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


    清早,日出霧露餘。


    方晏還沒有睡醒,就被李秀蘭敲門硬生生的吵醒了。


    打開房門,摟著惺忪的雙眼,邊打哈欠邊埋怨道。


    “老媽啊,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嗎,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你就不能放過我呀?”


    李秀蘭沒理他的埋怨,笑嗬嗬的說道:“趕緊去洗漱,媽請你去喝早茶去,完了,我們下午就出發去你外婆家。”


    “這麽快?”方晏想到中午還要跟小黃毛見麵,皺眉問道:“媽,不能晚上在去嗎,下午會不會太早了?”


    “有什麽早的?”李秀蘭搖頭,走到客廳看著牆上掛著的日曆:“本來打算昨天就去的,但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看得出李秀蘭也很想外婆,方晏想了想,中午在跟小黃毛說說吧,反正兩人校區這麽近,想見麵也很容易。


    於是,方晏點了點頭。


    “那行,等我洗漱一下,先去喝早茶吧。”


    等方晏洗漱完,坐著李秀蘭騎的摩托車到了一家茶樓。


    等待李秀蘭找位置停車的空隙,方晏看了看茶樓的牌匾。


    ——明悅茶樓。


    據說這家的茶樓消費不便宜,看了看手機的餘額,方晏覺得自己應該買得起單吧?


    他可沒打算讓老媽請客,又不是沒有錢,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當然要大方請客了。


    進去之後,服務員就將兩人引到大廳空桌坐下,這裏麵倒是挺熱鬧的,不少的大爺大媽都帶著孫兒來喝早茶。


    坐下後,李秀蘭就讓兒子點餐,方晏隨便拿了幾份以前愛吃的早點,接著就讓李秀蘭點。


    她也沒有點什麽,就拿了一碟蒸餃,還有鳳爪。


    方晏知道,她不舍得點太多,也沒說什麽默默的吃著,期間他問李秀蘭,老方什麽時候回來。


    聽的李秀蘭直翻白眼。


    “你還記得你爸呢?他估計今晚也會回來,但可能會比較晚,所以我們先去你外婆家。”


    “行吧,老方辛苦了,回頭給他買包煙獎勵一下。”


    “臭小子,那不行,他好不容易戒煙成功,你也不要學他抽煙,聽到了沒?”


    方晏“嗯”的點頭,頓時沒話說了。


    兩人吃了一會,背後一道聲音響起。


    “咦……阿蘭,方晏,你們也在這喝早茶呢?”


    回頭一看,是梳著大背頭的中年老帥哥江彬生,就是嘴裏叼著牙簽有些毀形象。


    方晏喊了聲“叔”李秀蘭很熱情的迎上去。


    坐下一會,江彬生解釋。


    “我就是一個人過來喝早茶的,晚晚那孩子讓她跟我出來也不樂意,你們看……我吃飽了還得給她帶早餐回去。”


    “算了,要不然趁著你們在,我把她喊出來吧。”


    接著,他也沒等方晏跟李秀蘭說話,從兜裏麵掏出手機給江晚柔打電話。


    “晚晚,趕緊出來吧,爸跟你同學方晏還有他家人一塊喝早茶呢。”


    “在明悅茶樓。”


    ……


    醒來的溫雯雅坐在梳妝台前麵照鏡子化妝。


    想到晚點就能見到想見的人,她的唇角就不自禁的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她的房間並不大,擺放的東西也很整潔,除了床,衣櫃,梳妝台,就是一些小兔的玩偶。


    梳妝台的台麵上還放有幾張照片,多數都是小女孩跟漂亮美婦人的合照,剩餘幾張是跟方晏貼貼的照片。


    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小男孩,臉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還穿著背帶褲。


    他見到溫雯雅,眼睛一下就亮了,小跑到她身旁抓緊她的衣袖。


    “姐姐,姐姐~”


    這奶奶的聲音,溫雯雅心一下就化了,好玩的捏了捏他臉。


    “溫文斌,不是跟外婆下樓玩了嗎?怎麽跑到我這來了?”


    溫文斌奶呼呼的小肉手牽住溫雯雅,歪著頭,可可愛愛的笑著。


    “姐姐,我要你陪你玩~”


    “那好呀。”


    溫雯雅抱起溫文斌坐在腿上,抽出兩張紙巾替溫文斌擦鼻涕,小聲的訓道。


    “你個小笨蛋,都長那麽大了,流鼻涕不會自己擦嗎?”


    擦完鼻涕後,溫雯雅認真端詳著弟弟,然後點了點頭:“小胖子,我上學沒多久,回來你又長了不少肉。”


    說完,她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讓姐姐捏捏你肉乎乎的臉。”


    接著,房間裏就傳來了溫文斌大哭的聲音。


    驚的門外同時來了好幾道身影。


    站最前麵的是溫雯雅跟溫文斌的外公外婆,後麵的都是她家的家政阿姨。


    外婆沈英華近六十的年紀,頭發還是烏黑亮麗,擁有著四五十歲的樣貌,眼睛裏總是帶著溫婉的笑意,是典型的老年版大家閨秀形象。


    外公趙友建六十的年紀,僅僅隻是鬢角發白,因為工作的緣故總是板著臉,法令紋倒是挺多的。


    沈英華拉起溫文斌的小肉手往外麵帶,壓低昂揚的聲線說道。


    “小小文,外婆不是說了不要吵姐姐休息嘛?你就是不聽,下午的小熊餅幹沒有了。”


    一聽沒有小熊餅幹,溫文斌“哇”的一聲,豆大的淚水就從眼睛裏流出來。


    “不要,我要吃小熊餅幹,我就要吃嘛,嗚嗚嗚……”


    溫雯雅抽出幾張紙巾,快步走向大哭的溫文斌,蹲下一邊替他擦眼淚,一邊溫柔的小聲嗬斥。


    “姐姐以前是怎麽教你的?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哭,更不能因為沒有餅幹哭。”


    “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樣子,不然以後哪裏有女生喜歡你?你要像方……額,像電視劇裏的主角一樣,做一個溫柔勇敢的男孩子。”


    溫文斌還是個小孩子,哪裏懂那麽多,他現在隻知道他的小熊餅幹沒有了。


    這麽一想,哭的更加傷心了。


    溫雯雅沒有耐心了,剛才的溫柔消失不見。


    “你那麽喜歡哭是吧?那姐姐在打你幾下屁屁,反正都是哭,不如多哭點。”


    她揉拳擦掌,衝手哈著氣,狡黠的笑了笑:“小胖子,不用謝我,順手的事。”


    當然了,溫雯雅也沒用太大力,抬手重下手輕的那種,嚇唬嚇唬弟弟,起到威懾作用就好。


    果不其然,溫文斌老實的癟著嘴,眼睛淚汪汪的,就像個小可憐看著溫雯雅。


    逗的溫雯雅忍不住捏捏弟弟的臉,又想欺負他。


    於是,溫文斌就成了溫雯雅的玩具。


    外公跟外婆隻是笑著沒有幹涉他們兩姐弟,等到溫雯雅欺負的溫文斌差不多。


    趙友建才說道:“雯雯,你怎麽那麽早就醒來了,好不容易休息,能多睡會就睡會吧,你弟弟我跟你外婆會帶。”


    然後,趙友建轉頭嚴肅的瞪著溫文斌。


    “你這小子,昨天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不許來姐姐房間吵她,才一會沒看你,就跑來姐姐房間,看我待會不收拾你!”


    溫文斌很怕總是板著臉的外公,癟著嘴,小肩膀偷偷的顫抖。


    溫雯雅還是心疼弟弟被教訓,低聲的解釋。


    “外公,你別怪弟弟了,是我房門沒鎖,還有,我一大早就起來了,他沒有吵我。”


    “這樣呀。”趙友建嚴肅的臉,綻放出笑容:“雯雯,既然你那麽早就已經起來了,要不要跟外公外婆去喝早茶呀?”


    溫雯雅想了想,粲然一笑:“好呀,那等會,我化完妝就去。”


    對外嚴肅的外公隻有對自己才會那麽溫和,溫雯雅怎麽可能會拒絕外公呢。


    盡管她想提前去找方晏,給他驚喜,但陪陪家人也很重要呀。


    外婆笑著跟溫文斌說:待會要跟姐姐一塊去喝早茶。


    這小家夥聽了一直大聲的歡呼。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開心,難過都會直接表達出來。


    等待外公外婆他們出去後,溫雯雅又接著繼續化妝,坐在鏡子前看著美不可方物的自己。


    她嘴角揚起一抹甜蜜的弧度,喃喃自語。


    “小雜毛,看來給不了你驚喜了。”


    ……


    由於溫雯雅駕駛技術不行,還是老司機趙友建開車載著他們一家子出門。


    溫雯雅看了一眼外公找的茶樓名字。


    ——明悅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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