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俊一淡定的看著司徒安兒,好像看破了她的倔強和別扭,淡淡一笑,“明天再說。”他說著,就要起身。


    司徒安兒忽然伸手拉住了慕俊一的衣角,直愣愣的看著慕俊一,卻不說話。


    慕俊一歎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說道:“我陪你。”


    “是我陪你。”司徒安兒卻揚了揚下巴,說道:“我怕你一個人在沒有燈光的黑暗裏,又會胡思亂想。寂寞的滋味,不大好受。”


    慕俊一忽然想起司徒安兒發高燒時的囈語,忍不住問道:“司徒小姐,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的,你的父母。”


    “住口!”司徒安兒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忽然就露出了爪子。


    慕俊一的眼神頓時深沉下去,司徒安兒像一隻受傷戒備的小獸盯著自己。可是,他看得出,她內心的恐懼。她的怒火,並非因為自己,而是害怕那些她不想麵對的過往重新被血淋淋的放置在自己的麵前。


    慕俊一緩緩說道:“你看,每個人都有一段不願意提及的過去。我也有,而我的妻子,永遠活在我的心裏。我很感激你的青睞有加,可是,我更加希望你能夠幸福。所以,你不該選擇我。”


    慕俊一第一次這麽溫柔的和司徒安兒說話,讓司徒安兒有些詫異,她沉默的看著慕俊一,眼神有些迷茫,不過片刻,卻又恢複了神采,她笑著說道:“我從來不在乎過去,我隻珍惜眼前。現在,我的心告訴我,我愛上了你。”


    慕俊一無奈的一笑,替司徒安兒掖了掖被角,說道:“睡吧。”


    司徒安兒幸福的點了點頭,卻又問道:“你要做什麽呢?”


    慕俊一起身,“睡覺。”


    司徒安兒目送著慕俊一的背影朝門外走去,不過片刻,劈啪的柴火聲從門外傳了過來。司徒安兒輾轉反側,終究是睡不著。她坐起身,躡手躡腳的朝門外走去。


    海灘邊,一個人坐在一堆火前麵,他旁邊放置著被*的歐式沙發。火堆劈啪做響,四野除了波浪的聲音,就是沉寂,越發顯得整片天空深邃無邊。他微微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子,整個人顯得那麽寂寥,那怕篝火就在他的麵前,司徒安兒卻還是覺得冷。從慕俊一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讓她覺得從骨子裏冷了出來。


    司徒安兒想了想,走到慕俊一的身邊並肩坐了下來。她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反駁慕俊一,結果慕俊一卻什麽也沒有說。他隻是安靜的看著天空,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穿越了無邊無際的天空,抵達了他心底的彼岸。


    “大叔,你在想什麽呢?”司徒安兒問。


    慕俊一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說,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是一個靈魂?”


    司徒安兒抬頭看著天空,不假思索的說道:“是啊。我記得小時我媽說,她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司徒安兒驚覺自己的失言,忽然住口。


    慕俊一沒有看她,而是緩緩說道:“孩子每次喊媽媽的時候,我就覺得一陣錐心的痛。那個時候,我就會去仰望天空,希望她能夠看見我,給我托一個夢。”


    司徒安兒看著慕俊一落寞的側臉,幽幽問道:“你很愛她是吧?”


    慕俊一沉默著,並沒有回答什麽,對田清顏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他自己也不清楚。


    司徒安兒看著天空,忽然說道:“我媽媽,也在天上。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我了。我爸爸不懂我,也不知道怎麽關心一個小孩,他成天隻顧著讓我生活得更好,拚命工作,給我最華麗的衣服,最多的玩偶,卻不肯花一個小時陪我。”


    慕俊一聞言,輕歎了一聲,說道:“司徒小姐,你誤會你的父親了。他給予你的一切,便是男人愛的方式。”


    “可是我不需要,他怎麽能自以為是的給我這些我不需要的東西?我要的,他卻從來都是視而不見。我要的多嗎?我向他要過玩偶,要過華麗衣服嗎?我要的隻是一個爸爸,一個關心自己女兒的爸爸。他會在女兒生病時陪伴在她身邊,而不是花錢雇一個女傭。他會在女兒家長會的時候牽著自己孩子的手,聽老師如何表揚自己的女兒,而不是讓管家麵無表情而機械化的應付老師。”


    司徒安兒一口氣說完,看著慕俊一說道:“男人從來都不知道女人的心,他們從來都是自以為是的賜予女人所謂的幸福。”


    慕俊一看著司徒安兒,卻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男人總是自以為是。”想起那些起起伏伏的過往,慕俊一忽然發現自己一直都在錯。他總是自以為是替田清顏考慮太多,總是自以為是的為蘇顏安排了所有。這就是為什麽他一直兩頭不討好的原因,因為他安排的,卻都是她們不想要的。


    火堆劈啪做響,慕俊一將手邊的一根沙發腿扔進了火堆,問道:“聽起來,你家環境挺不錯的,這套沙發,不知道我賠不賠得起。”


    司徒安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嚴肅的氣氛頓時消弭無蹤。她伸手將另一根沙發腿丟進了火堆,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賠的。”


    海風清涼,海浪聲聲,司徒安兒覺得慕俊一前所未有的帥。他略帶憂鬱的側臉,黯淡的神情使得篝火都為之黯然。


    司徒安兒忽然伸出手去揉了揉慕俊一的眉心,“別皺著了,你也不嫌累。”


    慕俊一側頭,火光下的司徒安兒,收斂了平日的張揚,顯得溫柔如一汪泉水,清澈,卻又如此高潔。


    “俊一,我真的那麽差?”司徒安兒不甘心的繼續追問。


    慕俊一微微一笑,真心的說道:“不,你很好。所以我才更加不能誤了你。”


    司徒安兒立刻接道:“自以為是。你又開始自以為是了。”


    慕俊一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辯駁。他發現,和司徒安兒說話,總會讓他不由自主的偏離自己的初衷。


    “不說話就是默認。”司徒安兒站起身,說道:“今晚氣氛這麽好,我們喝一杯吧?”不等慕俊一說話,司徒安兒就轉身朝別墅跑去。


    慕俊一看了看,也不再阻止,他也想要一場醉,來平息內心的不安躁動。


    而在新西蘭市中區那條偏僻的巷道裏,一道修長如鬼魅的人影站到了巷口,他戴著帽子,壓得太低,整張臉都隱在了陰影之下,看不清楚容貌,隻有閃爍的霓虹,將他手臂上的紋身映照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王兵跑了過來,問道:“這麽大晚上的,龍老大你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不能在電話裏說啊?”他滿臉的不高興,酒色的痕跡還彌留在唇邊。


    龍老大不屑的冷哼一聲,隻冷冷說了一句:“司徒昊和他警察署的老朋友聯係了,你還不動作快點兒把那丫頭綁了。”


    王兵一愣,隨即大聲罵道:“媽的,有錢人就是不仗義,說了不報警的。”


    龍老大輕蔑的一笑,“你自己考慮,那丫頭如果跑回來了,以司徒昊從來齜牙必報的個性,你就洗幹淨屁股等著把牢底坐穿吧。”龍老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兵憤憤的衝著龍老大的背影喊道:“龍老大,你放心,我這就去把那丫頭給綁回來。”


    龍老大腳步未停的揮了揮手。王兵跟著揮了揮,自言自語的說道:“媽的,這是什麽意思?”


    司徒安兒從廚房裏翻出了一瓶自己珍藏了很多年的葡萄酒,年份是自己出生的那年。她抱著酒瓶微微一頓,然後賊兮兮的看了一眼門外,眼珠一轉,忽然竊笑了起來。


    大叔,你難道是柳下惠?我司徒安兒到不信了。她笑眯眯的抱著酒瓶和酒杯走到了慕俊一的身旁,“我出生那年的酒,堪比女兒紅了。”


    慕俊一接過酒瓶一看,說道:“你確實要叫我大叔,我比你整整大了十歲。”


    司徒安兒將葡萄酒接過,熟練的打開,一邊說道:“那又怎麽樣?愛情是跨越種族,跨越年齡,甚至是跨越時空的。”


    慕俊一看著司徒安兒將酒打開,接過那杯酒一般殷紅的液體,微微淺酌一口,隻覺得酸澀的滋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口腔,隨即酸澀漸漸退去,變得有些甘甜,“好酒。”慕俊一忍不住說道。


    “好酒就多喝幾杯。”司徒安兒順勢將慕俊一的酒杯斟滿。


    慕俊一看著滿滿的高腳杯,問道:“有這麽喝紅酒的嗎?”隨即想起第一夜司徒安兒醉酒的模樣,急忙囑咐道:“你酒量不好,少喝點兒。”


    司徒安兒笑道:“那你喝,我看看你酒量好不好。”


    “我酒量不好。”慕俊一答道。


    “那最好了。讓我看一次你醉的模樣。”司徒安兒笑道:“你看過我一次,我也要看你一次才算公平。這樣,明天我們分道揚鑣的時候,才真正的是互不相欠。”


    慕俊一不理睬司徒安兒的歪理,又喝了一口。司徒安兒完全不買慕俊一的帳,轉到慕俊一的跟前,臉對臉的問道:“你說是不是?這樣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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