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爺子很是豪橫的坐在主座上,右手轉著兩顆鐵球,左手提杯抿了一口閨女剛沏的茶水,又是一番瞥眼打量了此刻唯唯諾諾站在一旁的男人。


    剛剛出言不遜的很,此刻還沒有開捋,倒是乖巧得很,看來閨女的馴馬,不是,管人能力還是有的,就是這禍從口出,畢竟走鏢這麽多年,瞧一眼便看出這小子身手不凡的能力還是有的。


    白展堂也是悔得很,倒不是怕,畢竟是佟湘玉他親爹,龍門鏢局的當家,輩分上將來肯定是自己的那啥了,是吧,所以,該從心的時候就得從心。


    隻有兩顆鐵球的轉動一直聲響著,氣氛也漸漸醞釀的有些冷場,迫於壓力,佟湘玉隻好率先開口。


    “哎呀爹,你咋會在武當派,你是走鏢還是路過啊?俺娘身體還好吧?石頭呢,長高咧吧?”


    看了一眼閨女,佟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家裏都好滴很,等你回去咧就清楚了。”


    “額這次是跟著他們仨來的,給衡山派撐撐場子,順便去一趟關中。”


    一行人沒反應過來佟老爺子的話中話,但是月落清楚啊,畢竟老爺子在劇中的一次露麵就是想接佟湘玉回家,不忍心她繼續在外吃苦受累。


    所以第一次見到老爺子自然就想到了相關事宜,心想這算不算該來的總會來呢,眼隨心動,望向乖巧的白展堂,成敗之關鍵,可不就在這貨身上,還有倒黴的背鍋王李大嘴,倒是替小貝擋了一個大招,那也算一個記憶深刻的笑點,但同時,也意味著莫小貝也是一個巨大的阻力,換了主場,月落真無法確定,事情還能順利嗎?


    “你嘞?額聽他們說你在七俠鎮開了個店?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在家待著,你咋跑這兒來了?”


    佟湘玉老老實實的將月落的事情交代了一下,順便無意提及自己一行人沾光上了金頂一覽屋宇風光。


    老爺子起初本不在意,知曉了坐在邊上的這個小夥,居然就是幾日後的祭祀大典的主角,但是好一番震驚,畢竟太年輕了,江湖傳言可以說是議論紛紛,連說消失的能勤複活的都有,誰能想到會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要麽此事不簡單,要麽此人不簡單。


    “原來是月少俠當麵,失敬失敬。老夫龍門鏢局的佟當家,也是湘玉的爹。”老爺子抱拳回禮,畢竟對方身份擺在這裏,眼下也算武當的半張門麵,若是不聞不問豈不是很失禮。


    “大叔言重了,您是長輩,而且我這一二年在七俠鎮也是承蒙湘玉姐的照顧,湘玉姐豪爽英氣,想來隻有您這樣的家長才能教的如此優秀。”


    月落也是好一番吹捧,畢竟龍門鏢局也是讓他頗為向往之地,雖然他本身並沒有看過那個號稱武林外傳後續的那部叫龍門鏢局的新劇。


    “哈哈哈,好滴很呐,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賢弟……哦不是,賢侄!”


    一時口誤差點嚇得眾人驚起,乖乖,老爺子怕是熱情上頭了吧。


    就在二人互相寒暄著閑聊時,又一人推門進來。


    眾人尋聲望去,不禁讚歎,好一個貌比潘安,風流倜儻的少年。


    即便是郭芙蓉無雙,也不免多打量了幾眼,畢竟,長得這麽好看的男子,還真是少見,就客棧幾個歪瓜裂棗,完全沒有達到養眼的基本要求。


    “老爺,您沒事吧?見您許久未歸,便來瞧瞧。”來人進門先是對著佟老爺子施了一禮,然後才朝著眾人悠悠抱了抱拳,可謂是敷衍的很。尤其是老爺子的稱呼,又讓他保持的高冷一下子垮掉。


    “啊,是恭恭啊,你過來你過來。”


    “公公?!”


    這是什麽,名字還是稱呼啊。


    佟老爺子顯得很是開心,招手喚他過來,想讓這兩個他都很滿意的年輕人認識一下。


    “爹,他是誰呀?”佟湘玉湊上前,好奇的問道,畢竟她爹身邊一直都是那個胖管家,這次看著居然換了人。


    “啊哈,他叫溫良恭,是爹新任命的副鏢頭,老周上次受了點傷,還在鏢局養傷,這年輕人是我在桃源鎮走鏢時救下的,小夥子身手不錯,就留他在鏢局了。”解釋完又對少年說道:“恭恭啊,這個就是我女兒了,就是額打算去帶回去的那個。這些都是她客棧滴夥計,這不重要,這位是這次武當山大會的重頭戲,月落月賢侄。”


    這般肉麻的稱呼莫說那少年,眾人也是聽的一陣頭皮發麻。


    佟湘玉有些意外,不僅多打量了幾眼,能夠深得老爹認可引為副鏢頭,那可不是一點點身手就夠的,看來是真的深得老爹信賴。


    一旁的月落隻覺這個名字有那麽一點耳熟,但確是完全沒有印象,一如之前的道長名號,隻是莫名熟悉,卻是毫無頭緒。


    不待多想,那翩翩少年已至近前,舉止極其優雅地對這種人抱拳施禮。


    “見過月大哥,大小姐,諸位公子小姐,小弟溫良恭,初次見麵還請多多指教,今日得見如此多的俊男靚女,小弟實在是榮幸之至。”


    這一聲倒是讓眾人倍是享受,白展堂有些不愉快的看著這個家夥,像極了當年參加的八個什麽王爭霸賽的時候,初遇楚留香那個家夥一樣,長得帥也就算了,偏還是很會說話,一下子就成為話題核心,沒瞧著身邊的湘玉都多看了一眼。


    “哎呀,這位就是大小姐吧,早就挺老爺和念叨了無數遍,今日一見,果然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果不愧是佟家的優良傳統。”


    白展堂連忙擋在了佟湘玉麵前,一臉警惕的瞧著這小子,表現得太假了,突然很驚喜的湊上來絕對不懷好意,油嘴滑舌之輩,他白某人表示鄙視!


    佟老爺子也是一臉尷尬的拉開溫良恭,這小子比對麵的姓白的還需要提防,小小年紀不學好,漢中那屁大的提防,他都已經開始對多少家的姑娘下手了,得防。


    預備嶽父和預備女婿第一次實現了統一戰線,防火防盜防溫良恭。


    佟湘玉自然是看出來了白展堂的護犢子行為,隻是有些好奇又好笑的拍了他一下,輕聲低估了一句:“想什麽呢,人家還是個孩子。你不要臉額還要呢!”


    再看看眾人的忍俊不禁,白展堂也是意識到自己確實是表現得有些誇張了,哈哈大笑的掩飾過去。


    原來,溫良恭是見到佟老爺子許久未歸,有些放心不下,特來一觀。


    “行嘞,也莫啥好說的,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正好參加完咧大會,就跟額回去……”佟老爺子慢悠悠的托出自己的全盤計劃,言明自己此次出門就是要帶她回去,一個寡婦在外拋頭露麵實在是丟人現眼,敢不回打斷腿的那種。


    佟湘玉什麽人,自然是隨了老爺子的強脾氣,說什麽也不肯回去。自己好不容易獨立了起來,熬過了最難熬的兩難,遇上了可許以終身的良人,說什麽也不可能現在回去。


    眼看雙方越加激烈的爭執氣氛,溫良恭連忙提醒老爺子說是下午還約了道長座談,不可爽約,大小姐的事情反正也是不急一時,大可回頭再議,無須動怒。


    果然,老爺子也隻好別回那口怒其不爭的不滿,罵罵咧咧的撤離“戰場”。


    勸走老爺子,溫良恭也是歎了一口氣,老爺子的脾氣就跟他自己說別人的時候比喻烈馬一樣,真的是很難伺候,搞不好還會突然給你一蹄子。


    “大小姐,你也別著急,老爺也是聽說了前段時間的一些江湖傳聞,再加上那麽七俠鎮確實是亂了一些,藏了不少牛鬼蛇神,老爺擔心你的安危,馬不停蹄就想著去接你回家,也是這次武當山大宗師相邀,這才逗留了一二日原本今日便是打算和大宗師請辭的,老爺每日都是不停念叨,何日啟程去七俠鎮……”


    不隻是佟湘玉,眾人聽罷也是心顫了一下,都能體會到一個老父親擔憂子女安危時的緊張心情。


    原本有些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也被溫良恭三言兩語衝淡,隻剩純純的親人之情。


    不待佟湘玉眼眶的眼淚打轉便又聽其說道:“大小姐放心,二少爺在臨行前也是吩咐過,他說他會堅定的站在大小姐這邊,鼎力支持大小姐。”


    溫良恭一下子就變成了友軍,便連白展堂也是對其觀感好了不少,主要還是發現,對方除了比自己帥那麽一點,其他方麵完全不符合湘玉的擇偶要求,自己完全沒有競爭壓力的好吧。


    “你囉嗦個啥呢!還不趕緊走!”


    門口的佟老爺子一臉不爽的罵了一句,有一種被全世界背叛的錯覺,不爽!


    ……


    思含山


    思含山武當山邊上的一座很小的山頭,一無景致二無村落,所以人煙甚少。


    展紅綾和追風帶隊的錦衣衛高手在此處斷了線索,有些束手無策。


    “該死的上官雲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丟了最後的線索蹤跡,即便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女捕頭的展紅綾,也隻剩下無能狂怒,判官筆對著周遭木林一頓發泄。


    畢竟追丟了也就算了,他們還折損了一名錦衣衛的高手,也正是跟著對方臨死前留下的線索追蹤到了這裏,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讓上官雲頓跑了。


    “紅綾你別急,下麵的人已經去周圍查探了,既然他最後消失在這裏,那麽必然會有痕跡留下,那位錦衣衛的兄弟隻觀其傷口不難判斷是個高手,這說明他還有幫手,無奈一定多加留意,不能輕易落單。”


    追風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展紅綾一怒之下會一個人追出去,若是被藏在暗處的上官雲頓尋得機會,那麽自己一行人就算是真的白跑一趟來了,這不僅是六扇門以及錦衣衛無法容忍的,更是作為一名郭氏弟子無法接受的,若正不壓邪,必然連累師父一世英名。


    勸住了展紅綾令其先好生休息調理,追風這才敢安心和幾名錦衣衛的人員分析遭了毒手的錦衣衛的死因複盤。


    “上官雲頓更擅長刑罰和天殘腳,而顯然那位兄弟是受了大掌印之類的至深武學,五髒六腑具碎,甚少的打鬥痕跡必然是個比我們在場諸位都要厲害的武道大宗師級別的,那就不排除是天殘派的人來接應他,甚至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當然了。他還有一個猜測,隻是無論如何眼下也不好亂加猜測,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上。


    然而,他是怕什麽來什麽。


    片刻之後,出去偵查的幾人之中,一人聲稱在小山北道口的一條小路上發現了上官雲頓曾逗留的痕跡,而且痕跡更像是被可以抹除,結合那名神秘失蹤後臨死留下線索的錦衣衛,這讓他們更加確信,上官雲頓以及神秘搭檔就藏身這一帶。


    但是那條北道口若是沿著那北道口一路上去,便是武當派的了,即便這個方向隻是其後山所在的方位,哪裏也依舊是武當派的禁地!


    這意味著什麽,眾人都很清楚,無論如何,武當派都將是脫不開幹係了。


    是繼續查!還是先等等?


    “就算他是武當派又如何?我們奉命與朝廷,辦的事公差,追查的也是上官雲頓那種人人得而誅之的武林敗類,莫說武當派是否有包庇罪犯,配合我們官府查案也是他們這些號稱江湖名門正派的該好好配合的。”


    展紅綾一句話算是徹底堵住了眾人的退路,即便是覺得此事多有不妥,甚至是有些莫名詭異的追風,也不好直接否認。


    開封展家和西安淩家那都屬於正統官家出身的大門大族,曆來最是鄙視以武犯禁的所謂的俠客,管中窺豹不難得見朝堂和江湖向來是水火難容,在私下裏大家都或許是某某門派亦或是某派武學的現承人,但是明麵上大家都是官身,是江湖人眼中的朝廷鷹犬!


    可武當派,真心不好亂來。


    曆來都是名門正派,甚至是領頭羊之一的大宗門派,他絕對可以代表正道的半壁江山,稽查武當派,就和上門打臉武當派祖師爺無異。


    追風自然也是顧忌更多,臨行前師父特地叮囑,事不可為一定要放棄追查!哪怕放走上官雲頓丟了朝廷的臉麵,機警的郭巨俠已在最近頻頻發生的武林衝突之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耐人尋味的陰謀氣息,所以哪怕是多慮了,也要叮囑追風。


    展紅綾想來不曾怕過任何所謂的名門正派,正統的官家教育讓她更多時候對這些自詡正義的名門正派更多的是噗嗤以鼻,不過是些虛名而盜之輩。


    果然,展紅綾當即表示一行人該直接原路返回,上武當派一探究竟,若真是武當派,也難逃朝廷審判。


    “眼下武當派大會在即,不如我們等等吧?”


    “有什麽好等的,若是真的讓上官雲頓被他們趁機·就走,朝廷臉麵何在,我六扇門和錦衣衛的威嚴何在!不過爾爾江湖人,安敢造反不成?”


    欲勸其幾句,可是知道展家那個斷子絕孫的長子和武當派的恩怨情仇的追風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展紅綾眼下的情緒明顯是有些不對,甚至是在武當山腳下見了那個他都又恨又嫉妒的男人之後更是如此,眼下又被上官雲頓多番挑釁追查無果,這讓頂著眾多壓力堅持帶隊的展紅綾幾乎看不見翻身證明的時機,幾盡崩潰。


    眼下時機已到,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北道口一塊巨石後的那雙眼睛,盯著消失在山下,直奔武當派山門正門而去的一行人,輕悠悠的笑道:“還真是說對了,有這個女人在,魚兒果然咬鉤了呀。”


    夕陽西下,淺淺烏雲想著武當山籠罩而去,壓抑的氣氛預示了一場傾盆大雨即將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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