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凝予身上這些剛長出來的疙瘩在達到一定程度後,又開始緩緩消了下去。它們如同潮水般退去,皮膚表麵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可這一番折騰對凝予的身體消耗極大,待所有肉疙瘩全部褪去後,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最終還是支撐不住,雙眼一閉,暈厥了過去。


    她整個人就像一片凋零的樹葉,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賈敏走到暈厥在地的凝予身旁,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放在凝予身子上方仔細地探查起來。


    他的妖力如絲線般緩緩滲入凝予的體內,在她的經脈中遊走。


    隨著探查的深入,賈敏原本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因為他竟沒有在凝予的體內發現一絲一毫的渾濁之氣。


    她的身體就似被徹底淨化了一般,也代表擺脫了可能出現的危險狀況。


    凝予的睫毛微微顫動,在長時間的昏迷後,她再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世界的光線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努力適應著這明亮的環境。


    這微妙的變化,讓她想起曾為人時的快樂。那時雖懼生死,每日卻是充實的。那便是人,人的五感與七情六欲,非僵族所能悟及。僵族雖能在時間的長河上留存,但若有了私欲後便向往別的了。


    她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胸腔內那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每一次跳動都在告訴她新的生命即將開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呼吸特別的順暢,那清新的空氣如同山間清泉一般,滋潤著她的肺腑。她從未覺得呼吸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每一口空氣都像是最珍貴的禮物。


    空氣中夾雜著院子裏花草的香氣,那味道隻差一日也是不同。


    那是混合了多種香味的奇妙氣息,它們交織在一起,如同輕柔的羽毛拂過鼻尖,沁人心脾。


    她走出院子,正是下午時分,身體在陽光之下一切正常,沒有灼傷沒有不適。她終於可以肆意地沐浴陽光,不禁感歎:站在陽光下的感覺真是好,怎樣都比以往好!就是這副身體有點虛弱,總感覺沒有以前有力量,速度也慢多了。凝予試著動了動身體,感覺一切都有些不同了。


    她望向空中,恰巧有一隻小蚊子嗡嗡飛過。


    曾經的她,擁有著極為敏感的感知與身手,能夠在蚊子振翅的瞬間就鎖定它的位置,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捕捉,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精準無誤。


    可如今,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小蚊子在眼前慢悠悠地飛過,她的眼神雖然緊緊地盯著它,身體卻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反應變得遲緩。


    她試圖抬起手臂去抓,卻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再像從前那樣迅速,那隻小蚊子就那樣在她略顯笨拙的動作下輕鬆飛走了。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在凝予看來,這小小的不便就如同平靜湖麵上偶爾泛起的一絲漣漪,根本無法影響她內心那如大海般洶湧澎湃的喜悅。


    於她而言,曾經作為非人類的存在,她經曆了太多的孤獨、迷茫與痛苦,那些日子就像漫長的黑夜,看不到盡頭。


    而如今,她終於能夠重新做回人,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啊。


    別的變化,此刻都顯得微不足道。


    賈敏即日便收拾行囊,準備立馬動身與凝予一同前往僵族。


    而衛子白這邊,沈洛一臉嚴肅地將他拉到一旁,眼中滿是擔憂與期許交織的複雜神情。


    她細細地囑咐著衛子白,讓他一定要陪同賈敏前往,要時刻留意賈敏的一舉一動,保護好他的安全。因為沈洛深知,這次對賈敏來說意義非凡。


    她希望賈敏在從僵族回來之後,能夠真正地放下過去的一切與心中執念。另一邊,晏殊似乎陷入了極大的麻煩之中。消息傳來,房玄己當機立斷,深知情況刻不容緩。他帶著元陵匆匆出發,二人甚至還用了房玄己的傳送符。


    此刻,家中就隻剩沈洛一人了。


    四周顯得格外安靜,安靜得有些讓人不適,但很快便被舒適所取代。


    沈洛懶懶地躺在沙發感慨:真清淨啊!獨處的時光也不錯,特別是在人間這麽好玩的地方。


    沈洛把全屋的燈都關掉,抱著半個西瓜在看恐怖片。電視裏響起詭異的音效,沈洛和邊上的小嗷嗚都看得津津樂道。就是血有點假,這個仿真度恐怕連僵族也看不上吧,情節也不夠恐怖。


    小嗷嗚邁著它那小巧的步伐,來到放置血漿的碗邊。它那粉嫩的小舌頭一伸一縮,快速地舔著碗裏的血漿,不放過任何一滴。


    不一會兒,碗裏就被它舔得幹幹淨淨,鋥亮得都能照出它那可愛的模樣。舔完血漿後,小嗷嗚搖晃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那模樣就像一個喝醉酒的小娃娃。


    它慢悠悠地走到沙發旁,然後一下趴到沙發上,四腳朝天地躺著。突然,它的小嘴一張,打了個飽嗝,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響亮。


    看樣子,它似乎是醉血了。它的小腦袋暈乎乎的,眼神都有些迷離,就像在雲霧裏打轉一樣。許是它一下子喝太多血漿了,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


    它原本靈活有力的四個爪爪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就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樹枝。沒過多久,小嗷嗚就抵擋不住困意,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緩緩閉上,呼呼睡了過去,小小的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安靜又可愛。


    沈洛坐在沙發上,不知怎的越發覺得無趣犯困。


    為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她拿起遙控器,熟練地把五張的直播投屏到了電視上。刹那間,電視裏傳來了熱鬧非凡的聲音。


    這巨大的聲響驚擾了正在沙發一角酣睡的小嗷嗚。


    它那毛茸茸的耳尖動了動,隨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它抬起小腦袋,睡眼惺忪地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隻見沈洛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屏幕,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完全沉浸在五張的直播內容中,時不時還發出陣陣笑聲,一副不亦樂乎的樣子。


    小嗷嗚看了看沈洛,又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感覺沒有什麽危險,便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小身子蜷縮起來,不一會兒就再次睡了過去,繼續做著它的美夢。


    小嗷嗚這一覺睡得香甜,過了好一會兒,它才悠悠轉身醒來。它眨巴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伸了伸小懶腰,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沈洛身邊,乖乖地躺進了她的懷裏。


    它安靜地陪著沈洛,一起看著電視,偶爾歪著腦袋,似乎也在努力理解電視裏播放的內容為何能使沈洛放聲大笑。


    沈洛望著懷裏乖巧的小嗷嗚,眼神中滿是寵溺。


    隨後她便輕輕起身,走到一旁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了一袋新的血漿。她拿著血漿回到沙發旁,又給小嗷嗚倒了一些在碗裏。


    這次,她隻倒了一小碗,擔心小嗷嗚想剛才一樣喝多了不舒服。


    小嗷嗚一直跟隨在沈洛腳邊,聞到血漿的味道,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毫不猶豫地低下頭,伸出小舌頭開始猛喝起來。


    看了一陣,小嗷嗚笑得噴掉了幾滴血在沙發上,瞧沈洛沒注意,趕忙用小肉墊擦掉,擦完還偷偷瞄了她一眼後趴好。沈洛此時正在認真地刷禮物,終於登上了榜一位置。她低下頭猛親它幾口,小嗷嗚忽然身體僵直,幾秒後,靦腆地假裝在舔爪子。


    沈洛此時關掉電視,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沒過多久耐不住,決定找點事做做。沈洛想著最近賺不到什麽年壽......便打開房玄己的網站,打算碰碰運氣,沒想到滑了幾頁,都是些無聊的任務。


    在妖界,時常有各種奇聞軼事流傳。


    就比如網站裏有一位妖王,他的妖寵不知因何緣由竟離家出走了。當妖王發現妖寵不見後,自然是心急如焚,趕忙發動各方力量去尋找。


    但這位妖王給予找回妖寵者的懸賞,僅僅是兩年的年壽。雖然在妖界,年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可兩年的年壽實在是太小氣了,如此吝嗇,讓沈洛對他嗤之以鼻。


    沈洛直接忽略,繼續看下麵發布別的任務。


    她在一處停留了幾秒。


    孟婆跟冥王鬧脾氣離職了,能勸他回去的贈與一年年壽。看來冥王也不是對誰都大方,才一年......這孟婆還是個男人,怎麽男人還叫孟婆......沈洛看著這條任務哭笑不得。


    僵族的,代替相親的,這裏說相親對象是比較厲害的,惹不起,代替去的贈與三年年壽。相親還有代替的?確定對方知道後不會更惹人生氣?


    還有個魔族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於是發布這任務,隻要有誰願意和她打一架,不論輸贏,她都會贈予對方三年的年壽。


    沈洛笑了笑,這有點意思。但還是不夠誘惑,隨後她便繼續往下翻。


    有了!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就是這個,不錯!


    沈洛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自信的笑。


    護送人進將軍墓,取物後再完好無損把人送回來,也是三年。路程不遠,還可以順便當去個小旅遊。沈洛點了進去,頁麵跳轉後,她繼續仔細地查看起來。就在她不斷滑動屏幕的時候,目光突然被其中一張圖片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張戒指的圖片,戒指精致得很,泛著柔和而獨特的光澤,戒身上似乎還刻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紋路。


    看到這張圖片,沈洛的心跳都微微加快了。她的目光急切地移到圖片下方的文字介紹上,上麵寫著‘日戒’二字。


    再往下看,還有一段關於這枚戒指的傳說。


    傳說中,隻要戴上這枚戒指,就能延年益壽,墓主人便因此將日戒帶到墓裏隨葬。而如今墓主人正沉睡中,來日是否會蘇醒還是未知之謎。


    墓主人是否蘇醒,與日戒所在,便是她決定接下任務的目的。


    賈敏不在,沈洛隻好獨自前往。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便自己開著車,朝著目的地出發。雖說這路程從距離上來看並不算遠,可一路上的路況卻頗為複雜。


    狹窄的道路上時不時有車輛穿梭往來,沈洛必須得全神貫注地盯著路麵,一刻都不敢鬆懈。她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眼睛眨都不敢多眨一下。


    這樣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狀態沒一會兒就讓她感覺有些疲憊,著實是太耗神了。在這略顯枯燥的駕駛過程中,沈洛的思緒不禁開始飄遠,她越發懷念起賈敏在身邊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賈敏總會坐在駕駛位上,與她有說有笑,遇到路況不好的時候,賈敏也會很耐心地繼續開車,沒有路怒。


    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忍不住想他們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順利解決了那些事情呢?


    經過一番奔波,沈洛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她把車停在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隨後長舒了一口氣,仿佛這一路上積攢的疲憊都隨著這口氣一同吐了出來。接著,她解開安全帶,輕輕地推開了車門,從駕駛座上站起身來,然後盡情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她把雙手高高地舉過頭頂,使勁兒地向上伸展著身體,感受著每一寸肌肉在這一刻得到舒展的暢快,那被長時間禁錮在駕駛姿勢裏的身體,此刻終於得以放鬆。


    伸完懶腰後,沈洛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斜靠在車門旁。


    她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頂上,另一隻手則自然地垂在身側,微微眯起雙眼,帶著一絲慵懶的神情,開始隨意地觀察著周遭。


    忽然一大漢向她走來,粗魯地拍了她肩膀一下,說道“喂!你是不是沈洛?就你一個嗎?”大漢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沈洛捉住大漢準備收回的手,用力一捏,隨即便有‘嘎啦’響聲,大漢吃痛地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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