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跟在傅恒屁股後麵上了去首都的火車,男人一手提著大包,提著包的手還抱著孩子。


    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女人的手指。


    上了車,他把女人往臥鋪上一摁,蹲在邊上問她:“媳婦,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


    白萱萱懶洋洋往後一靠,想到什麽,表情有些生無可戀:“我想吃炸雞。”


    她覺得老天爺對她這樣的笨蛋太不友好了,竟然讓她考了三遍大學!


    雖然傅恒很有耐心,但是,她覺得要考上南城科技大學的尖子專業,至少要比上一世多考五十分!


    她覺得以她的智商,她可能要下下下下下一世才能考上。


    不過她的天生格言就是:永不言敗,愈挫愈勇!


    重要的是,要裝得像!


    她想明白了,在生活的苦和愛情的苦麵前,學習的苦根本不值一提!


    傅恒被她的話弄呆了一瞬,看她不知道想什麽滿臉氣鼓鼓的樣子,低下頭笑了笑:“萱萱,這火車上沒賣炸雞,等會到家了,我再給你炸好嗎?”


    白萱萱往床上一倒:“我不要吃包子。”


    傅恒揉了揉她的手,很好脾氣地問:“那我給你買盒飯,你想吃紅燒肉還是牛肉?”


    白萱萱躺在床上,用腳踢他:“你走,我要睡覺了。”


    她決定了,以後作不死,就往死裏作。


    她就不信了,男人能忍一輩子。


    傅恒捉住她小腳,很耐心地給她脫鞋子,用掌心熱了熱,放進被窩掖好。


    “我給你買盒飯,你多少吃一點,不想吃了再給我。”


    男人走了以後,邊上的大姐看得嘴角直抽抽。


    實在是活久見。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怕老婆的男人,就跟伺候皇太後一樣的。


    這年代,大多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在外麵幹完活回家,都是頤指氣使,就跟欠他錢一樣。


    哪像這個小丫頭,蹬鼻子上臉,就跟使喚丫鬟一樣,偏這個男人還一點不生氣,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她吐著瓜子皮,朝白萱萱囔囔:“小姑娘,你差不多得了,你家男人……”


    白萱萱探出腦袋打斷:“大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大姐問:“什麽聲音?火車的聲音嗎?”


    白萱萱:“不是那個聲音,是腦子的海浪聲。”


    “要不你仔細聽聽,我先睡了。”


    大姐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看著她,想說什麽,遠遠爬起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看大姐臉色不大好看,孩子小手抓著媽媽,很乖地笑了笑:“謝謝阿姨。”


    孩子酒窩很深,說話軟軟糯糯還帶著點奶音,十分討人喜歡。


    大姐嗬嗬了聲轉過了頭,她總覺得那個女人在罵她,但是,這小娃娃生的也太可愛了吧。


    喊她阿姨的時候,把她心都給喊化了。


    她給小朋友拿了一顆糖:“娃,你咋這麽乖呢,來,送你的,吃吧。”


    孩子抬著頭,肉嘟嘟的小臉泛著蘋果紅,有些怯生生地接過糖果。


    “謝謝阿姨。”


    聲音小小的。


    他低頭看媽媽,看媽媽闔著眼,他很乖地靠在邊上。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打開手,摸了摸**紙,又慢慢合上。


    大姐在邊上問:“你留給媽媽吃呀,你看她都不管你。”


    小男孩緊了緊手指頭,小小的眼睛像是浸了亮閃閃的光點,抬起頭,大著聲音反駁:“媽媽沒有。”


    “她要照顧爸爸,我,還要讀書,媽媽很辛苦。”


    大姐撇了撇嘴,這女人什麽命?


    她朝女人嘟囔:“你聽聽,你兒子多乖,哎,我就沒見過比你命更好的,嫁的丈夫那麽帥,生的兒子也好看,還那麽懂事……”


    白萱萱睜開眼,懶散地支起下巴,讚同地點了點頭:“對呀,我在家,從來不幹活。”


    “張張嘴那衣服就能自己趴晾衣杆上,揮揮手那菜自個就把自己切了,孩子不用我喂肚子就是圓的,你說神奇不神奇。”


    大姐扯了下嘴皮,還沒說話,傅恒回來了。


    男人開了一盒給孩子,孩子乖得很,自己趴在小桌上,用勺子很大口地往嘴裏扒拉。


    傅恒扶女人坐起,打開飯盒問:“吃點好嗎?吃完再睡。”


    女人本想罵他兩句,說他吵她睡覺,看大姐那一瞬不瞬丟過來的眼神,她改變了主意。


    白萱萱伸手去環男人腰背:“老公,你喂我吃。”


    傅恒被她那麽一摟,身體倏地繃緊。


    男人喉結滾了滾,聲音很啞地嗯了一聲。


    大姐越看心越梗,感覺嘴巴裏的瓜子都不香了。


    火車拉長了鳴笛聲,火車慢慢停在了站台。


    出了站,坐上車開了會,就到了軍屬大院。


    看到熟悉的地方,她突然就怕了,怯怯地扯著男人的衣服,小臉看上去蔫蔫巴巴。


    傅恒放下孩子,手摟著她腰,把人拉進了些:“怎麽了?”


    白萱萱也沒隱瞞,抿著唇,很慢地說:“我有些怕大伯哥。”


    她大著膽子提要求:“我們能不能不要和他住一起。”


    傅恒握緊她的手,笑了笑:“你別怕,我來之前給母親打過電話,他前幾天回應城了,這會不在家。”


    白萱萱鬆了口氣,雖然她知道遲早都要麵對傅澈,但她骨子裏還是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


    江妍早早就備好紅包等著了,傅恒給她打過電話,說萱萱膽小,性子軟,讓她不要為難萱萱。


    她又不是電視上的惡婆婆,為難人家女孩子幹嘛?


    家和萬事興,隻要兒子高興,她無所謂兒媳婦是農村的還是城裏的,家裏有錢還是沒錢。


    不過,她聽宋斐清說過幾次,說那個白萱萱和青青比差遠遠了,除了漂亮一無是處。


    她當時沒說什麽。


    傅恒性格冷硬,不是什麽很體貼很細心的人,軍嫂又難當,能有小姑娘願意跟他就不錯了。


    更別說人還給他生了孩子,還長得漂亮,不管別人怎麽說,她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


    白萱萱跟在傅恒背後進的門,豎起耳朵聽了下,沒聽到傅澈的聲音,她心裏壓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江妍一眼就看見了她日思夜想的寶貝孫子,還有兒子背後的小姑娘。


    眼睛很大,酒窩很深,樣子看著乖乖的,就是像在找什麽可怕的東西,一雙小手把他兒子的衣服抓得很緊。


    她能看見兒子毛衣的領子,在他脖子上勒出了一道痕。


    白萱萱看見江妍,嘴巴扁了扁,眼睛一下濕了:“媽媽,我可以抱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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