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不好了。”燕青小跑進來,路都沒看清楚,一頭撞到了柱子上,額頭上鼓起了特別大的一個鼓包。


    “怎麽了?”燕娘心裏一愣怔。


    她雙手緊緊貼在心口處,那裏掛著原謹親自給她係上的白玉。她知道這白玉可保人平安,可佩戴著白玉的她,每時每刻都在祈求被白玉保佑的人一定要是原謹。


    “王爺暈倒在了輕度疫區。”


    燕娘耳朵嗡的一聲,什麽也聽不見了。


    這最壞的結果,她在沒來南方之前,便親耳聽到他說了。可是這結果真正來臨,她發覺自己一點都接受不了。她,多麽希望自己沒有聽到這句話。


    “燕娘,王爺要是感染了瘟疫,這可怎麽辦呢!”不知她身體變化的燕青猶在獨自說著,她頭一昏,身體軟和地往地上倒去了。


    燕娘再醒來,身邊多了鳶兒伺候。


    “王爺呢?”她問鳶兒,鳶兒擦了擦眼淚水,沒有回答。


    “王爺呢?”她再問。


    她不相信,這麽好的人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王爺沒事。”鳶兒試圖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可是她哭紅了的眼睛怎麽彎都是筆直的一條,顯得人更僵硬死板了。


    “王爺真的沒事,你為何要哭成這般模樣?”燕娘起身下地,準備去尋找原謹,卻被鳶兒死死抱住。


    “鳶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現在,我去陪著王爺。王爺若是有個萬一,我也不會活著。”燕娘試圖與她對視,鳶兒卻屢屢避開了她的目光。


    “我的確不喜歡你。可王爺喜歡你啊。”鳶兒哇的一聲哭起來,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進王府這麽久,從沒看到王爺對誰有這麽好過。他甚至連打小貼身佩戴的白玉都給了你了。你不過就是平民丫頭,僥幸攀上了我們逍遙王府的高枝兒罷了。憑什麽啊你,憑什麽是你得了我們王爺的心了。”


    “別哭了。”燕娘是想要安慰,可她這語氣生硬,聽在鳶兒耳朵裏,是在顯擺呢。


    “你以為得了王爺的喜歡就夠了?我告訴你,王爺現在躺在輕度疫區呢。聽在那裏伺候的醫女說,王爺昨夜咳痰不止,兼又高燒,若是再試驗不出有用的藥方,王爺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去王爺身邊陪著。”燕娘話語堅定,臉上的棱角更加鮮明,“王爺把保平安的白玉給了我才被這瘟疫給找上的。我不會讓他一個人!”


    “你可醒醒吧!”鳶兒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而後自己愣住了。


    燕娘自己卻沒把這一巴掌放在心上,自顧自開始穿衣服,“我必須得去。不然,我心不安。”


    “燕娘,你這一去,王爺的心血就白費了。”鳶兒叫住走到了門口的她。


    她背影停住,明朗日光從她身側而過,“王爺若是有三長兩短,我燕娘絕不苟活。王爺若是有一線生機,我燕娘也絕不放棄。”


    鳶兒趴在尚餘她體溫的床榻上失聲痛哭。


    以往,她總是在想,王府裏有這麽的女子,不乏模樣出挑的,不乏有文采斐然的,不乏家世出眾的,不乏有性情賢淑和順的……怎麽王爺就看上了燕娘這麽一個冷冰冰硬邦邦,模樣不夠出挑,基本沒有家世,文墨半點不通,性情和順全無的女人。


    就在剛剛,她終於明白了。男人和女人都一樣,隻想求一位不管在什麽境況下都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人。


    她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若是以前王爺還在王府,她可能還敢賭上一賭。可現在,王爺染上了瘟疫躺在病榻,她雖有心想要幫助王爺,卻也害怕這無情的瘟疫會找上自己。


    輕度疫區。


    因為原謹的身份,醫官們特意為他臨時搭建了一處防疫帳篷。


    原謹從昨日到今日,都躺在這帳篷之中,不見半點天日。因為生病的原因,他一點食欲全無。每次有醫女進來為他檢查病情,他都大聲嗬斥了出去。


    他個人感覺自己這是已經染上了瘟疫,在這醫療並不發達的古代,他應該是救不好了。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燕娘,你怎麽來了?”和燕娘相熟識的女醫官見到她,立刻做了個禁止的動作,希望她不要前行。


    女醫官清楚,眼前這道用黃泥土、黏土和碎石渣糊成的半人高的圍牆,在燕娘的眼裏,不過是小意思罷了。


    “王爺如何了?”燕娘癡癡看著她,靈魂都好像被抽掉了一半。


    “燕娘,你知道的,瘟疫之症……”


    “我不想聽廢話。”燕娘提腳上牆,直直落在了她的麵前,簪子抵在了她的喉上,語氣冷硬如寒冰,“帶我去見王爺。”


    “燕娘,你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女醫官往後退了半步,頸間多了血點。


    “你若是不想死,便帶我去。”燕娘動作做得很大,實則是用的巧勁兒。


    女醫官為了百姓無私無悔付出,她不能做令人寒心的事情。


    “你既然執意要去,走吧。”女醫官勸說不聽,不再堅持。


    燕娘進到帳篷之中,猛烈的藥味躥入了她的口鼻。這味道讓她有些犯惡心。


    “每日我會給你們送飯,定時檢查,喂藥。如果病情越來越壞,那麽你們會被轉去重症疫區。”女醫官合上了帳篷。


    帳篷內。


    “又故意瞞我。”燕娘點燃了火燭,轉身看原謹,他麵色蒼白如紙,嘴唇上浮了一層死皮。


    “你還是來了。”原謹剛吐了一個字,喉中濃痰之聲響起。


    “吐這裏。”燕娘把手帕遞給了他,想了想他躺著不方便吐,把手帕折疊成了小方塊放到了他的唇下。


    原謹借著她的力起身吐出淤積的濃痰,溫聲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我當然怕死。”燕娘把包裹著濃痰的手帕放到了一旁,端起桌上的小碗清水喂給了他,動作輕緩,“可是你在這裏。你在哪裏,燕娘就在哪裏。”


    聽了一會兒壁角的女醫官,搖了搖頭走開了。


    敢問這世間情為何物……她還是不要嚐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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