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多莎娜,玉玦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就那麽默默的站著,等著對方哭夠。


    “玉玦我錯了,真的我錯了,嗚嗚嗚嗚……”


    嚎啕大哭,之前的形象蕩然無存。


    是否應該說些什麽呢?還是要為自己此時勝利洋洋自得?畢竟掌握了毀天滅地能力的女人也跪倒在了腳下。但玉玦還是平靜如常,就好像跪倒在他腳下哭的女性跟他沒什麽關係一樣。


    他默默的掙脫多莎娜,然後後退幾步,視線從高到低俯視著她。


    多莎娜低著頭,發出嗚咽聲,看起來像是無害的小獸。


    “別裝了。”


    玉玦總算開口,一開口就是冰冷的話語:“我知道,你還沒有崩潰。”


    嗚咽聲繼續,就好像沒聽見玉玦說了什麽一樣。


    “不用裝了,多莎娜,你想趁我大意的時候用三叉戟來奪我的本命力,對吧?”


    嗚咽聲漸漸小了下去。


    “你的三叉戟還有一項能力,除了奪人靈魂,還可以攝取能量,而這些都是你所隱瞞的。”


    這句話一出,嗚咽聲徹底消失。


    多莎娜抬起頭,滿麵倦容。她疲憊的看著玉玦,問道:“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


    她還不甘心僅是這麽問,又補充了一句:“你明明沒有這些記憶,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你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嗎?”


    玉玦垂下眼眸,打了個響指。


    “也罷,都到這裏了,那就讓你看看吧。”


    場景,變了。


    雖然周圍還是漆黑一片,但兩人腳踩的地板卻變得透明。透過先天八卦圖往下看,下麵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黑暗滾滾湧動,無邊無際,名為永恒。


    就是這片永恒的河流之中,無數的屍體翻湧滾動。那些都是一個人的屍體,玉玦的屍體。


    這樣的場景讓多莎娜呆在了原地。她看著下麵宛如神跡的景象,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這到底是……”


    “幽隱的深處,看不見的東西在發展。”玉玦說道,“而肉眼可見的道路,則是我用生命鋪設開來的。”


    “……什,什麽意思?”


    “看來你們雖然是一夥的,但對彼此的能力都不是很了解啊。”


    玉玦走上前,和多莎娜並肩站立。


    “十萬九千四百八十四次,這是我的輪回數。”


    “時間之力的本質並不是暫停,而是輪回。隻要我注意力集中,讓時間之力感受到我身體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麽輪回就會啟動。”


    “每一次的輪回,我都會回到那天,搶奪了你們本命力的那天。”


    是的,時間輪回,這就是玉玦的本命力能力。


    他為什麽會知道奈何橋是被換過的資深者?他為什麽會知道替死鬼的家事以至於用此來控製他?他為什麽會直奔孤兒院收養南宮自貞?他為什麽會知道黃婉紗跟色誘的聯係?


    這一切都要回到那一天,奪得本命力的那一天,他從椅子上摔下的那一天,他剛召喚九尾狐的那一天。


    第一卷第十一章,他第一次奪得本命力,從那時起,他就和時間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玉玦不是什麽智謀很高的人,但他卻參手東方人起義,暗地拉攏曾牧,在冬眠培養自己的勢力,挑逗三大組織內鬥,吸引特級戰力,在拍賣會攪動風雲,把所有勢力捏於股掌之中。


    東方人,三大組織,怪異教,穿越者,四方勢力,在玉玦一次次輪回中被他理清。


    為什麽他的眼神沒有波瀾?為什麽他處變不驚?為什麽他仿佛預料到了一切?一次次的輪回,永恒不變的磨礪,終於讓玉玦完成了本命力的半掌握。


    他學會了領域,可以自由調控輪回的時間點,每次輪回可以保留一個人的記憶。所以……


    所以那七天,他偶爾保留一下黃婉紗的記憶,以求出現新的變化。所以現在,他保留多莎娜的記憶,讓對方品嚐一下自己品嚐過的孤獨囚牢。


    鐵路人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凶,但最終卻喪命於怪異教;替死鬼以為自己可以做雙麵間諜,但最終卻被擒殺害;奈何橋以為自己秘密永遠不會暴露,但最終卻變成了死人。


    黃婉紗以為自己獨特,陪著玉玦經曆了每一個輪回;多莎娜以為自己在暗處,她監視著玉玦的一切;頹廢大叔以為自己才是最後上台的人,直到現在才展現出自己的大招。


    每個人都打著各自的算盤,而這一切都被時間的旅行者所注視。


    自作聰明者,死無葬身之地。


    玉玦摸著同伴們贈送給他的草繩,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之中,愈發謙虛,愈發深不見底。


    啪。


    玉玦的手搭在了多莎娜顫抖的肩膀上。


    “你的海洋之力很麻煩,空氣中潮濕的地方就是你監視我的地方。多莎娜,你以為你為什麽會愛上我,那是因為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之中,我已經明白了真正吸引你的到底是什麽。”


    “美好的愛情,兩個人的扶持,我向黃婉紗展現的點,這些都是你欣賞的地方。黃婉紗不知道,她當然不知道,她就是真實的她,但我不是。”


    “我跟黃婉紗密謀的樣子也好,關心照顧的樣子也罷,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多莎娜。為了讓你,愛上我。”


    惡魔的話語,沒有溫度,冰冷的可怕。


    強烈的眩暈感湧上來,多莎娜想吐。這一刻,她充分的體會到了自己愛上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麽可怕。


    她赤紅著雙眼,問道:“你一個人的表現,那些自言自語,也是裝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讓我愛上你?”


    漆黑的眼眸看著多莎娜,裏麵深邃的黑暗跟腳底下的黑暗河流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你覺得呢?”


    一句反問,讓人搞不清楚。嘔吐惡心感在多莎娜的胃裏翻來覆去,她顫抖著說道:“所以在陣法裏讓我的這些小輪回……”


    “你很聰明。”玉玦點點頭,“這已經經曆很多次了,這就是我為什麽清楚你會偷襲我的願意。”


    他看了一眼多莎娜背著的手,說道:“順便一提,你背後的手豎立著兩根手指,那是你醞釀海洋之力的姿勢。”


    就是這一句話,多莎娜腿軟了。


    她深吸一口氣,跪倒在地,雙手奉上,海洋之力在此凝結。


    “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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