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想不明白實在是睡不著,”白言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你拉開了一張弓,目標就在眼前,但無論你怎麽去瞄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鎖定對方,那種無力感太讓人憋屈了。”


    女法師輕輕搖了搖頭。


    “腦子裏那根線繃太緊的話會斷掉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回來後就一直處在十分緊繃的狀態,凡是跟回去有關的事情你都會分外地緊張。”


    一句話說完,她眉頭深鎖,接著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做事喜歡全身心地投入,而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被你吸引的,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除了你腦子裏的那些事,在你的生活裏還有不少關心你的人,難道你真就願意一直這樣讓他們擔心下去嗎?”


    說實話,渺若星辰對開解人真的不太擅長,而且她也無從體會白言口中的那股無力的感覺,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其中的關心和真誠讓白言一下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見白言垂著腦袋半天沒有回應,女法師眼眸微動了兩下,繼續說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讀過‘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這句話,我覺得你不能總把一件事放在心裏,說不定等你忽視它的時候,你想要的答案卻自動跑到你麵前了。”


    “希望會像你說的那樣吧!”


    白言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他伸出右手想要去輕撫一下女法師的側臉,卻不承想被對方側了下身子,輕巧地避了過去。


    她退後一步,抬起頭看著一臉詫異的白言,表情認真地說道: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在我看來,隻要能和喜歡人在一起,離開和留下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如果我是當你遇到煩惱時第一個想到要去傾述的人,遇到開心會想到第一個分享的人,那我很願意並且有信心陪著你,直到生命或世界的終結。”


    說到這,她輕輕咬了下嘴唇,回過頭去,勾起嘴角,微笑說道:


    “但我發現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想自己隻是一廂情願,到最後還要落得一句討厭。”


    誰說你是一廂情願……白言心裏一酸,接著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雖然看不到女法師的表情,但憑他的感知,對方的麵部變化以及眼神的閃動都清晰地映在他的腦海裏。


    短暫的沉默後,他動作很輕柔地上前一步,牽起對方的雙手將女法師輕輕抱進了懷裏。


    渺若星辰下意識就要抽出雙手離開這個家夥的懷抱,畢竟她才剛把話撂下,就這麽被抱著實在是有些難為情,但她的力量哪裏比得上身為近戰的白言,用力了好幾下都沒能將手抽出,反倒被他越抱越緊,情急之下偏過腦袋,一口咬向了環抱著自己的手臂。


    “別!”白言連忙鬆開手臂,一下向後閃出了兩步,他倒不是怕被女法師咬到,而是怕對方會被自己的“裝甲皮膚”震碎口中的牙齒。


    這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是真的緊張了起來。


    女法師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抬頭望著他,眸光逐漸變得清冷,但隱藏起來的那絲委屈完全被他看在了眼裏。


    看著眼前的少女輕輕抬起左手,擺出了一個傳送術的施法手勢,白言連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沉默了半秒後低聲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別跟我說對不起,還有什麽保證以後不會了,這句話你在火元素位麵裏已經說過了。”渺若星辰輕輕將手抽了出來,轉過頭看向窗外,淡淡的說道。


    看到女法師變回了平時那種難以接近的樣子,白言這才意識到,身前這個女孩對自己或者是對兩人之間的感情,是真的有些失望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確實忽略了太多東西,而且不止一次讓身邊的人擔心。


    想到數個小時前,那些得到自己昏迷的消息匆匆趕來的朋友,他這才意識到女法師並不是在說教,也不是在鬧情緒發脾氣,而是真心實意在為自己考慮,為自己和身邊的那些朋友們考慮。


    “人生是條孤獨的河流,隻有靈魂相伴的人才能一起渡過,兩個在一起的人之間不應該隻有愛和陪伴,理解更能讓兩個不同的靈魂相互交融。”


    想起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一句話,他不自覺地輕聲吐了出來。


    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麽感性的一麵,所以話音才剛落下,他就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耳根也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可偏偏女法師就吃他這一套。


    她輕輕轉過腦袋,將目光投向白言的眼睛,沉默地打量了兩眼,然後對著他低語了一句:“你心裏是這麽想的?”


    若是換作別人,看到女法師態度有所緩和肯定會直接順著話往下說,可白言卻沒那麽多考慮,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我以前在別的地方看到的,突然就想起來了。”


    你能想到這些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在心底歎了口氣後,渺若星辰淡淡的點了下頭,而且似乎還微笑了一下。


    她今晚來這裏之前根本沒想過要提起二人的關係,本就隻想著勸一下對方,沒想到話題被提及後她被自己的感性所主導,這才不自覺地說出了後麵的那些話。


    就像是飯吃多了有些人會胖但有些人依舊纖瘦,讀書也是一樣,感性的人往往會在書中感性之處駐足品略並吸收給自己,反之,理性的人也會愈發理性。


    而女法師本就是一個感性的人,所以讀書並沒有讓女法師變得更加理性。


    自從白言失蹤回來後,整日裏除了追查有關於血色薔薇的消息和毀滅世界的秘密,其餘時間不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皺著眉頭思考,就是望著遠處的天際發呆。


    以前還能和朋友開上兩句玩笑,關心一下領地裏或者其他地區的事情,現在除了客氣或敷衍的時候,女法師幾乎沒有見他露出過笑容。


    她很害怕這樣下去久了白言的心裏會出現問題,更害怕如果他努力所做的一切到最後卻發現不過都隻是夢幻泡影。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拚上所有的努力,到最後卻發現他們無法回到以前生活的世界,那麽把這一切都當作是目標的白言,也許會一蹶不振,就此消沉下去。


    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白言,她的聲音一下變得柔和:


    “我隻是希望你能變回到原來那樣,我想就連你自己,應該也記不起上一次開懷大笑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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