣食住行就算不曾薄待了?我三房花一分錢都得過公賬,當初我相公留下的族產,你自己說說,這幾年去哪兒了?餓不死我們母女兩個,你就有理由賣了我的嬙兒?你做夢!今日,當著公爹的麵,我告訴你,我的嬙兒是決計不會嫁予耿家。你夫妻二人若是還堅持結這門親,就讓娀兒去嫁,我的嬙兒絕不做你們二房斂財的墊腳石。”


    陳氏索性站起身,俯視劉氏,神情冷漠,語氣冰冷:“這話,你自己對言鏗修去說。”說著就轉身離去。


    劉氏立馬轉頭看向言仲正,言仲正氣的捶床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劉氏聞言知道嬙兒這事,還得和言鏗修對上,現在言仲正臥床的狀態,是指望不上多少了。劉氏暗自咬牙,忍著怒火將言仲正扶坐好,壓抑著火氣道:“爹,你別和她一般見識。你先保重身子要緊!”


    正好言月山進來:“太爺,這是怎麽了?剛才遇到二夫人了,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


    劉氏對言月山道:“二嫂將爹一頓好氣!”


    言月山連忙上前將言仲正扶住,對外喊道:“再請府醫過來!”


    言仲正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我沒事,老二媳婦今日是怎麽了?進來的時候就不對勁,說話衝的很。”


    言月山歎口氣,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言仲正聽得愣愣的,良久拍了一下被子道:“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


    劉氏帶著梓嬙從流光軒出來後,將言錚修的牌位抱回了自己院子,供奉一番後,就收拾收拾,帶著梓嬙大搖大擺地出府。因為二房的吩咐,一路上也有人攔著,但是劉氏這次是帶著真怒的,一路大殺四方,凡是阻攔的全部不是被罵退就是被扇了耳光。勇猛無敵之下,倒是讓這母女兩個順利出了府。


    由孫老頭駕車,一路光明正大地就跑去了明采軒。


    那日從天雲山回來,梓婋一直在休養中。潘神醫更是在王命之下,一天跑兩次明采軒。當日回來的時候,梓婋的狀態非常不好,雖然及時止住了血,但是創口過深,且是擦著心脈深入肌理。


    潘神醫見到梓婋的傷口後,直接道:“此時取箭,恐有大出血;但若不取,傷口不得收幹,傷者感染的風險高達八九成。取與不取,都是在賭。你們家屬趕緊做個決定。”


    沈娉婷當時還是一身的狼狽和泥灰,她聽潘神醫如此說,急切地道:“神醫可還有其他的法子?”


    潘神醫撚著胡須搖頭道:“這種深度的箭傷隻有拔箭這一個法子,取了箭才能有下一步的救治,不拔箭談救治,都是淩空建高樓啊!”


    楚軼坐在梓婋的床前,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梓婋,雙目猩紅,良久不語,隻是緊緊地握著梓婋的手。


    洛川衝動地抓住潘神醫的衣襟,大吼道:“你不是神醫嗎?她隻是受了箭傷而已,怎麽就沒辦法了?你神醫之名如何得來的?”


    沈娉婷趕緊去巴拉洛川的手:“三弟,你放開,住手,不得對潘神醫無禮!”奈何她身為女人,力氣哪有失去理智的大男人來的大?三個人糾纏在一起,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周茂楊在一邊看不下去了,先將沈娉婷拉出來,又一手擒住一個,將洛川和潘神醫分開了,皺眉沉聲嗬斥道:“楚王殿下在此,汝等二人不可造次!”


    洛川被周茂楊帶來的侍衛鉗製住,潘神醫則跌坐在椅子上喘大氣。沈娉婷趕緊上前請罪不已,就怕潘神醫脾氣上來了,王爺的麵子也不給,就走人了,那梓婋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周茂楊走到楚軼身邊,低聲勸道:“王爺,洛雲可等不起啊!你快點拿個主意吧!”


    楚軼似乎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環顧四周後,對潘神醫道:“感染的風險八九成,那拔箭出現大出血的幾率是多少?”


    王爺親自詢問,潘神醫不敢怠慢,啞著嗓子立馬回道:“回王爺,岑老板的箭傷靠近心脈,雖然沒有紮到大動脈上,但是箭頭和心脈是挨著的。以老夫的經驗來說,要拔箭不大出血,有大概六成的把握。”


    洛川聞言立馬就道:“六成,這和對半有什麽區別?”


    楚軼不理睬洛川,沉聲對潘神醫道:“那就拔!”


    “不可!”洛川力爭,“你這不是讓阿婋送死嗎?為什麽不找找其他大夫,說不定有更好的辦法呢?”


    潘神醫生氣道:“整個應天城,我說有六成的把握,別人隻能說兩三成。若是這位公子實在不相信老夫,那老夫就告辭!”


    “潘神醫!”沈娉婷急聲留人。


    “潘神醫,你是我命沈掌櫃請來的,和其他人無關。我讓你拔,你就拔!這裏,本王做主!”楚軼斬釘截鐵。


    “來人,請岑公子下去休息,這裏不需要這麽多人,免得影響了潘神醫施展醫術!”楚軼吩咐道。


    周茂楊立馬接令,雙手一拍,兩個侍衛就立馬進來,一左一右,將岑洛川一夾,不顧岑洛川的掙紮和叫喊,將他給“請”了出去。沈娉婷在一邊急的要跳腳,周茂楊走至她的身邊,輕聲安慰道:“沒事,就是請他出去,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聽到周茂楊的話,沈娉婷這才安心下來,她感激地看了周茂楊一眼,這滿含真情實意的一眼,讓周茂楊有一時的晃神。


    潘神醫的醫術不是吹出來的,得到楚軼的首肯後,就讓徒弟立馬就準備起來。準備的間隙,潘神醫對楚軼道:“王爺容稟,岑公子雖然已經陷入昏迷,但是一會兒拔箭的時候,會產生劇烈的疼痛,即便是陷入昏迷的人,也會有強烈的掙紮,我需要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將岑老板按住,不能有一點的顛簸和對抗,否則箭尖萬一有歪斜,很容易就會紮進心房,到時候就回天乏術了。”


    楚軼聞言立馬就對周茂楊道:“周兄,一會兒你和我來按住她!”


    周茂楊點頭應下。


    生死關頭,此刻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了。


    楚軼和周茂楊一個在裏床,一個在外側,一左一右,將梓婋的雙臂和肩膀緊緊地抓住按壓在床麵上。潘神醫用燒過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將梓婋中箭處的衣服剪開,露出創麵。用開水燙過的紗布,將傷口處的血痂一點點的清理幹淨。


    “王爺,統領,你們準備好,按住了。我要倒烈酒消毒了!”潘神醫拿著小酒壺,提醒楚軼和周茂楊。楚軼和周茂楊點點頭後,潘神醫緩緩地將烈酒倒在梓婋傷口處。


    高度數的白酒,接觸到傷口的一瞬間,還在昏迷中的梓婋就開始抖動起來,楚軼和周茂楊趕緊按住她,等到這股勁兒過了之後,潘神醫又抬頭道:“注意了啊!我要動手了!沈掌櫃,你拿好紗布準備好,一旦我拔出來,你就將紗布按在傷口上。徒兒,你同時將針線準備好!都打起精神來,接下來的事要銜接緊密,不得有脫節!知道了嗎!”


    眾人聽完潘神醫的安排,都鄭重其事地點頭示意知曉。


    “一!二!三!”潘神醫三聲一過,他用紗布襯著箭頭露在外麵的部分,咬牙一使勁,一道血線隨著箭頭的拔出,飛到了他的臉上。而梓婋也正如潘神醫所說的,同時劇烈地抖動起來。


    無意識的掙紮,力氣巨大,楚軼和周茂呀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梓婋的大力給驚到了,二人不敢怠慢,緊緊地壓製住她,不讓她自己對傷口造成二次創傷。


    沈娉婷在箭頭拔出的一瞬間,眼疾手快地將手中的紗布按壓在傷口上,潘神醫接著喊道:“徒兒,針線!”


    潘神醫的徒弟也不敢懈怠,立馬就奉上消毒完畢的針,潘神醫接過針和羊腸線,對沈娉婷道:“輕輕挪開一指寬!”


    沈娉婷依言照做,潘神醫開始縫傷口,兩針之後又吩咐沈娉婷再挪一指寬,如此再三,將梓婋的傷口給縫上了,出血量漸漸變小,潘神醫又給梓婋敷上上好的止血藥,仔細包紮。


    “萬幸,多虧大家配合無間,有驚無險,有驚無險!”潘神醫擦擦頭上的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置我於死地者使我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獵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獵刀並收藏置我於死地者使我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