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不語,沈燭南也不開口。


    來之前他就看了小號的反饋。


    小號為了找到這座小廟費了不少功夫。


    大雪封山,山腳的城鎮很久才回送來一次物資。


    “要敬重,姑娘,”山腳酒館的男人看著呆呆問路的小號,不免提醒了一句,“傳說中,這些喇嘛,都是能看見人的因果的。”


    因果嗎……


    想到這裏,沈燭南勾唇。


    因果隻束縛了此世之人。


    而他獨立於世界之外。


    倒是不知,這樣的玩家身份,喇嘛能說出點什麽?


    如果遊戲公司給的文案是類似“你是世界勇者,你是世界中心”這種東西,未免也太過俗套,反而落了下乘。


    “貴客,因果循環,報應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喇嘛緩緩開口。


    沈燭南有些詫異。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不過……更有趣了。


    這個喇嘛,似乎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事已至此,我意已決,”沈燭南接過喇嘛遞來的酥油茶,“您還記得嗎?這座廟裏,十二年前的一個嬰兒的故事。”


    喇嘛不語,隻是拿出一個卷軸。


    “貴客,請過目。”


    沈燭南接過後,將酥油茶挪開,開始過目。


    卷軸記載的很簡單,就是一個負責采集藏海花的男人,遇見了一個喜歡的藏醫,兩人喜結連理的故事。


    兩人有了一個孩子,但是好景不長,男人的族人找來,試圖殺死那個血統不純的嬰兒,但是不知因為什麽,又把他留了下來,並且帶回了家族。


    藏醫舍不得孩子,日日啜泣,但藏醫的家有一個傳統的儀式。


    閻王騎屍。


    恰巧,她就是這一代的供品。


    沈燭南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所謂的騎屍方式……未免也太過血腥。


    手腳扭斷,跪地作為“閻王”的鑾駕爬行,直到血液流幹。


    想到小張起靈談及母親時的向往和小心翼翼,沈燭南內心一顫。


    這可不行,絕對不行。


    不說作為兒子,僅僅隻是卷軸的過目者,也會產生悲憫之心。


    不敢想為人子的崽會有多心疼。


    沈燭南咬咬牙,繼續往後看。


    藏醫自願作為貢品,死後懇求喇嘛給她服用了藏海花,陷入沉睡,直到……


    有人再次喚醒她。


    三日時間,最後的光陰。


    不能動,不能說,不能睜眼,去看看自己那記掛的孩子,如今的模樣。


    “這是她獨留給那個孩子的禮物,”喇嘛複述道,“學會去念,學會去想,她的小官,不能僅僅隻是一塊石頭。”


    沈燭南感覺有些眼熱。


    說起母親……他似乎沒有怎麽體會過母愛。


    好像,有一點點羨慕。


    “貴客,您現在,還有要問的嗎?”


    喇嘛的聲音把沈燭南的思緒拉回,後者凝視著喇嘛。


    他從對方悲憫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的決意。


    “您說,這因果,重要嗎?”沈燭南輕聲問道。


    “命由己造,誰是誰非,誰又說的清呢,”喇嘛搖頭,“貴客自便。”


    沈燭南點點頭,就轉身離去。


    【玩家,我們這是要去哪?】


    007開心的蹦進雪地裏。


    白色的小狐狸和白色的雪重合,不細看都發現不了雪中多了個小精靈。


    【而且而且,咱們什麽時候認識的這個喇嘛呀?】


    沈燭南不答,從背包裏掏出先前得到的金色道具。


    007眯眼一看。


    是盤海花礁案當時獲得的金色獎勵,如果沒記錯的話,效果應該是……


    【燭南你要回到過去?!】


    【你以為喇嘛為什麽說他曾告訴過我,不要擅動因果。】


    沈燭南聳肩。


    【或許準確來說,應該是,他會在我的未來告訴我,不要擅動因果。】


    點開金色道具。


    沈燭南察覺到一陣吸力,轉瞬間,自己麵前已不是大風天,而是陽光普照的日子。


    光輝灑在雪上,折射出的光彩亮麗奪目。


    “你是?”


    沈燭南回過頭,麵前的人似乎被自己突然出現嚇到了。


    和崽有三分相似呐。


    確實是位美人。


    “您好,初次見麵,我姓沈,沈燭南,我是來解決一點小麻煩的。”


    比如……把那個該死的閻王幹掉。


    隻要敢亮血條,沒有什麽是玩家殺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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