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曼自告奮勇給請了個假,而且還十分厚道的將她扔給了鄭碩,大言不慚地甩了一句,“你沒扶好,你看著辦!”


    是個人都對付不了胡曉曼的蠻橫,鄭碩也沒差,像跟杆一樣杵在身邊,時不時地瞅她一眼,就是不張嘴。


    宿舍的幾個夥伴站在籃球場中央根本沒心思聽老師講什麽,時不時地偷瞥一眼,都被這兩人的相視無言急得咬牙切齒。


    我幾次三番拉住欲上前的胡曉曼,讓她別衝動。萬一鄭碩這個母胎solo的心太脆弱,讓胡曉曼一個辣手無情擊碎了,我們到時候去哪裏給尋覓一個新對象。


    練球的時候,本來坐在一邊閑的發慌的羅涔竟朝他們兩個走去,在鄭碩的旁邊停了下來,兩個人低著頭不知道說了什麽。下課的時候,顧不上腳疼,拉著我們就往宿舍跑,一臉難掩的嬌羞和興奮,說話都嗚嚕嗚嚕地,讓我們快點,回宿舍幫她想想穿什麽。


    我回頭想跟羅涔告別,他朝我會心一笑,用手在耳邊比劃了一下,說電話聯係。


    一口氣跑到了五樓,整棟樓跟響著銀鈴鐺似的,推開宿舍的門,將衣櫃的衣服全抱了出來,一股腦地全倒在了宋欣的床上,我們幾個人端坐在書桌前排成一排,跟小學課堂的好學生似的,看著一件一件的比劃著。


    “這件怎麽樣?”


    “這件呢?”


    “是不是這件更好點?”


    “我覺得還是這件好,顯得我瘦點兒。”


    ……


    “,你是不是先跟我們說說,你準備跟誰吃飯啊?”胡曉曼叫住一臉興奮的,“是你約的人家,還是人家約的你?”


    將衣服抱在懷裏,低頭看著腳上的鞋子,“就是……就是,鄭碩。”


    她忸怩著身子吞吞吐吐,胡曉曼一句“快說”,也就收起了驕矜,“我不是之前想請他吃飯嘛,人家畢竟幫了我很多次,而且還救過我,那一次要不是他,我估計就淹死在九疇湖了。然後,然後就……”


    “就什麽呀?”胡曉曼急不可耐。


    “他就問我今晚上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


    胡曉曼聽完露出姨母微笑,一邊搖晃我,一邊搖晃宋欣,“親愛的們,有譜,有譜,你們看到了沒?快,快誇我!”


    “我覺得也是。”宋欣微笑著。


    “算你牛逼!”徐靖倫言不由衷的配合。


    “你厲害!”我朝她豎起拇指,“月老的衣缽就靠你傳承了。”


    “那必須的!”


    “別高興的太早!”沈金鳳畫風清奇,總是做人群中那道獨特的寒風,“就是吃個飯而已,再說了,誰能保證他不是第二個陳漢彪。”


    “老沈!”


    胡曉曼、宋欣、徐靖倫三個同時出聲製止潑冷水的沈金鳳,擠眉弄眼的示意她千萬別再往下說了。沈金鳳一看她在戰線聯盟以外,拿著書往旁邊一側,幹脆不參與這場出謀劃策了。


    在聽到陳漢彪這個名字,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我從床上拿起了一套衣服遞給了她,“這件挺好的,顯得又漂亮又可愛。”


    胡曉曼湊上前來,“我也覺得不錯,你們覺得呢?”


    徐靖倫和宋欣紛紛點頭,對著一頓彩虹屁。這姑娘想來就是個沒心沒肺,一頓誇獎下來,又恢複了她興奮的模樣。


    為了保證她的約會順利進行,徐靖倫從床底掏出她的百寶箱,兩大盒子的化妝品擺上桌子,就跟個小白鼠一樣,被徐靖倫這個變態在臉上狂魔亂舞一番,再加上宋欣那雙巧手,給編了一個精巧的麻花辮,直接讓平日裏不修邊幅的她精致的像個瓷娃娃。


    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嘴角掩飾不住的笑容,像一朵冬日盛開的向日葵,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我們幾個人將五花大綁的送到樓下,這姑娘是個慫蛋,臨近出發了,腿軟,站在門口打轉,就是不往下走。


    於是乎,我們幾個采取了強製措施,直接扭送下樓,然後站在宿舍門口,跟訪問團似的,用力地揮手,標準的國際微笑,搞得一群回宿舍的人以為遇上了哪個酒店的迎賓小姐。


    拐過路口看不見人影的時候,胡曉曼招呼著大家趕緊上樓拿包,實施起哄計劃。


    說白了,用的還是上次用在徐靖倫身上那招,到餐廳裏近距離蹲梢,然後整點“催化劑”,比如蛋糕鮮花啥的,促進這倆人告白。


    徐靖倫直接唱衰,“你可拉倒吧,上次不僅沒成功,還弄得我和明哥尷尬地要死。”


    “那是因為明哥是個鋼鐵直男。”胡曉曼不以為意道。


    “這點兒我認同,要說明哥是個鋼鐵直男,那我覺得鄭碩就是直男戰鬥機。你那套花活兒,在鄭碩身上,應該沒用。”


    胡曉曼將希望放在宋欣身上,宋欣也持否定態度,這姑娘才打消了念頭,拉著我們回了宿舍,挖空腦袋要出nb。


    胡曉曼展開閉關輸出模式,到吃飯的時候,頭發已經堪比鳥窩。


    這時,羅涔打電話叫我下去吃飯,胡曉曼眼見腦力虛空,隻能作罷,也放棄掙紮,出門尋他的男友共度良宵。


    我跟羅涔去了外麵的新世紀百貨四樓的港悅茶餐廳,本來想安安靜靜的吃個晚飯,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可一樓也不知道哪個品牌方在做活動,音響跟震天雷似的,四樓的餐桌一個勁兒的顫抖,跟打電報似的,弄得我們多少有點兒煩躁。


    幾番菜色過後,羅涔手裏的筷子放慢,“元旦快到了,帶你出去玩吧,想去哪裏?”


    “元旦不行……”


    我話還沒說完,羅涔就奓毛了,“元旦為什麽不行,咱們放假又沒課。”


    “元旦阿光的媽媽來海川看他,我得去陪梁媽。”


    “你去陪他不陪我?”羅涔有些生氣,“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啊!”我繼續吃著,“但是這跟我去陪梁媽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當然有!”羅涔直接丟下了筷子,“你去陪他媽,不就是等於陪他嗎?而且梁光煜喜歡你,你和他在一塊,我不喜歡!”


    我沒稀得搭理羅涔,繼續悶頭吃著一茬接一茬的茶點。


    “你聽見了嗎,海棠。”羅涔拉著我的胳膊,讓我抬頭看著我,“你的男朋友是我,所以除了我以外的異性,你都要保持距離,我討厭別的男生靠近你,也討厭別的男生追求你,更加討厭你跟梁光煜那些男生那麽親密,你知不知道我會不高興,我會吃醋!”


    那個時候我並不懂得如何平衡愛情和友情,更加不能理解為什麽這兩者不能共存。因為我是個女生,我和梁光煜就必然不能存在除愛情以外的感情?


    其實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我和阿光都明白,無關乎愛情,此生我們兩個都將緊緊地牽扯在一起了。


    “說完了嗎?”我抬頭看向激動地羅涔,“別人都可以,但梁光煜不行!”


    “為什麽梁光煜不行!”羅涔怒氣上湧,已經站了起來,“你明明知道他喜歡你,你還讓他待在你的身邊,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去找他,你們在一起唱歌,一起做音樂,一起玩鬧的時候,我有多難過,你總是把他的事情排在第一位,就連元旦假期,你都要去陪他媽,那我算什麽?”


    周圍的人紛紛看向我們,竊竊私語我們這一桌發生了什麽熱鬧的事情,眼見場麵有些失控,我轉身走出了餐廳。


    羅涔見我離開,快步的追了出來,將我拉住。


    廣場上人來人往,廣場一樓喧囂不止,可我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以及雷鳴般的心跳聲。


    “海棠,告訴我,我在你心裏算什麽?”


    “從我們在一起,我從未隱瞞跟阿光的關係。既然開始的時候是接受的,為什麽現在不能了呢?”


    “那是因為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愛你了。”羅涔的的眼睛已漸濕潤,“我想讓我的全世界都是你,可發現你的世界隻有很小一部分是我,我就越來越不能接受了。梁光煜知道你所有的過去,也參與了你所有的過去,他知道你所有的喜歡與不喜歡,歡樂與悲傷,還有你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羅涔的憤怒驟增,“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之間那種默契!你們才是最互相了解的,是嗎,那我呢,海棠,我在你心裏算什麽!”


    羅涔死死地盯著我,隔著厚厚的外衣,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憤怒摳進了我的胳膊裏,“說啊,我在你心裏算什麽,算什麽!”


    我沒說話,我搞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對愛情樂此不疲,我隻覺得疲憊不堪。我解答不了羅涔的問題,又或者我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我卻真誠的希望他快樂,隻是這種無休止的吵架,我是真的累了。


    “我他媽真是太可笑了!”羅涔倏忽放開我,轉身背對著我,“我他媽到底在幹什麽……”


    就這樣,我望著羅涔的背影無言,他盯著遠處的燈火落寞。落地窗上的人影換了一波又一波,連北風都在深邃的夜空中割出了劍影,好像隻有我們兩個在喧囂中鎖住了時光。


    恍惚間,我好像覺得羅涔的背影愈發的模糊,四周氤氳著光圈,越拉越遠……


    突然對麵急匆匆而過一人,撞到了我的左肩,猛然間歸還塵世一般,促動我上前走了一步,那個人邊走便說了聲抱歉,我淡淡的說了聲沒事。


    我上前拉起羅涔冰冷的手,夜色的映襯下,羅涔的臉色清冷到慘白,周身也略微開始顫抖。我從他口袋裏掏出藥遞給他,羅涔倔強地甩開我手中的藥,眼神透著哀傷,“是不是我隻有這樣,你才會緊張我!”


    “不是。”我又拿出一顆藥遞給他,“羅涔,過去的很多事情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而且……所以我沒辦法明白地告訴你,但這並不代表你在我心裏不重要。”


    如果未來有一天我們辛苦掩埋的一切重見天日,羅涔,你會不會後悔今時今日的決定,我和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隔著時間的縫隙,在一個虛假的美好裏,度過了一段偷來的時光。


    羅涔淡淡地接過了我手裏的藥吞了下去。我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他拒絕了。然後就和我一同回去了。


    那天晚上過後,一切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般,一如第二天初升的太陽,還是那般的閃亮。


    歡喜雀躍的送來好消息,她跟鄭碩開始了談戀愛“試運營”。直男癌一般的鄭碩在和她吃完晚飯後,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就在戀戀不舍地上樓的時候,鄭碩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神來一筆冒出一句,“,你沒男朋友是吧,要不,咱倆試試?”


    腳下踩著彈簧,八顆牙蓋也蓋不住的跑了回來和我們報告這個好消息。胡曉曼這個操心的老媽子終於喜笑顏開,“我就說嘛,就那7天的戀愛,還不如被蚊子咬一口來的持久,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過一個月,連陳漢彪是男的還是女的,都能忘了。”


    未必!


    隻是當前總算是有了新的篇章,總比整日裏靠那七天的回憶過日子強。鄭碩雖說直男了點,到底是個文藝青年。而且談起戀愛來,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今天送早餐,明天送奶茶,後天送蛋糕的,倒是精準摸清了的軟肋。把喂的腦滿腸肥。不管是課堂、自習室還是圖書館,這個耗子,差點沒將門牙給磨平了,整天吃的樂嗬嗬地,宿舍的一群人也跟著沾光。


    不過也有煩惱的時候,元旦的前一天,這姑娘竟然在宿舍裏找布條,還非得是紅的,我們也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幹什麽。


    胡曉曼看她找半天也沒個結果,從自己衣櫃裏掏出一件夏天的t恤,“刺啦”一聲給撕了,“喏,給你!”


    被嚇得一愣,半信半疑地從胡曉曼手裏接了過來,胡曉曼問她到底要幹什麽,她跟壯士斷腕似的往腦袋上一綁,“我決定了,元旦以後,我就要減肥。”


    “啥!”


    我們幾個人半天沒合上嘴巴。


    一宿舍的人都開始規勸,說你根本不胖,你看你胳膊腿兒的多細,完全沒必要減肥。


    可堅持,驕矜地說自己最近上稱都重了。


    胡曉曼嗤之以鼻,“狗屁,每天晚上都吵吵著吃宵夜,我怎麽沒看見你說自己胖了。”


    拉過胡曉曼小聲地說道,“是鄭碩,他說我肚子太胖了,所以我……”


    胡曉曼一聽就不幹了,“他還好意思說你,說的好像他多苗條似的,誰給他的勇氣!”


    “梁靜茹給的?”我在一旁打岔。


    “閉嘴!”胡曉曼瞪了我一眼,眼神上下左右的打量著,穿了一件修身的毛衣裙,那五個月大的肚子簡直是無處遁形,胡曉曼無奈地捂上腦門,“你這肚子的發育確實囂張了點兒!”


    “所以我才要減肥嘛!” 抿著嘴裝乖,拉著胡曉曼的胳膊撒嬌,“曉曼,你身材這麽好,尤其是腰還這麽細,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感覺你平時也沒比我少吃啊!”


    “屁!”胡曉曼拍了一爪子,“你以為我跟你似的,一天五頓不說,吃飯恨不得把臉埋在碗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把碗吃了,再說了本姑娘是易瘦體質,幹吃不胖。”


    胡曉曼那搖頭晃腦的得意模樣,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揍她。就連都直翻白眼。


    不過白眼翻完了,還是滿宿舍的虛心求教瘦身之道。老沈說你今晚上的宵夜先別吃了,明天就能瘦一斤。


    不信,我們所有人都認同的點點頭。立刻跟蔫了的皮球似的,“好吧,不吃就不吃,為了那一斤,我拚了。”


    當然了,對於她的豪言壯語,我們一致表示懷疑。


    事實證明,我們想的一點都沒錯。手機一響,這姑娘一溜煙地跑下了樓。一個小時後,這姑娘就拎上來一袋子的零食,什麽糖炒栗子、蛋糕的,應有盡有,直接給我們整蒙了。


    這姐妹兒不是要減肥嗎?


    抱著那一堆的零食笑得跟傻子似的,說是鄭碩送的。鄭碩的吉他社團在校外有活動,估計是路過美食街給順的。


    “切,也別減肥了。”老沈說,“不長胖就該偷著樂了。”


    坐在桌前樂了半天,聽到這話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將一堆吃的攤開在桌子上,“來來來,一起吃!”


    大家都擺擺手說太晚了,可跟個賴皮似的,一臉訕笑的將每個人都拉到桌子前,“要胖,也得一塊胖啊!”


    “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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