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個跋扈女人的姐姐,這姐姐倒是個知書達理的仁義之人。


    譚俞連連擺手,“你是你,她是她,用不著你來道歉的。”


    “我是譚俞,才不久加盟進玉書的饕餮樓做事,以後煩請卿小姐多多關照。”


    “會的會的,我嚐過你發明的麵包,真的口味獨特,真是榕城一絕。”


    “卿小姐喜歡就好。”


    看著二人不停寒暄的樣子,黎玉書隻覺頭大,“好啦,都認識了吧,那麽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吧。”


    黎玉書和譚俞說話很輕聲細語,“譚俞,跟我來,我們的麵包新出爐了一批,你來看看成色如何呢?”


    “好,我這就來。”


    黎玉書繼而蔑視了卿玉一眼,不客氣冷漠說道:“卿大小姐沒事幹就出去吧。”


    還好卿玉臉皮厚,“我無事,我可以待到你們打烊,我的福福還在這呢。”


    黎玉書抿了抿嘴,白眼都要卷上天了。


    皮笑肉不笑道:“那閑人自便。”


    “譚俞,我們走吧。”


    譚俞向卿玉點了點頭,“卿小姐,那我們就去忙了。”


    “你們去吧去吧,我自便。”


    卿玉看著黎玉書那堅韌的背影,不由自主咧開了嘴。


    還好這次沒被他狠心趕出去。


    對了,阿珂還在外麵傻等呢!


    她走出門找到了阿珂,“阿珂,你先回去吧,我和福福晚上才回。”


    看著笑得一臉蕩漾的自家小姐,阿珂知道,她一定和黎公子說上話了。


    “阿珂知道了,小姐盡量早歸啊。”


    “知道啦!阿珂晚上見!”


    控製住想哭的感覺,阿珂扯出笑來。


    “嗯!小姐。”


    *


    忙完出來的譚俞看著端坐一旁與福福玩的卿玉,心裏不由得感歎。


    沒想到卿小姐耐心這麽強,居然等到自己休工還沒走。


    “卿小姐?要走了嗎?”


    聽見聲音的卿玉猛地回頭,“要要,要走了,譚小姐,咱們同行吧。”


    “不過,玉書還在忙嗎?”卿玉連連望頭,她沒見著玉書出來道別。


    譚俞心裏了然,啞然一笑,“黎老板日理萬機,不會時時刻刻現身的。”


    卿玉眼神一暗,她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他還是不願意原諒自己。


    “那譚小姐,我們走吧。”


    她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毛絨大白狗。


    “福福,走!咱們下次再來。”


    未被汙染的天空很是明澈,借著月光,夜晚步行的她們都能視物。


    卿玉幾番思量,還是問出了想問的問題,“譚小姐,你和玉書他?”


    譚俞譏笑了一聲,領會打趣道:“我和黎老板隻是單純的合夥關係,卿小姐放心。”


    是個直率人,卿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譚某一看,卿小姐和黎老板就關係不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才致使如今……”


    既然譚俞不是情敵,卿玉也沒再瞞著。


    “譚小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原來,在二人年少之時,他們還是很好的青梅竹馬,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黎家突遭變故,黎主夫,也就是黎玉書的父親陡然病逝。


    黎母無縫銜接,心狠的她當著年少的黎玉書麵前說明她當年是不得不娶小玉書的父親,二人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夫妻二人之間根本沒有愛,就算有也隻是黎主夫在與她相處過程中想要依靠她、想被人愛的單相思。


    黎母自始至終愛的隻是她的初戀,就是比黎主夫還早為她誕下兩個兒女的繼室。


    這三角戀中,誰都不無辜。


    後父也並未苛責過黎玉書,但因為心裏膈應也做不到對黎玉書太好,他做不到愛護搶了他女人他位置的男人的孩子。


    可以說,黎玉書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注定了不相信愛情甚至親情,所以他養成了愛錢的性子,隻有錢才是最可靠的。


    而造就黎玉書和卿玉的微妙關係的原因就有點沉重了。


    偌大的房間,隻有一副快要下葬的棺材和小小的淚人兒。


    下人也是見菜下碟,從此沒有人再真心愛護這可憐的小人兒了。


    身披孝衣守孝的小玉書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一直含著淚。


    黎母不愛就是不愛,黎主夫死了也沒見她多傷心,她這幾天盡忙著接初戀和一雙比小玉書大的兒女進府了。


    所以,黎玉書狠黎母,恨登堂入室的繼父,恨比自己還大的私生子兄姐。


    在黎主夫的葬禮上,除了夫家人,最為傷心的就隻有年幼的黎玉書了。


    等下完葬,前來吃喪酒的卿家人和其他賓客也已經到齊了。


    其實,年少的卿玉體弱多病還怕狗。


    雖身體不好,但自小調皮的她還是亂竄到了黎家內院,她不偏不倚跑到了福福麵前。


    整個卿府因為喪宴都忙著招待客人,無人關照小玉書的狗,福福。


    這裏的福福是黎主夫留給黎玉書的唯一活物和念想,也是小玉書的十二歲生日禮物。


    被長鏈拴著的福福因為生了小崽子,護崽得很。出於本能,它裝作凶惡的樣子隻為保護窩裏孩子,其實沒有實打實咬上卿玉。


    但卿玉還是被嚇哭了。


    卿玉的貼身仆人嚇壞了,仗著無人出來阻止,又加上氣急敗壞,私自讓人打死了福福和所有的狗崽子。


    參加完葬禮連忙趕回的小玉書恰好見到福福和狗崽子最後一麵。


    慘叫聲是沒有了,但鮮血染紅了大片地。


    飛撲過去的小玉書顫抖地抱起它們小小的屍體,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明白一切後的小玉書狠狠揪住小卿玉的衣領,“你不是怕狗嗎?那就給我死遠點啊!它又沒真正咬你,福福隻是做做樣子而已,我還不了解它嗎!?”


    小玉書哆嗦著手指指向福福頸上還掛著的沉重鎖鏈,“你眼睛瞎嗎!?它還被鎖鏈套著,它能走多遠!?它真的能咬到你嗎!?”


    小卿玉被小玉書吼懵了,他之前因為恐懼昏厥了好一會。被掐人中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仆人已經利落持棒狠狠打死了它們。


    福福和它的狗崽子們身體已經癱軟,肌骨被打得七零八落,一攤攤血肉已經不成形。


    小玉書失神地用雙手捧著身著血淋淋皮毛的它們,身體止不住顫抖,他眼中的無措驚慌和悔恨隨著豆大淚珠沁入泥血不分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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