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篷是暗沉的黑色,寬大的帽簷低垂,將那人的麵容遮得嚴嚴實實,偶爾能看到帽下那若隱若現的下巴線條。他的身形像是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卻又散發著一種讓沈洛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昏沉的夜色中,四周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神秘人緩緩抬起那隱藏在黑袍下的手,輕輕一揮,隻見不遠處的高香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道士疾射而去。


    那高香精準無比地沒入道士的身體,一連三支,高香貫穿了道士的身軀,鮮血瞬間從傷口處噴湧而出,染紅了道士的道袍。


    道士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他的身體劇烈顫抖了幾下,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當場咽氣了。


    道士的魂魄晃晃悠悠地從他的身體裏飄出,還沒等魂魄飄遠,神秘人一伸手,那魂魄就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徑直飄到了他的手裏。


    神秘人微微握拳,刹那間,道士的魂魄在他手中如泡沫般頃刻湮滅,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做完這一切,神秘人低下頭,開始把玩起手裏的糯米。潔白的糯米在他手中滾動,從指縫間滑落又被接住。


    在鬥篷的陰影之下,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讓這黑夜愈發顯得陰森恐怖。


    轉眼到了與方俊誠約定的日子,沈洛早就準備好一車‘禮物’等他。


    在倒車鏡裏看到他從後麵走來,沈洛看了看公路旁的懸崖邊,把車停好,然後從押送車上下來。


    她把車鑰匙交給他,隨後說道“你的年壽給我一個月就好,林墨的屍骨我已經讓小敏送去她父母那裏了。這車裏的人你送回去吧,屍骨找到這會兒他們可以判刑了。林墨也能安息了。雖無全屍,但最後畢竟還能找到兩根骨頭。”


    方俊誠心裏最後一道防線崩潰,他緊握手中的鑰匙對沈洛說道“謝謝你,接下來我會處理好的。”


    沈洛轉身離開,而後聽到遠處車子發動的聲音。幾分鍾後,傳來一聲巨響。車子飛速衝向懸崖,掉落湖底,濺出最後一點水花,便徹底沉了下去......


    沈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情之一字,最是難解。”


    幾天後,沈洛身穿黑色禮服參加林墨葬禮。她手捧一束小白花,墨鏡裏的她看不清是何表情。


    她往靈堂鞠躬,把小白花放下。


    在沈洛眼前這兩個有著相同樣貌的林清,那場景真是讓人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


    此時的林清,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被那如惡魔般的夢魘糾纏折磨得不成樣子,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原本光潔的臉龐如今消瘦凹陷,皮膚也變得粗糙暗淡,那一臉的倦態尤為顯眼。


    雙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就像兩片烏雲籠罩,訴說著無數個被噩夢驚擾的夜晚。她的眼神空洞而無神,神情恍惚,像是丟了魂兒一般,對外界的反應都變得遲鈍。


    再觀那林墨的遺照,照片中的林墨笑容燦爛,充滿活力,宛如春日暖陽般耀眼。與如今的林清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像是生機勃勃的璀璨星辰,一個卻如行將就木的黯淡灰燼。


    沈洛坐了一會兒,微微仰起頭,望向遠方那被夕陽染成橙紅色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愜意與滿足。


    過了片刻,她便起身,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滿意地離開了。


    半月後,受不住夢境折磨的林清終於住進了精神病院。


    林清耳邊還是總響起林墨的聲音,整個人也變得神神叨叨的。林清後悔了,她當時應該立馬報警,她不該那麽自私,放任姐姐死去。


    小獨棟的客廳裏,電視裏正播放著一則重大新聞,畫麵中主持人表情嚴肅,講述著殺害林墨的那個團夥畏罪潛逃的消息。


    電視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客廳裏閃爍,映照出沈洛冰冷的臉龐。沈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沒有絲毫溫度,隻有無盡的快意。她的眼神如同銳利的刀刃,好似能穿透電視。


    他們犯下的罪孽,將永遠被湖水淹沒,而對林墨,便可慢慢在那冰冷的湖底懺悔......


    “幹杯!慶祝子白五百歲生辰~”晏殊興奮地喊起來。賈敏,沈洛,元陵都為衛子白歡呼,就連平時嚴肅的房玄己也加入到這個輕鬆的氛圍裏。他們隨著夜場的節奏狂歡起來......


    沈洛拿著酒杯看著對麵一個男人,元陵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小洛,怎麽啦?”


    沈洛還注視著那人,對元陵說道“看,阿陵,他是道士。”


    元陵再次向男人望去,道士很容易看出來,行為舉止與尋常人確實不同,但眼前的道士給人一種年輕幹淨的感覺。


    “阿陵,你留意他身邊的女人,是僵。道士跟僵在一起,不是有趣得很嗎?”男人親昵地摸著女人的頭,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隨即還抱在一起。他們似乎也發現正在看他們的沈洛和元陵,大方地朝這邊打招呼,四人隔空舉杯一飲而盡。


    片刻後對麵那女人向沈洛走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然後留下一張紙條就回去了。紙條似乎是聯係方式,看著元陵迷惑的表情,沈洛神秘笑道“是生意找上門了。”


    果然,就在隔天的清晨,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門開後,隻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


    她的手裏穩穩地提著一籃東西,仔細看去,竟是一籃血袋。那些血袋在晨光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女人站在那裏沒有說話,很快便與屋內的人對視上,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目的。


    開門的是賈敏,他低頭對著籃子裏一袋袋包裝精致的血漿笑得合不攏嘴,隨後又覺得自己有失儀態,尷尬地請女人進來。


    女人也有點難為情“第一次想帶點見麵禮給你們,不知道帶什麽,就裝了一籃血漿過來,家裏也是這個最多。”小嗷嗚在籃子附近打轉,興奮地叫喚著,兩睛放光。


    賈敏看到女人和她手中那籃血袋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那細微的動作顯示出他內心的驚訝。


    他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默默地收下了那籃血袋,這屋裏,除了它能為之著迷,也沒有誰了。


    他快步走向冰箱,打開冰箱門,裏麵的冷氣撲麵而來,但這寒冷絲毫無法驅散此時圍繞在他身邊的詭異氛圍。


    他小心地把那籃血袋放在冰箱的一角,然後緩緩關上冰箱門。


    衛子白出來看見美女馬上進去倒了杯水。


    女人進去之後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沈洛,上前禮貌握手“僵族,凝予。”沈洛禮貌回握“魔界,沈洛。”凝予接過衛子白的水,點頭道謝,一顰一笑盡顯嫵媚。


    沈洛輕抿一口茶,抬眸對上了凝予,說道“上一個僵族來找我,是想異變成人,你呢,凝予?”賈敏聽到這裏,臉色一變。


    凝予來之前,自然也是打聽過的,對此並不意外,與沈洛說道“我也是。我們曾經的族長賈敏異變成功,所以我也想找你試試,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衛子白聽得有點迷糊,所以是同名同姓嗎?


    “那位僵族族長異變之後活不長,已經死了。做人最多幾十年光陰,你舍得?”沈洛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凝予脫口而出道 “如果是為我所愛之人,我願意。聽說再次轉換為人,需要生命之靈的靈水,與鮫人族的眼淚還有你的血,對嗎?”說著她目光變得逐漸柔和起來“就算是短短幾年,我也想跟東萊體驗做人類夫妻的感覺,若能僥幸與他結婚生子我便無遺憾了。”凝予向往著,流露出一臉的幸福。


    衛子白聽著‘東萊’這個名字很耳熟,東萊,東萊?魏東萊!近十年最厲害的道士之一......好家夥!人僵相愛嗎?


    這裏一屋子妖魔的,也幸虧魏東萊不在。


    “凝予小姐既然知道僵族族長的事,也應當知曉她變成人,非我本意。況且每個人的異變結果不同,我不敢保證你事後是否健在。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沈洛摸著剛跳到腿上的小嗷嗚,不緊不慢地說道。


    凝予似笑非笑地問她道“這樣嗎?那沈小姐也應該知道長生一族、不死族、僵族本就同源。若我能成功,是不是表示你的朋友們也可以?”


    “我的朋友不需要。”沈洛不予理會,直接回絕。


    “你不能替他們做決定,還是先問問吧。這樣,不急,我明日再來,至於報酬,也可明日再談。”凝予自信地看向沈洛,餘光瞥向在旁默不作聲的元陵,似乎猜到什麽。


    賈敏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有些空洞,自凝予來了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直到凝予說完那番話後離開,賈敏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默默地起身,然後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那背影竟透著一絲落寞。


    沈洛眼中也似有陰霾,被一種莫名的憂慮所籠罩。她看向元陵,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屋外。


    他們沿著外頭的花園小徑慢慢地走著,周圍的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低聲訴說著什麽秘密,可他們都沒有心思欣賞這一切,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腳下的步伐也顯得有些沉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晴定新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可思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可思疑並收藏晴定新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