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生委的幹事陳映紅聽說她是軍屬,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如果你丈夫是團長,那我就給你排後麵點。”


    “你打電話給你丈夫,如果情況屬實,這孩子是你現任的,我們就放人。”


    白萱萱鬆了一口氣:“他剛剛還和我一起坐火車來著,誰知道邊上臥鋪的大姐非說我偷生,他現在估計還在火車上呢,不過他下一站下了車,應該就會來找我了。”


    陳映紅一雙鳳眼上下掃著她,淡道:“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的。”


    白萱萱抱著遠遠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她想給傅澈打電話,可是,她已經扯謊說是軍屬了。


    現在隻能祈禱男人有良心,會回來找她。


    遠遠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哼哼著要出去玩,可是門口守著兩個計生委的人。


    白萱萱月份大了,時不時就喘不上氣,抱了遠遠一會頭就開始暈了。


    陳映紅看她一直追著孩子跑,罵出了聲:“同誌,這兒是醫院,請你遵守醫院的秩序,不要讓孩子跑來跑去,好嗎?”


    白萱萱不太喘得上氣,好不容易抓住孩子,才回了句:“不好意思呀,孩子鬧騰坐不住,我能帶他去附近逛逛嗎?”


    陳映紅臉色很冷,要不是因為她是軍屬,丈夫還是團長,她根本不會和白萱萱客氣。


    想到什麽,陳映紅妥協了句:“你要走出這個大門也可以,把你的身份材料放我這,免得你人跑了我找不到你。”


    白萱萱扯著孩子的手指鬆了鬆,又轉頭去追孩子了。


    身份材料上有丈夫的信息,如果被發現她不是軍屬,她覺得她應該會被第一個揪上去做手術。


    她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孩子太鬧了,我,我讓他不要再跑了。”


    白萱萱扶著牆喘氣,她肚子太大了,還帶著個孩子,想溜的話,跑也跑不快,簡直就是個死局。


    她拉著遠遠,小聲地哀求:“遠遠,你乖一點好不好,媽媽太難受了。”


    遠遠不理她,一直指著外麵,身子還像根皮筋一樣扭來扭去。


    白萱萱終是輕輕放開了手,她感覺眼睛上有很多星星,頭還特別暈。


    她坐回凳子喘氣,遠遠往外跑了一段,被守著門口的兩個男人抓住。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她成功再一次被鋒利的視線包圍。


    “這女人怎麽搞的,孩子都吵死了也不管,嗚嗚渣渣的吵得人腦瓜子疼。”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怎麽教育孩子的,教得這麽失敗。”


    “你看她,還心安理得地坐那休息,真是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娃,沒素質!”


    陳映紅掐著孩子胳膊走了過來:“這孩子你到底管不管?誰家孩子壞成這樣!”


    白萱萱緩了下氣,去拉遠遠,她本來是不想說這件事的,現在也是沒辦法了。


    她指了指腦袋:“對不起呀,這孩子這裏有問題。”


    周圍人的議論聲小了些,但全變成了嗤笑和嘲諷。


    “原來,是個傻子呀。”


    “我剛剛就發現了,不會說話,隻會不停哼哼。”


    “所以說,長那麽漂亮又有什麽用,還不是生了個傻子。”


    ……


    白萱萱垂著眼,緊了緊袖子裏的手指,沒讓人看見她眼裏的淚色。


    孩子的哭鬧聲一遍一遍在走廊裏回蕩,夾雜著周圍的冷言冷語,不斷衝刷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


    她已經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孩子被拿了,傅澈和她離婚了,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她看向窗外,蕭瑟的冷風卷曲著樹枝上僅存的那片殘葉。


    剝離、吹落。


    就像是她無法改變的人生。


    陳映紅不耐煩地走到邊上:“你這孩子太吵了,要不,你把身份證明給我,你帶孩子去附近轉轉。”


    “等會到你了,我再讓人喊你。”


    白萱萱默了默,一手去拉遠遠,另一隻手從兜裏拿出了身份證明。


    她牽著遠遠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女人給叫住了:“同誌,你自己看看身份信息這欄,你不是軍屬呀。”


    白萱萱看了眼走廊盡頭的大門,外麵陽光燦爛。


    離她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她終是認命般地轉過了頭:“我前任丈夫是團長,我丈夫有事,便讓他順路送我回首都。”


    陳映紅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順路?這得有多順路,多放心,才會讓前夫送自己妻子回家?”


    白萱萱站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


    陳映紅眼神示意兩個男人走上前去抓她胳膊:“別再說謊了,你要是有個團長丈夫,我名字倒過來寫!”


    “真是的,浪費了我們好些時間,通知醫生,下一場就排她!”


    女人聲音極冷,冰冷的審判讓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懷念上一世,雖然被誤會了四十年,但她一個人也很開心。


    沒想到重活一世,倒是體驗了一次流產。


    孩子已經成型了,像是聽到了醫生的話,不停在她肚子裏扭動。


    白萱萱是被兩個人拖著進手術室的,傅恒趕來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正準備關。


    他瘋了一樣地衝向手術室,去扯堵門的男人,他大聲怒斥:“誰敢動我媳婦!敢動軍屬,你們不要命了!”


    陳映紅嚇了一跳,趕忙讓醫生停止手術。


    傅恒掏出證件,陳映紅定睛一看,嚇得心髒怦怦跳。


    還真是團長,差點就釀成了大禍!


    醫生突然從手術室裏出來:“白萱萱的家屬在哪?她羊水破了,就要生了!”


    “現在大出血,需要家屬簽字,你是她丈夫嗎?是,就過來簽。”


    傅恒慢慢轉過頭,倏地就要衝上去掐醫生的脖子。


    “你這個混蛋!你做了什麽!”


    最後,還是三個男人一起上,才把他死死按住。


    陳映紅在邊上提醒:“如果你想媳婦死,你可以不簽字,就讓她在裏麵大出血。”


    “你不簽字,醫生沒法給你繼續手術,等會你媳婦死了,別怪醫生。”


    傅恒緊了緊手中的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很快在紙上簽了“傅澈”兩個字。


    他一把抓住醫生的手,人生第一次低下了頭:“醫生,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激動了,是我錯了。”


    “孩子無所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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