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萊抬起頭,才發現程言漠正低頭凝視著自己。她一不小心就對上了他那雙猶如一汪深潭的眼眸,她狼狽而慌張地撇開視線,小聲地回道:“裏麵好像聊得挺歡了,我不好意思進去打擾他們。”


    程言漠看著錢朵萊極力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麵,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將視線緩緩移到她的左肩上,隻見她左臂垂在身側,看起來好像毫無力氣,就好像那是一隻麻痹了的手臂,搖搖欲墜。


    “你的傷好些了嗎?”


    麵對程言漠突如其來的關心,錢朵萊有些不適應,愣了好久,才消化完他那一句簡單的問候。她低垂著眸子,看著自己左臂,淡笑道:“恩,好多了。”


    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但是還是不能活動,怕再次拉動傷口,到時裂開的骨頭就很難愈合了。


    “咦,程言漠不是回去拿雞湯了嗎?怎麽還沒回來?”病房內不知是誰突然想起了程言漠不在,而嘀咕了幾句。


    程言漠轉眸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然後再將視線落在錢朵萊身上,說:“一起進去吧。”


    說完,程言漠就走在前麵,將病房門給打開了。他轉身見錢朵萊站在原地,抱著一束花沒有動。他將門打開後,停下腳步,看著錢朵萊。


    “程言漠,,你終於來啦!”聽到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病房內的人齊齊將頭轉了過去,其中一個男生見到程言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由得說了一句。


    男生話剛說完,門口又多出了一個身影。病房裏的人除了楚依依以外,其他的人見到站在病房門口忐忑不安的錢朵萊的時候,臉上都忍不住帶著幾分怒氣。


    一個女生將自己削好的蘋果遞給楚依依之後,不滿地瞟了錢朵萊一眼,沒好氣地說:“她怎麽來了?”


    楚依依拿著蘋果還沒來得及吃,就將眾人的眼裏就好像有一支箭,都齊刷刷地射向門口的錢朵萊,楚依依連忙笑著對錢朵萊說:“錢朵萊同學,你來啦!”


    錢朵萊聞聲,抬起頭,緊緊地抱著花,然後朝著楚依依笑了笑,本來想說話的,在看到眾人敵視的目光之後,她也隻好作罷,隻是朝著楚依依點了下頭。


    楚依依見程言漠和錢朵萊都站在門口不動,她急忙催促道:“言漠哥,快帶錢朵萊同學進來呀,走廊上沒有空調,超冷的啦。快點啦!”


    程言漠轉頭低眸看著旁邊的錢朵萊,他抿了下嘴角,用右手握住了錢朵萊垂在身側的左手。當他溫熱的手碰觸到錢朵萊的左手時,一股冰冷的寒意一下子就刺激到了他的神經,讓他都忍不住一陣戰栗。天!她到底是在門外站了多久,手指怎麽冰得那麽厲害!


    程言漠的手指忍不住緊了幾分,將錢朵萊的左手緊緊裹在他的手心裏,然後低聲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的手,太涼。”


    錢朵萊在程言漠的右手碰到自己左手的時候,她正常的心跳一下就紊亂了,時而加速,時而漏跳,她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口的那個地方,有個什麽東西在那裏嘭嘭直跳,好像要從她嘴裏溢出一般。


    錢朵萊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早已經忘了楚依依還在,她隻能任由程言漠牽著自己冰涼的手往病房裏走,然後他用腳勾住門板,將房門給關上。程言漠的手很溫暖,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裏瞬間升溫,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感覺像是觸電了似的。她低著頭,用自己右手抱著的花,遮住自己漸漸泛起紅暈的臉頰。


    不過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程言漠就鬆開了錢朵萊的左手,快速地彈開,毫無任何眷念地彈開。


    冷空氣突然之間鋪灑在被溫暖包圍的左手上,錢朵萊就感覺自己吸進去了一大口冷空氣,以至於她狂熱的心瞬間冷卻成寒冰,心沉落了下來。原來是她想多了,她低頭看著自己懸在身側的手,手上屬於程言漠的餘溫瞬間就消散了。她忍不住握緊了左手,天真地試圖握緊那一抹即將消散的溫度,想將他們久久留住,往後回味。


    病房裏的眾人都傻了眼,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直愣愣地盯著程言漠的右手上,他們現在簡直搞不清楚是什麽狀況。雖然楚依依和程言漠已經分手了,但是程言漠和錢朵萊這個插足小三的感覺升溫的也太快了吧。


    楚依依終究是個大大咧咧的女生,她根本就不覺得程言漠牽著錢朵萊是件多麽值得憤怒的事情,所以當她將視線掃到病床周圍的同學臉上時,她瞬間困惑了,“你們都怎麽了哦?你們這樣子看著錢朵萊同學,她會不好意思的啦。”


    眾人聽到楚依依的話,都回過頭來,又齊刷刷地將視線落在楚依依那張臉上,那些眼神中有同情,有了然,有理解,有無奈。


    突然被眾人沉默不語地盯著看,楚依依覺得很莫名其妙,她說錯什麽了嗎?她睜著她無辜的大眼睛,問:“怎麽了哦?我說的不對嗎?”


    一個女生瞪了她一眼,“有什麽對的啊,哪裏都不對!”


    楚依依迷惑地衝著那個女生眨了眼:“恩?為嘛?我說錯什麽了嗎?”


    另一個女生也忍不住嗔怪道:“你真是笨死了!你呀,太單蠢了!”


    楚依依揉了揉鼻子,“哪有哦。”


    程言漠沒有特意去聽他們和楚依依的談話,接過錢朵萊手中的花。隻是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將花插在了玻璃花瓶上。而錢朵萊依舊尷尬地站在原地,悄悄打量著他們。


    “還說沒有,哪有人對搶自己男朋友的小三還這麽好的啊。”男生向來比女生說話直白,想到什麽說什麽,不會像女生那樣顧及對方的立場而繞著圈子說話,所以其中一個男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說出了眾人的心裏話。


    “那些是謠言。”錢朵萊覺得是她害了楚依依,所以從進了病房之後,她就愧疚到不敢說話,怕說出什麽,讓楚依依傷心。但是這樣不代表別人可以肆無忌憚地侮辱她,錢朵萊抬起頭,辯解道:“你們說我害了楚依依也好,說我是壞女孩也罷,但是請別隨便拿著那些空虛有的憑證來誣陷我。”


    一個女生覺得錢朵萊根本就是在替自己狡辯,她說:“你敢說你不是在地下酒吧當小姐嗎?”


    錢朵萊覺得“小姐”這個詞嚴重地侮辱到了她,她斬釘截鐵地否決:“沒有,我隻是在裏麵當侍應生。”


    “嗬,侍應生?誰不知道地下酒吧的侍應生是幹什麽的。”一個男生不屑地冷哼。


    錢朵萊本來就不喜歡費盡心力去解釋什麽,但是程言漠在,她不想他也跟其他人一樣誤認為她是謠傳的那樣不堪。


    錢朵萊高昂起頭,顯示自己的問心無愧,她說:“你們信我,是我一句話的事;你們不信我,是你們一句話的事。你們勉強不了我,我也乞求不來你們。我隻想說,我做過的不會否認,我否認的必定是我沒有做過的。你們信是最好不過的了,你們不信,我也是百口莫辯。若是你們真的想知道,何必要憑借幾張照片來評斷我,何不直接去‘醉生夢死’親自去驗證?這樣既省了我的嘴角功夫,又解了你們的好奇心。”


    錢朵萊的幾句話頓時讓眾人啞口無言,突然一個女生說:“你敢說這次你推依依不是故意的嗎?”


    “是故意的。”錢朵萊沒有說錯,她的確是故意推開楚依依的,她要是不故意推開楚依依,那麽受傷的就不隻她一個了。


    “你們聽聽,她自己都承認她是故意的了!”那個女生激動地指著錢朵萊,對眾人說道。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一直沒有說話的程言漠,突然開了口。但是他一開口,立刻就讓眾人驚住了。程言漠既然相信錢朵萊,看來他們真的有一腿啊。


    楚依依非常讚同程言漠的話,她也一個勁地點頭,對那個女生說:“我跟言漠哥一樣,相信錢朵萊同學。哎喲,安妮,你別亂冤枉錢朵萊啦,她不是那樣子的人啦。我相信她的啦!”


    錢朵萊聽到程言漠開口說相信她,她的心口突然湧出濃濃的感動,心潮澎湃地睜大眼睛,看著程言漠那張平靜無瀾的俊臉。他竟然說相信她!


    錢朵萊又看著楚依依那雙單純的大眼,她不敢置信地說:“我害你成這樣了,你們竟然說你相信我?”


    楚依依朝著錢朵萊甜美地一笑,臉上的真誠一覽無遺,她點頭說:“對啦,我相信你推開我是為了我好啦。”


    “依依!你不要被她騙了!”柳安妮氣得不滿地瞪著楚依依,就差沒有捶床了。


    錢朵萊看著柳安妮氣急敗壞的臉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然後她笑了,笑得異常得意,惹得眾人一頭霧水。錢朵萊笑著對柳安妮說:“我推楚依依的確是故意的。”


    錢朵萊將自己垂在身側的手臂朝著眾人,然後說:“看到我的左臂沒有?如果我不將楚依依推開,那麽肩部受傷的就不會隻有我一個人。隻是我當時沒有想到身後的那個護欄是壞的。”錢朵萊又轉向楚依依,眼裏露出幾分歉疚:“所有對你造成傷害,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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