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佑伸手將故凝月淩亂的頭發理了理,眼神裏的溫柔即使在黑暗中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是啊!所以,跟我一起下去吧!”


    故凝月沉默了很久,方才看著淩天佑道:“不用了,讓張嬸兒給我送一碗粥上來就好了,感覺很累,不想出現在有光的地方了。”


    後麵半句,故凝月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對於淩天佑來說,卻還是有些心痛。


    或許,自己不該將這些東西告訴故凝月,如果不告訴她,或許故凝月不用這麽難受。


    隻是……如果不說,故凝月或許一定要殺了他的吧!


    他不想讓故凝月的手上染血,至少,他不希望故凝月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好。”猶豫了一會兒,淩天佑握了握他的手:“我讓張嬸兒送點吃的上來,你一定要吃,不可以騙我。”


    故凝月點了點頭:“嗯,你下去吃飯吧!吃完了,我還有事情問你的。”


    淩天佑知道她要問什麽,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笑著道:“好,等我,很快!”


    故凝月應了一聲,看著淩天佑站起身走向了門口。


    再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門外的光映在眼裏,故凝月覺得十分的刺眼。


    等到房門緩緩關上,故凝月才覺得好了一些。


    過了十幾分鍾左右,張嬸兒敲響了房門:“少夫人,我來給您送晚飯了!”


    “進來吧!”故凝月道:“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下一刻,故凝月看見張嬸兒端著東西走了進來。


    大概是屋裏太黑了,張嬸兒下意識的想去開燈,但是最後還是被張嬸兒製止了。


    張嬸兒雖然奇怪,但是還將飯菜放在了櫃子上,然後退了出去。


    故凝月下床拉過了椅子,坐在了桌子前,慢慢開始吃著東西。


    整個人在黑暗裏像是一個機械的玩偶,隻不過是重複著吃東西的動作而已!


    樓下,淩天佑詢問了今天故凝月做的事情,心裏原本就不安的心情變的更加沉重了兩分。


    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弟弟,再也不能失去故凝月了。


    二十分鍾過後,淩天佑組織好了語言重新回到了故凝月的臥室。


    屋子裏不再漆黑一片,床頭燈亮著,故凝月不在床上,浴室裏的燈亮著。


    淩天佑看了一眼桌子上隻少了一點的飯菜,心裏有些疼。


    過了不知道多久,故凝月從浴室裏出來了。


    見到淩天佑跟已經被收走的碗筷,故凝月揉了揉剛剛吹幹的發梢道:“你吃完了?”


    淩天佑點了點頭:“你呢?怎麽就吃了那麽點東西?”


    故凝月淡淡一笑:“沒什麽胃口,你要去洗澡嗎?”


    “還是,我們要聊聊正事?”


    淩天佑道:“我先去洗澡。”


    說著話,淩天佑看了一眼故凝月的眼睛,在台燈下,那雙眼睛沒了平日裏的銳利跟清澈,反而多了幾分支離破碎的痛不欲生。


    他很想安慰他兩句,但是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歎了口氣,摸了摸故凝月的頭。


    故凝月扯了扯嘴角:“去吧。我等你!”


    淩天佑轉過身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洗澡的時候淩天佑腦海裏卻都是故凝月發紅的眼眶。


    故凝月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心裏對淩天佑要說的話其實心裏早就可以猜到了。


    隻是……她還是不想就這麽放棄了。


    她想知道,自己那個父親長什麽樣子,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她要對待自己跟媽媽。


    這些,淩天佑應該都知道吧!


    或者,他都查到了些什麽?


    十幾分鍾左右,淩天佑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故凝月看著淩天佑道:“洗好了?”


    “嗯。”淩天佑坐在了床邊,“等急了?”


    故凝月笑了笑:“還好。”


    “現在,可以聊聊正經事了?”


    淩天佑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但是我……有些東西,說實話真的不想告訴你。”


    “你的過去怎麽樣,無論是好是壞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讓你的手上再次染上鮮血。我想讓你好好的活著,忘記過去。”


    故凝月靠著床頭,抱著雙膝對淩天佑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男人隻是殺了我。或許我會原諒他。畢竟,我已經不再是顧微微。可是……你也看見了,我媽媽帶著我過的有多淒慘。如果不是他,我媽媽也不會死。”


    明明……年輕的時候媽媽也是個大美人,就算不能嫁給王權富貴,也不至於落到那個下場。


    淩天佑看著故凝月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裏不甘心,可是,如果你殺了他,你的手上就有了人命,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故凝月苦笑:“讓一個人死的辦法有千百種,我的手上,可不一定會染血。”


    “可……萬一這中間有什麽誤會呢?”淩天佑道:“我查到了一些關於顧承越的消息,似乎,他也沒有那麽狠毒。”


    故凝月看著淩天佑,示意他說下去。


    淩天佑道:“他的消息查的非常費力,就算你母親在照片上已經寫下了名字,他卻還是信息非常少。一直到葬禮的前兩天,我的手下打來了電話。”


    “顧承越一直沒有娶妻生子,這麽多年始終孑然一身,據說連身邊的異性都屈指可數,更不用說有曖昧可言。”


    “或許,他沒有背叛過你的母親。”


    故凝月看著淩天佑道:“可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呢?我母親一生苦難都是拜他所賜,一直到我母親臨死的前一刻,她還在盼著這個男人回來,可是他卻連一個消息都沒有拖人帶回來過!”


    “即使這樣,也要原諒她嗎?做不到,我做不到!”


    或許是因為淩天佑剛剛的幾句話觸碰到了故凝月最柔軟的地方,故凝月一瞬間變的激動了起來。


    淩天佑摟住了故凝月的肩膀:“凝月,我沒有說你這樣有錯,他確實該死,但是……這不能由你來動手,知道嗎?”


    故凝月眼睛泛酸,心裏說不出的痛苦正在折磨著她。


    即使是在淩天佑這樣溫暖的懷抱裏,她都依舊呼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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