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俞背後的三人外加站在稍遠處的楮知白都是一臉震驚,心裏有各自的心思。


    “霽月,你的女人真厲害,又會做菜又會打架,我真羨慕。”


    陳霽月早已被黎硯安強製抬頭,他眨巴著眼把自己譚主為他編纂的脫身話聽了個遍,原來,不用自證,還可以逼迫造謠人自己拿出證據。


    他明顯感覺到周圍對自己的敵意漸漸消融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麽赤裸裸和不屑。


    為自己出頭的譚主仿佛和平日裏對自己溫聲細語的模樣判若兩人,但是這樣的她讓他徒增好多倍之前沒有的安全感。


    而且,譚主當著這麽多的看客喚自己夫君……


    像是想到了什麽,陳霽月直勾勾看向之前還讓他落淚的黎硯安,“你可以不羨慕嗎?譚主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黎硯安沒由來渾身一冷,心想,自己瘋就算了,沒想到還有人比我說話生硬,眼神也是如此可怖。


    這雙重新恢複生氣的眸子帶著侵略,還有勢在必得的偏執和對自己的警惕和不滿……


    “我不是解釋了嗎!?我那是說著玩的,你神情別這麽嚴肅啊,我還想和你做朋友來著,我這個人很難看上一個人做朋友的,但其實你這麽瘋,我更喜歡了,嘿嘿。”


    陳霽月白了他一眼,有病!


    他抹掉眼角的淚堅定道:“做朋友可以,你待會得當著眾人解釋,你和我的譚主沒有任何關係。”


    之前黎硯安那一出真的讓他難受得想死……


    既然黎硯安看穿了自己陰暗的一麵,那就也沒必要再裝賢良和大度,什麽平夫,什麽以身相許,聽不得!聽不得!全都是想為了和我爭奪譚主寵愛而說的狗屁話!


    譚主的每聲夫君隻能對我喚,沒有誰可以和我爭奪隻屬於我的譚主……


    黎硯安敢做敢當,他伸出手發誓,“好!”


    “阿吉,把糕點拿出來,我們就蹲著吃,我看譚俞收拾打你的賤人還有一會才結束,我們邊吃邊看。”


    真是癲子……


    陳霽月看了一眼被塞入手中的精致花餅,又無語地看了一眼吃得歡快的主仆倆,這個叫阿吉的仆人臉上被打的腫還沒消呢,這麽快就可以轉變心情了嗎?


    “吃啊!很好吃的!唉,真是可惜了你女人一言不合就往那賤女人嘴裏塞的糕點,我就是送給狗吃,我也不願意給打我阿吉的人吃,真是晦氣!”


    陳霽月又瞪了一眼自說自話的黎硯安,本想入嘴又停下了動作。


    黎硯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狗的意思,你是我的好朋友,那種同樣很瘋但又在外很裝的那種朋友,我喜歡你這麽真性情的人,這個糕點你吃下了才代表真的原諒我之前的魯莽,你吃嘛,你吃了我才安心。”


    陳霽月在他殷切的注視下,最終還是一點點吃下了回味甘甜的糕點。


    黎硯安笑得很開心,終於找到了同頻的友人。


    就這樣,臉上紅腫的小少年外加兩個看著就仙姿佚貌的美人毫不在乎形象地蹲在地上,吃起之前被甩在地上的食盒裏的已經不那麽完好的糕點。


    一個哭過、一個傻笑、一個臉腫,但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抹不那麽明亮的綠衣人上。


    譚俞壓低聲音在已經被折磨得有些退縮的卿火舞耳邊道:“卿二小姐,有些話你以後還是不要亂說為好,不然下一次就是刀來了。”


    卿火舞被捂住嘴巴想動嘴也不能,“你知道的,你的卿玉姐姐是我的好友,我還認識同樣當官的劉丹秋,劉百夫長。”


    “我猜卿家長輩肯定叮囑過你要小心行事,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影響你姐姐的仕途,若是卿玉的政敵拿你曾經、現在、未來所犯下的錯事作妖,你說你們家的長輩會不會放過你?你這個榆木腦袋拎得清嗎!?”


    “你知道的,陛下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當官的人家裏欺男霸女,幹些損傷國運的行當,你以後最好當心點,你的家人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輩子,你平日樹敵眾多,若你有心誠心悔過,趕快趁著廟會去廟堂燒燒高香吧!”


    譚俞放開了卿火舞,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她冷臉大聲道:“卿二小姐!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之前我說的話你認可嗎!?你承認之前說得話是對我夫君是造謠嗎!?”


    卿火舞被嚇得滿頭大汗,先是條件反射性否定別人,但很快就急速點頭。


    又菜又愛犯賤的人說得就是卿火舞這種人。


    “承認!承認!是我造謠!是我造謠!”


    黎硯安也趁機解釋起之前的誤會,他麵不改色地高舉雙手,聲音超大。


    “各位看官,我也要澄清一件事,我和譚俞之間無任何瓜葛,我隻是玩心重,想探實一下他們之間是否是真的情深根種,現如今很明了,他們的愛天地可鑒,還請大家不要亂揣測。”


    他在回頭看霽月的譚俞和一直注視譚俞的“癡漢”陳霽月之間用手勢連起一條看不見的姻緣線。


    “他們倆經過我的考核,是真正的有情人,他們之間真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圍觀的人還在交頭接耳著什麽,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陳霽月直接邁開大步撲入了發型微微亂的譚俞懷裏,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得局外人都在說道。


    “這郎君肯定愛慘了為他出頭的妻主,這一抱的力道看得我都覺得重。”


    譚俞微微喘氣,沒有說話,她褪去之前的狠厲,同樣熱切地環住了陳霽月的腰肢。


    打著集體的旗幟攛掇心性不定的無知者說些傷人的話,這是唯恐不亂的小人最擅長做的事。


    人群深處有人小聲嘀咕道:“屈打成招誰不會啊!?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她懷中的男子真的不是小倌,那就證明給我們看啊,切,是不是真的正經妻夫誰知道呢!?”


    這番言論被譚俞聽在耳朵裏,非常受不了。


    “是啊,都沒證據,親了我才信,要是他們就隻是朋友呢?沒有哪個女子真的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夫君與那麽肮髒的地方有幹係,絲毫都不行,這位女郎難道有如此胸懷,不同於我們這些正常女人!?”


    一陣哄笑,但更多人隻是沉默,公道自在人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斷。


    反正與自己無關,很多看客附和,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抱手於胸,這場好戲真的比話本子的故事還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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