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這天,巷子裏就熱鬧極了。各家的孩子都在跑來跑去的玩,每個小男孩手裏都拿著炮,有膽子大的小女孩也跟著放炮。膽子小點的就站在牆邊看,或者玩跳繩之類的小遊戲。


    有的家裏條件好,已經給孩子拿了糖果,讓裝在兜裏吃。條件不太好的孩子在期待家裏豐富的年夜飯,過年嘛,總是會比平時吃的好點。


    慕家的幾個孩子也在巷子玩,不過靈靈有些害怕炮的聲音,就站在一邊看。婉婉和自己小夥伴在一邊跳繩,時不時的看一下自己妹妹在不在,靈靈太小了,婉婉她們是分成兩隊在比賽,大家都想贏,就沒有人願意要靈靈加入自己。


    婉婉倒是想,但是她自己也想玩,她還要考慮小夥伴的感受,就給了靈靈一個糖果,讓靈靈站在一邊看。


    慕點進巷子,就看見巷子的小孩熱熱鬧鬧的在玩。嗯,她沒看見靈靈,靈靈太小了。


    “小姑,你來了。”小宇先看見了她。慕點招招手,讓她好好玩。小宇看見慕點手裏提的魚,眼神閃了閃,嘴角帶著笑,心裏歡呼,晚上有魚吃了。


    慕點是被慕母叫去供銷社買魚的,魚上的不多,但是過年大家都想添點菜,想要的人就很多。慕點排了好一會兒隊,才排到。


    “小姑。”婉婉看見慕點也很開心。慕點笑笑,做小孩真好啊。


    “小姑小姑。”洋洋跑過來,拉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回家。”


    小家夥仰著小腦袋說,他剛說完,另一個小奶音也跟著說,


    “我也要回家。”


    慕點看見靈靈從一邊跑過來,她竟然沒看見這個小家夥。


    “你們不玩了?”


    “不玩了。不好玩。”


    “那行,回家。婉婉,你們三個玩會兒記得回家,弟弟妹妹我帶走了。”


    “好,小姑。”


    “我們一會兒就來。”


    慕點看出來了,婉婉她們幾個是分成兩隊比賽,都想贏,就沒人要靈靈這個更小的,可能會讓她們輸的小孩了。


    靈靈和洋洋嘰嘰喳喳的在慕點旁邊說,今晚會有什麽菜,慕點就一邊聽著,一邊應和。


    巷子裏的小孩都看見慕點提的魚了,有小孩還說自己家裏也有,今晚也能吃魚。有的小孩家裏今晚不做魚,就說沒魚但是有肉啊。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說著自己家裏準備的年夜飯。


    慕點進院子後,靈靈洋洋就自己跑著去找自己的爸爸了。慕一瑞在和慕父下棋,他們也在比賽。慕一瑞,慕一賀和慕爺爺是一隊,慕一成和慕父是一隊。


    慕點看了幾眼,就沒管,直接進了廚房,把魚遞給慕母。


    “媽,魚買回來了。”慕點排隊買了四條魚。


    “這魚還挺大的。我們今晚就吃一條。其他三條醃起來吧。可兒,小小,你們回娘家的時候都提一條。還有一條,我給你們舅舅提去。”


    慕母看著開心的不行,家裏其實還有魚,但是這供銷社有買的,誰嫌多呀。


    “我來醃吧。家裏也還有幾條醃好的,今年這不錯。雞和兔子風幹的也還有。”


    慕奶奶提著魚盤算著家裏儲備的食物,臉上的笑容不斷。


    “好,謝謝奶奶,謝謝媽。”孟可和蘭小小也開心,家裏條件好,吃的也好。過年回娘家的禮,每年婆婆準備的都很好,她們自己回家,家裏也高興。


    慕點湊在慕奶奶旁邊,和她一起醃製魚,一起說著附近院裏的事。


    “五號院高家下鄉的孩子昨晚也回來了。”慕奶奶說著,但是手下的動作卻不停。


    “我今早去拿牛奶時還看見他了,不過高家那孩子旁邊還有一個青年。”孟可今早去拿家裏訂的牛奶時,看見高馳和一個青年一起出去了。


    “青年?一起下鄉的?”蘭小小拿了一塊剛炸的丸子,燙的不行。


    “是,高家的說的。”


    “這剛撈出鍋的,燙的很。”慕母看見二兒媳婦這動作,既好笑又擔心。


    “嘿嘿,還行,熱的好吃。媽,您也來一塊。”蘭小小順手就給慕母也遞了一個,慕母沒拒絕,熱的是好吃些。


    “來來來,奶奶,您也來一塊,三嫂,點點,你們也來一個。”


    大家都吃了一塊,哎,這次的還真不錯。


    “素的,那個南瓜的有嗎?我來一個。”孟可感覺不錯,但是她對那個南瓜的很好奇。


    “有,這兒。”慕母拿著一個碗,遞過去。


    “我也來一個,這南瓜的丸子,還沒吃過。”慕奶奶也放下手頭的活兒。


    “這個好吃。”


    “是啊,這南瓜的還真不錯。”


    “點點,眼光不錯。”孟可給慕點豎了個大拇指。


    “嘿嘿,這南瓜的蒸的應該也不錯。”慕點也吃了一個。


    這南瓜是她拿回家的。她這幾天陸陸續續從空間往家裏拿了油,南瓜,雞,雞蛋,西紅柿醬和凍梨等好多吃的。她都說是從街上撞見的,但是家裏覺得她是去黑市了,讓她年後不要再去了,慕點就嘿嘿笑。不過吃的倒是大家都很認可。慕奶奶還給慕點把錢給了,說讓她自己存點,不要全買吃的了。


    “奶奶,你們在做什麽吃的啊?”


    靈靈和洋洋跑進來,兩個小崽子在院子裏聞見味道,就饞的不行。慕一賀在他們兩後麵跟著,也在那兒看。


    “來來來,丸子,剛炸出來的。”慕奶奶看著,趕緊給慕母說,“給孩子單另弄點吧。”


    “行,我給弄點不是很燙的,這剛出鍋的燙。”


    “一賀,你去把小宇幾個也叫進來,這熱的好吃。等會兒就涼了。”


    “好。”慕一賀嘴裏吃了一個肉丸子,就跑出去叫外麵玩的小孩。


    “哇哦,真好吃。”靈靈吃了一個,還想吃。


    “哈哈哈,你這個小孩嘴真靈。”


    “嘿嘿。”


    “媽,奶奶,你們弄什麽吃的呢,給我們也來點啊。這院子裏就聞見了。”


    慕一瑞原本在院子裏等自己家的小崽子拿出去,自己蹭著吃,結果嘿,這兩個小崽子在廚房就不出來,慕一賀還跑出去叫小宇他們,等不住他就進來了。


    “你這鼻子還挺靈的。丸子,剛炸的。”慕母看著自家兒子好笑的不行。


    “給他們撈出去些,讓他們在院子裏吃去。”慕奶奶又拿了一個南瓜丸子,她喜歡這個。


    “行啊,我們不挑。”慕一瑞無所謂,隻要吃上就行。


    “奶奶,太奶奶,媽媽,我們來了,四嬸,姑姑。”小宇幾個也跑進來,把廚房的人叫了個遍,哦,沒看見他們四叔。


    “你們四叔在這兒呢,怎麽不叫我,啊?”慕一瑞揉揉小宇的頭。


    “哈哈哈,這不是隻看見吃的了嗎?”小白嘻嘻哈哈的,眼睛盯著丸子。


    那邊婉婉一進來,就被靈靈叫過去,“姐姐,這兒,這個丸子好吃,這個也好吃。”小姐妹兩在那兒討論。


    “來,這些你們拿到院子裏去,一起去吃。一瑞,去到院子裏把桌子放好。”


    很快,廚房的人就少了一半。幾個小崽子也跟著去了院子裏。他們還給自己倒了些檸檬水,哦,自己泡的。至於為什麽不倒飲料,飲料家裏有,不過那是晚上吃飯時一起喝的。


    “媽,奶奶,這個南瓜好吃,我們下車試試蒸的吧。”孟可又吃了一個南瓜丸子。


    “行,不過這油炸的以後再不能弄了,明年過年了再弄,這也太費油了。”慕奶奶雖然愛吃,但是這東西是真的費油呀。


    “哈哈哈,行,媽,不過喜歡我們下次攢點油也可以再弄點也行。點點這次買的南瓜很多。”慕母也喜歡這個南瓜丸子。


    “嗯,行啊。不過這丸子是真的好吃,我還挺喜歡的。”


    “奶奶,我們也喜歡。”


    “是啊,奶奶,您們看那幾個孩子也喜歡。”


    大家看向院子,嘿,這幾個小崽子真會享受,打開了收音機,還給自己倒了點檸檬水,一邊吃著丸子,一邊還聊天。


    大家看著好笑的不行。這幾個孩子人小鬼大的。


    慕點看著他們喝的檸檬水,想起奶茶。今兒過年倒是可以弄點,她記得家裏有茶葉。慕點剛想著弄,忽然想起早上的牛奶早喝完了。算了,有牛奶了再說吧。


    “媽,奶奶,那個南瓜我們可以做南瓜饅頭。”


    “饅頭,行啊,我們試試。”慕母一下就答應下來了。


    他們吃了一會兒,又開始準備晚上的年夜飯。等傍晚,慕家吃完飯在院子裏休息聊天,靈靈跑了進來。


    “我回來了。”靈靈跑到慕奶奶的懷裏,蹭著喝了一口慕奶奶的水。


    “慢點跑呀,炮買上了。”慕奶奶摸摸靈靈的頭。


    靈靈點點頭,又低頭喝了口水。


    “慢點跑呀,這急的,渴了吧。”慕爺爺拿著慕奶奶的杯子又給靈靈喂了口水。


    “小叔呢,哥哥姐姐呢,怎麽就你一個人。”慕一瑞看著門口,沒有人再跑進來。


    “是啊,怎麽就你一個人呀。”


    “他們在看熱鬧。”靈靈用手指指指外麵。


    “熱鬧?”


    “嗯嗯。”靈靈點點頭。


    “那你怎麽沒看啊?”


    “我有點害怕,那個叔叔,嗯。”靈靈用手指比比劃劃,說不出了個所以然,就隻說自己害怕。


    “害怕?”


    “叔叔,哪個叔叔?”


    慕家的人一下急了,什麽叔叔,這邊的人,家裏孩子都認識。


    “就巷子裏的。不認識的。”


    “在四號院那邊。”靈靈拉著慕奶奶的手就要出門給他們指。


    “來,爸爸,抱著,我也去看看。”慕一瑞抱過靈靈,就要去看靈靈說的熱鬧。


    “哇”忽然外麵巷子裏就傳來一陣哭聲,聽著像是小孩子。


    慕家人要去看熱鬧的腳步一下就停住了,但是隻是一頓,很快就要出去。


    “這是孩子在哭。”


    “是孩子哭聲。”


    “哎,好像不是我們家的孩子。”


    “嗯,聽著不像。”


    靈靈急的擺手,嘴裏念叨,“不是不是,好像是那個可怕的叔叔帶的小孩,她前麵就在哭。”


    靈靈還在說,慕點她們已經走到巷子裏,湊到圍觀的人群那兒了。


    慕家人過去一看,自己家的小崽子一個個在那兒看熱鬧。


    慕一賀看見他們,還湊過來,說,“靈靈給你們說的。”


    “是啊。你怎麽讓她一個人跑過去,我們還以為你們有什麽事呢。”慕一瑞拍了慕一賀的脖子一巴掌。


    “我看著她跑進院子了,我才過來的看熱鬧的。”慕一賀不在意,不過還是給家裏人解釋了一下。


    “行吧,我還以為她一個人跑過去的。”


    “是啊,一賀,靈靈跑進去說害怕。我們還以為你們怎麽了呢,嚇的。”慕一成看了看前麵的熱鬧,給慕一賀解釋。


    “害怕,靈靈說的是那個人吧。”慕一賀聽完給他們指了指最中間的那個男的。


    慕一瑞看過去,靈靈害怕的那個男人,頭發有點長,臉很黑,這會兒天有點黑,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麽樣。衣服破破爛爛的,鞋也破了,能看見他的腳。他旁邊有一個小孩在哭。小孩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頭低著看不清臉,隻是一個勁兒的低著頭哭,肩膀還一聳一聳的。這是哭的狠了吧。


    慕一瑞觀察了一下這中間的兩個人,又看向他們的對麵,咦,是劉小畫。


    慕家所在的巷子叫千百巷,有六個大院,每個院子為了好統一,都是叫幾號院這樣,不過因為原本的一號院二號院劃到別的街道了,所以千百巷是從三號院開始算的。慕家就是八號院,不過因為慕家全是慕點一家人,所以也叫慕家院。嗯,慕家所有的那個院子要比前幾個院稍微小點。其他幾個院子中的七號院和六號院人口比較少,在慕家院附近。三號院,四號院和五號院是屬於大雜院的,人口較多,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們每家人口多,但是又在各自的廠子沒有分到房,因為這這邊的院子也比較熱鬧。


    慕一瑞好歹看見了中間的人是什麽樣,至於慕點她們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們來得遲,湊不到跟前,隻能在後麵看。慕家的幾個小崽子倒是在前麵。慕一賀看著慕一成閑的不行,就把懷裏的洋洋遞給慕一成,讓他抱抱。


    他胳膊困的,洋洋這小屁孩是實心的,如果不是看見周圍過來看熱鬧的人多,他又太小,害怕他被踩到,慕一賀根本不會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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