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跑跑不用喂嗎?”汪清雨問。


    小狗正躁狂而哀怨地在桌子下狂奔。


    “按理說不用了。但它的傷還沒好,我吃飯的時候會挑出一些瘦肉給它。”


    所以汪清雨隻要專心吃飯就好了。隻是吃飯的時候,難免又想起當初第一次在元駒家吃飯的情景。那時她離家出走,萬分忐忑才敢敲開他的門,而那一頓飯,也是吃得極貪婪滿足。過去與現在重疊在一起,汪清雨的心裏不禁充斥著一種奇妙的複雜心情,甚至有些懷疑現在身處的情境的真實性了。


    原本以為糟糕透頂的自己完全被對方厭棄著,徹頭徹尾地絕望著,而此時卻麵對麵坐著,享用對方親手做的午餐……


    一回想事情的前因後果,就不得不想到柏裏。


    這個家夥在跟她坦白一切的時候,完全是一副毫不遮掩的強硬語氣。在她打工的時候跟蹤她,誤以為那個叫孟天天的女孩是元駒的女友之後,為了製造矛盾,就以她的名義去找孟天天的麻煩……確實是讓汪清雨又驚又氣,險些又跟柏裏打起來。所幸這家夥不知怎麽想通了,說以後再也不幹涉她和元駒之間的事了,而且要她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哪會有什麽後果,太誇張了吧!汪清雨不禁覺得他大驚小怪。


    不過說到孟天天……


    “對了,”汪清雨略顯為難地開口道,“那個叫孟天天的女生……沒事了吧?”據柏裏的輕描淡寫,說是找了幾個人過去,還沒做什麽她就尖叫著暈過去了。


    元駒隻是點了點頭,從麵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起伏。


    那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汪清雨往自己的嘴裏狠狠地塞了兩大勺米飯,這才堵住了噴之欲出的這句話,隻不過這個吃相就實在失禮了一些……


    之後,兩人都默認汪清雨要賴到上學時間再走了。


    元駒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看書,汪清雨就在地毯上陪跑跑玩,一直留心著不碰到它的傷口。


    小狗那粗糙的舌頭一直往她手心裏拱。它看上去格外心滿意足。


    “我之前真沒想過跑跑會好得這麽快,”汪清雨失神地自語道,“甚至以為……”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也許打擾了元駒,慌忙住了口。


    房間裏重歸寂靜之後,良久,對方才開口,“有你的關心,它一定會好的。這毋庸置疑。”


    對方的語氣是一貫的平淡,但是正因如此,有一種讓人不得不相信的強烈力量。


    汪清雨愣了一下,隨後用力點點頭,露出微笑。


    當天下午上學的時候,汪清雨戴的就是自己的圍巾了,但是在元駒家裏清洗過,又是在元駒家裏被保管了一段時間,所以聞起來居然和元駒的圍巾是一種香味,所以她還是偶爾會神情恍惚地傻笑起來。而每當這個時候,柏裏就會忿忿地拿書敲她的頭。


    後來大家說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隻有安駿苦著個臉拒絕掉了。


    “有別的急事?”汪清雨問。


    安駿的臉拉得老長,瞬間老了十歲似的,也不回答。


    “他呀~這些天正發憤圖強呢~”黑澤揉揉安駿的頭發,幸災樂禍地笑著,“真是熱愛學習的好孩子啊~!”


    在一片嘩然聲中,安駿抽抽鼻子,一甩水袖,黯然離去。


    之後每次出去玩,汪清雨都發現柏裏的身邊反常地少了豔麗女友的陪伴。


    “女朋友呢?怎麽最近都沒見到過?”汪清雨問他。


    他最近總是愛心不在焉,過了一會兒才露出壞笑,反問道:“為什麽留意我的女朋友?吃醋了?”


    不知為什麽,雖然他表麵上看起來跟以往一樣,但汪清雨就是覺得他沒有精神,“我是覺得你怪怪的,有女朋友在的話不知是不是就好了。”


    柏裏沒了表情,也反常地沒有答話。


    當晚大家散場的時候,黑澤一如既往地喝多了,要白佩尋背他回家。其他人也都說笑一陣,陸續走了,隻剩汪清雨和柏裏,站在路邊等車來接。


    柏裏笑話她頭發簾長了,把眼睛擋住的時候很像某種寵物狗。而汪清雨卻很沉醉地宣布要留頭發了,畢竟她一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長發的感覺。


    柏裏聽完笑得簡直直不起腰來,“哈哈哈!你這話可說錯了。難道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就是長發啊!”


    汪清雨思索了好久,也禁不住笑起來。


    那時他們都不過三四歲,有關那時的記憶,必須得從大腦的最深處狠狠挖掘才能想起某些模糊的片段。


    確實,她那時臉蛋圓圓的像個球,長頭發。剛剛失去雙親,從家裏被接到叔叔家,之後又進入了新的幼兒園。從老照片上都能看出,那時的她自閉而怯懦,眼睛裏是同齡的孩子所沒有的晦暗。


    這樣的她,永遠都是其他小孩欺辱的對象,從不反抗,但也倔強地不肯掉眼淚。


    也就是在那裏,她遇到了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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