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燭南是在後半夜回來的。


    天色已晚,這麽大手大腳的回去會打擾吳邪休息,所以沈燭南在帳篷前緩和了一下呼吸,就準備進去。


    耶?


    沒人?


    吳邪上廁所去了?


    “誒?沈哥,你終於回來了啊。”


    背後被一個人拍了一下,饒是對周圍環境一早就有感知的沈燭南也嚇了一聲冷汗。


    不是因為沒想到後麵有人——他能感知到後麵的人沒有惡意——他隻是在默哀自己是不是又被發現了。


    “哥哥……大晚上去哪兒了?”


    果不其然。


    身後的兩個人跟在吳邪後麵,顯然似笑非笑的樣子充斥著對某人的不滿。


    沈燭南縮縮脖子:“我說大半夜我睡不著出去遛遛你信嗎?”


    “信啊,”黑瞎子咬牙切齒的說,“哥哥說什麽我信什麽,反正你也不想告訴我。”


    沈燭南:……


    再聽不出來這種語氣是在埋怨他也不用過了。


    沈燭南重新看向張起靈。


    雖然對方沒有說什麽,不像黑瞎子一樣會直接表露自己的想法,但是能看出來……後者也生氣了。


    他在罵人,罵的好像還有點髒。


    有時候突然不想讓自己能讀懂張家人的臉語,這樣子就不用擔心被罵了。


    sos。


    沈燭南抓住吳邪:“咳,反正我回來了,那大家……就早點休息?我帶著他一起回帳篷嘞?”


    “等一下,”張起靈突然開口,“有個人應該想見你。”


    沈燭南:嗯?


    *


    另一個帳篷內。


    “族長,你們怎麽回來……”張海客一愣。


    張海客以為自己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作為一個心智上的老人,不會再被情緒所左右。


    但看到麵前的人真實存在在自己麵前,他怎麽……還是有點忍不住呢。


    真煩人,那個討厭的吳家人和解家人,還有族長他們都在。


    這樣子的自己不是都被看到了?


    “眼睛進沙子了?”


    “……嗯。”


    沈燭南歎氣,善解人意的抱過去。


    “好久不見。很高興幾十年後還能再看見你。”


    “一號小朋友。”


    聽到這個稱呼,張海客突然不想哭了。


    他現在非常的不滿:“先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記不全我們的名字。”


    “沒有啊,”沈燭南很淡定,“學號這種東西真的很方便管理的。我聽崽說你現在代管著海外張家?你不覺得按編號真的很方便嗎?”


    “……”


    張海客並不想承認其實他歸檔的時候真的用的是編號。


    “好了不逗你了,”沈燭南揉揉太陽穴,“張海客,歡迎回來。”


    “……嗯。”


    “至於你的臉……”沈燭南猶疑地看了一眼。


    “怎麽了?”張海客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不帥嗎?”


    “……算了,”沈燭南看出了幾分端倪,但是人多口雜,這九門的兩個人還在,還是不多說好了,“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至於這位……”


    沈燭南看向解雨臣:“你是來?”


    “……”


    我是來想著攔截一下某個張家人,防止他把黑瞎子的頭擰掉的大好人。


    解雨臣有些絕望。


    這種時候為什麽會這麽和和美美啊!那他操心的事算什麽?


    “算了來都來了,”沈燭南擺擺手,“解家主還有什麽要緊的事嗎?沒有的話,要不和我們一道?”


    正好這兩個九門小孩都在,還能互相照應一下。


    解雨臣看起來有幾分猶豫。


    如果隻是給黑瞎子處理一下問題,他確實該走了,畢竟這個項目主要的人員還是阿寧的團隊,他沒興趣和這幫外國人合作。


    但是……他好像也打聽到吳三爺的消息。


    這一趟,要不要走……


    “小花?”吳邪的話看起來並不熟稔,“如果怕的話可以和我一起。”


    沈燭南品到一絲不對勁。


    這倆怎麽看起來這麽生分呢?


    “啥情況啊。”沈燭南往後退一步,問著身後的三個人。


    “什麽?”張海客一愣。


    “哎呀,”黑瞎子悄悄說,“他倆呢,青梅竹馬,但是從小時候解家走了以後就沒見過麵啦,剛剛咱們的小三爺可尷尬了呢……”


    解雨臣橫了一眼過來。


    黑瞎子不說話了。


    行吧,金主,惹不起。


    “你先回去休息吧,”解雨臣搖頭,“我會考慮留下來,不過這種事情,我要和這邊的領隊談一談。”


    說完,和幾人告別後解雨臣頭也不回的朝著阿寧的帳篷走去。


    沈燭南看著一旁準備帶著自己一起回去休息的吳邪,感覺吳家人和解家人的教育方式是真不一樣。


    解家的小孩看起來頗為早熟。


    “在想花爺的事?”黑瞎子叼根煙,“我一外人,不方便多說什麽。隻能說解家的近況不太好。和你做交易的解九爺的兒子,當年出事,人走的很早。解九爺是跟著他兒子後撒手人寰的。


    那時候花爺還小,年僅八歲,主家無成年男丁,這重擔,就壓在這一個孩子身上了。解家人口多,分支多——你當年去解府應該也能看出一二——這人嘛,就是有貪欲,能瓜分一口的是一口……”


    黑瞎子不多說了,話就停在嘴邊。


    沈燭南看過去:“那你……”


    “幫點小忙?”黑瞎子笑笑,“畢竟你的東西還在解家手上呢,解家那些旁支,統統都是酒囊飯袋,解家交給他們,遲早出事。這小孩兒也可憐,幫忙看著點。”


    沈燭南感歎:“小齊還是……和以往一樣心善。”


    黑瞎子嗤笑一聲:“我可不會,我這人很在意錢的哦。”


    沈燭南笑笑不吱聲。


    有些幫助可不是用錢能換到的。


    “至於這吳家小三爺嘛,”黑瞎子繼續說,“眾星捧月,唯一的三代,狗五爺你當年忙,沒見到過。他膝下三子,白灰黑三道俱沾,一人一條道,不得不感慨有些人還是很會替後輩規劃的。


    而吳邪是長子長孫。”


    沈燭南一愣:“長子長孫?他不是……哦對,他叫三叔來著。那為什麽是小三爺?”


    哦,或許叫小大爺也不好聽,小老爺更難聽了。


    沈燭南理解了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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