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晚晚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裏漆黑一片,隻有月光輕輕灑在自己的被褥上。


    帶了些說不清楚的冰冷,還有孤寂,讓她的思想從未有過的清醒。


    “你醒了?”


    李竟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故晚晚心頭猛的一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


    “你、你怎麽在這裏?”


    黑暗裏,李竟悠悠的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扶你坐起來吃點東西吧!”


    說著話,溫熱的手掌傳來,故晚晚下意識的順著他的手掌坐了起來。


    下一刻,李竟走到門口按開了屋裏的燈。


    強烈的燈光一瞬間刺激的故晚晚睜不開眼,下意識用手擋的功夫,李竟已經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剛買回來的,還好你醒來的早,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李竟將飯菜擺了出來,故晚晚看著他清秀的側臉,心裏忽然延伸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恐怖的念頭:“李竟,你……”


    話沒來得及說出口,李竟已經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故晚晚隻能將內心的想法壓抑了下去,可是隨即又覺得奇怪,李竟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為什麽,製止了自己要說的話?


    或許是因為躺了一整個下午的關係,剛喝了一口果汁,一股尿意便明顯了起來。


    隻是平時都是小護士過來扶自己過去,現在隻有李竟在這裏,故晚晚不太好意思叫他幫忙,畢竟,他是個異性。


    伸手準備按床前的電鈴,還沒等按下去,李竟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什麽?我去幫你拿?”


    故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我想去衛生間。”


    李竟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這有什麽,我扶你過去就好了。怎麽?不相信我?扶你一個小姑娘的力氣我還是有的。”


    故晚晚見他這樣坦然,也就隻能點了點頭。


    穿好了鞋子,李竟扶著她的腰肢站起了身。


    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故晚晚的臉微微紅了紅。


    注意到故晚晚的變化,李竟眼裏劃過了一抹近乎瘋狂的神色,隻是一瞬間變消失不見了。


    故晚晚轉過頭的時候,隻見他麵色平靜,十分坦蕩,正含笑看著自己。


    一瞬間,故晚晚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你笑什麽?”


    李竟唇邊笑意更濃:“沒什麽,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故晚晚一愣,腳下的步子停下了:“你騙我。”


    她都已經這幅模樣了,怎麽可能會好看?


    見她不信,李竟繼續說道:“真的很好看,有些人,哪怕是病著,也是美人。不然病美人這個詞匯,是為誰而生的呢?”


    故晚晚轉過頭看著他,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葉明晨,而是選擇一個普通人。


    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自己是故家的二小姐,有父母為自己撐腰,就算沒有工作也可以做到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會被夫家看不起。


    可是,自己為什麽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故晚晚腦海裏想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雨夜,李玉蘭抱著自己瑟縮在出租屋內。


    她因為害怕而緊緊抓著母親衣襟哭泣,而李玉蘭也同樣緊緊擁抱著她。


    沒錯,那時候故恒還沒有出生,李玉蘭對她的愛,一分也不少。


    她抱著自己一邊垂泣一邊狠狠道:“晚晚,你要記住,隻要是她女兒的東西,你都要搶過來!知道嗎?媽媽拚死也會帶你回到故家,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我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就是從那天開始吧!自己的人生似乎成了母親的複仇工具。


    故晚晚搖了搖頭,將自己從那場記憶裏跳脫了出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早點可以遇見你。”


    李竟淡淡一笑,明知故問:“為什麽?”


    許多來在這裏住院的女人,似乎都很喜歡他現在的麵孔呢!


    故晚晚沒有注意到李竟眼裏洶湧的情緒,隻看著頭頂的燈光道:“其實……我應該……也沒有那麽壞啊……”


    李竟扶著她細膩的胳膊,忽然伸手撩開了她耳邊的發絲,貼近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沒關係,現在也不晚……你……”


    話音落下,故晚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見的。


    李竟扶著她走到了衛生間旁,貼心的伸手幫她推開了門:“我就在門外,需要我幫忙的話就在門口喊我。”


    故晚晚點了點頭,扶著牆壁走進了衛生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竟等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門:“故小姐,你好了嗎?”


    裏麵沒有人回答,李竟微微蹙起了眉。


    又等了幾分鍾,監控器裏顯示,李竟撞開了衛生間的屋門,伸手將手腕流血不止的故晚晚抱出了衛生間。


    當天晚上,才做過了流產沒有多久的故晚晚進了搶救室。


    警察趕到的時候,人剛剛脫離了危險。


    “不知道為什麽,下午的時候開始故小姐的情緒異常的激動。”李竟看著麵前的兩個警察道:“沒了孩子的時候,故小姐都沒有這樣過。現在人雖然救下來了,但是她的精神狀態……”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以她現在的狀況,要多久才能出院?”


    李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比了一個數字:“至少要這個時間,而且以現在故小姐的心裏狀態,恐怕就算你們帶她走了,她也不會放棄自殺的念頭。”


    兩個警察聽見這話,在確認故晚晚沒事以後,隻能先回局裏匯報情況了。


    “陳局,監控裏顯示故凝月下午的時候出現在醫院裏,故晚晚估計是聽了故凝月的什麽話,所以才有了自殺傾向。您看這怎麽處理?”


    陳局坐在辦公桌前,似乎對這件事發生早有預料:“順其自然,故晚晚那裏你派人輪流看著,不要再出什麽亂子。”


    “那如果故凝月再度出現……”


    陳局笑了笑:“故凝月不會再出現了,如果她再出現,你可以一視同仁。”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怎麽可能還冒險繼續來挑戰故晚晚的底線?


    “是,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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