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看著歡天喜地將白眉請到了樓上客房的佟湘玉,當即打算到後院問問。


    來了後院,月落正蹲在地上,和洗衣服的無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旁邊是邊劈柴邊忍不住笑意的郭芙蓉一副看戲的模樣。


    “小落,那什麽算命的是什麽人?”白展堂開門見山,也懶得旁敲側擊。


    月落憨憨的回道:“你自己不都說了嗎,算命的呀?”也沒有沒有感覺什麽不對的地方。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吧,一時間白展堂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難道就憑自己一句自江湖經驗覺得這老頭不是好人?還是他不喜歡看著佟湘玉這麽熱情殷切的對著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白展堂都不禁懷疑,這家客棧風水是不是不行,似乎從一開始,這裏就沒吸引過什麽好人過來。


    一開始來的是小姬和曾經的自己,得強調,是曾經的自己,當初不懂事,現在不一樣了。


    再有後來想要行俠仗義卻屢次好心辦壞事的驕橫大小姐郭芙蓉,把店個砸了,還有那個比武招親的那誰讓大嘴那家夥迷到現在,還有她引來的黑道三大家族讓眾人陷入危機,雷老五查到了自己盜聖的蹤跡追了過來,以及後來的範大娘……


    每每店裏來了這種奇怪的陌生人並帶來一些麻煩的時候,白展堂都會產生懷疑,甚至偶爾質疑這裏是不是個合適的退休之地,畢竟這地方太招黑了,跟個黑店似的。


    收收神,白展堂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的意思是,那個算命的很有名嗎?居然連掌櫃的都聽說過。”


    “啥?佟掌櫃認識?!”月落有些吃驚的問道。


    “你幹嘛這麽吃驚,你不是應該知道嗎?”白展堂反問道。


    月落很想反問一句,什麽叫我應該知道,那這意思不就是說人是我故意找來帶到佟掌櫃麵前的嘛,開玩笑,我月落是那種人嗎?我是帶給佟掌櫃看的嗎,我明明是帶給你們所有人看的。


    畢竟能趕上同福客棧這些位麵之子的人都會顯得非同凡響,而且白眉還是秀才的愛情路標,少了不太好。


    “額,我不是吃驚,我就是有點吃驚。”


    “……”


    沒注意自己說重複了,隻是慌慌補充道:“我就想有點意外佟掌櫃怎麽會知道白眉,這人我才剛從左家莊騙……哦不,請回來的,你放心人家不是壞人。”


    是的,雖然按照原劇裏麵的來說是個騙子,但確實不算壞人,而且落在同福客棧,誰是壞人還不一定呢。


    可不是,自己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擔心一波白眉已經成了過街老鼠而且沒有了偷聽,他還能不能讓客棧眾人相信他一次。


    現在怎麽果然有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和白展堂對視了一眼,很是默契的選擇了一起上樓偷聽一下。


    二樓客房


    “哎呦,來來來,白眉先生你請坐啊,額給你倒茶。”佟湘玉麵帶笑意的指引著白眉坐下,為了倒上一杯熱茶。


    “客氣客氣,這位姑娘怎麽稱呼?不知我們是不是見過?”


    白眉盛情難卻,打量了一番客房,格局環境都算不錯,更重要的是,這是自己來到關中這個鬼地方後的第一次成功住進一個足以歇息的好地方,至於那個周掌櫃提供的廂樓,對於自己半夜跑路的精明決定,白眉一點都不後悔。


    之所以要試探佟湘玉,白眉也是職業跑路的經驗之談給他的預警,所以想先套幾句話看看,萬一佟湘玉是笑裏藏刀找自己算賬的曾經的被坑者,那還是趁早跑路,如果不是,那就是一個待宰羔羊無疑了。


    “沒有,額是這家客棧的掌櫃,大師你旁人一樣叫額佟掌櫃就行咧,額是從旁人那裏聽說到的,說是左家莊來了一個算命大師,自稱白眉,不禁用仙法治好了天一閣周掌櫃的小鬼鬧得偏頭痛,還替他將店改了風水,現在招財進寶第很。先前額一聽說先生是左家莊來滴,又叫白眉,那就是那位大師沒錯了。”


    “哈哈哈,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不足掛齒。”白眉樂嗬嗬的撚須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大師的美譽。


    門外的月落表情有些古怪,也確實是沒想到,白眉不是說昨天才給那什麽周掌櫃看完病嘛,而周掌櫃哪裏自己也沒有能去看看什麽情況,也不知道那周掌櫃怎麽確信了白眉的,這頂多也才三五天,怎麽就把名聲傳的連佟湘玉都知道了。


    月落不知道的是,早上他出去的時候,佟湘玉便已經出去過一趟,在路過燈市街天一閣分鋪的時候,聽到了夥計在和隔壁流雲坊的小冬瓜小西瓜將自家老爺在左家莊的奇遇。聽著了白眉大師的種種神奇,便已心生了去算一卦的念頭,看看自己和某人之間的姻緣情況。看著店裏人見人愛的賢妻良母之典範——無雙,她現在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大師啊,您看,您能不能幫我算點事情?”


    佟湘玉適時提出了自己的打算,因為想到了某人,又顯得有些極為害羞。


    “好說好說,不知道佟掌櫃你想算什麽?”


    “額想算算額滴姻緣……”


    屋外,白展堂一頓,扭頭看見了正一臉別有意味的看著自己的月落,瞧著他那不懷好意的壞笑,哪裏還不知道這個家夥在想什麽。


    臉一紅,一把拉著想繼續偷聽的月落悄悄下了樓,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子曾經曰過,非禮勿聽!”


    “我懂我懂!”


    月落一臉無所謂,事實上他對於白眉給佟湘玉算的姻緣並沒有興趣,佟白的虐戀史都已經自成一條劇情線了,比起二人的互作互愛,就算白眉再怎麽胡說八道,也不可能改變的了這件事,而且什麽都提前知道了也挺無趣的。


    “那什麽白眉算的怎麽樣?”


    白展堂一副毫不在意的隨口詢問到月落,佟掌櫃顯然是很信任那個白眉,月落的態度有些奇怪,自己雖然不信,也見多了這種江湖騙子,但誰讓這地兒引來的人都比較邪門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至於白眉會說的那個佟湘玉姻緣裏的紅線那頭是什麽樣的人,他一點都不在意也不好奇,真的!


    “你不是不相信嘛,幹嘛這麽問?”月落也是假裝不明白老白的話中話,忍不住調侃一番,很是自然的回道。


    “我……”白展堂一啞口,解釋道:“我這不是怕掌櫃的被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被騙多少錢她都得急死。”


    正說著,巡街的燕小六先是在門口觀望了一下,在確認了某人在某人不在後,便跨門進來。


    燕小六順勢坐下,開口問道:“喲,白大哥,佟掌櫃呢?”


    白展堂好奇問道:“咋了?你找她有事?”


    “不是我,是朱先生讓我來帶個話,說讓佟掌櫃去一趟書院,把小貝領回來。”燕小六解釋道。


    “小貝又闖啥禍了?”白展堂會意,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問道。


    燕小六頗為感慨的說道:“打架。”


    “嗐,打架啊,多大點事……好的,我知道,我會轉告掌櫃的。”


    白展堂頓時不覺意外,莫小貝自打進了書院,要麽是打架鬥毆,要麽是鬧得西街的那一路鋪子雞飛狗跳,除了佟湘玉最在意的課業,沒敢逃過課以外,啥事沒幹過。見燕小六表情不愉,這才連忙改口,保證到自己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次問題有點嚴重,那五個孩子都被破了相,門牙都給磕掉了,要不是那幾個孩子先惹的事,人家家裏都打算直接報案了,師爺的意思呢,就是希望佟掌櫃能去一趟書院,大家都是街坊四鄰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和那人家好好談談,和解得了,婁知縣沒幾天就回來了,咱也省的給他老人家省點添麻煩不是?”


    不愧是赤焰狂魔,月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正認識了小貝之後,他才知道,後世那幫所謂的熊孩子和莫小貝壓根沒法比,不說莫小貝雖是個半成的練家子,對付一群小孩子不要太容易。


    再有莫小貝著實比她的年齡更加早熟一些,畢竟衡山派的內亂,曾經寵愛她的師兄師姐們變成了一個個冷血殺手,自己一夜之間成了孤兒,自己如何還可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複仇的火焰雖小,卻從未熄滅。


    也隻是在客棧的時候,才可能真正像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罷了。


    “咦,小六你來了!”


    郭芙蓉聽著動靜,從後院掀開簾子,果然瞧見了期待看見的那個他,一把甩掉手裏的斧子,便要奔跑著出來。


    “那什麽,我還得巡街,我先走了!”燕小六嗆了口水,放下剛端起來的茶碗,轉身就跑。


    出來的郭芙蓉沒堵到燕小六,嬌怒的一蹬腳,哀憂的抱怨他不解風情,都不知道看看人家後,又轉身離開回了後院。


    月落和白展堂再次同步,第一時間看向了賬台後的呂秀才,想看看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呂秀才甚是吃味的一丟毛筆,走了出來,徑直準備上樓。


    “哎哎哎,你幹嘛去啊?”白展堂伸手拉住呂秀才,問道。


    “我去找先生算算,我這次能不能中舉!”呂秀才略帶生氣的口吻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不安慰不會好的那種。


    是的,他覺得自己忍無可忍了,他好像早點功成名就,榮歸故裏。


    月落禁不住打趣道:“我覺得吧,你要是不叫呂落第,估計應該就可以高中了。”


    白展堂先是一愣,噗嗤一笑,忍不住也打趣道:“我覺得也是,要不然秀才你幹脆改成叫呂狀元算了,說不定還能名次高點呢。”


    因為他記得這是秀才在書裏給自己的名字,在當前的片段,自己都當上了關中副總捕頭,隨時晉升正位。可是秀才這個家夥忙著準備科考,都擱筆了好些天了,偏生還催促不得,就怕他到時候把自己中不了舉的鍋甩自己身上,然後把自己的角色給寫死啥的,


    一妻一妾還有兩個大宅子……


    “你們懂什麽,落第非落第,子曾經曰過……”呂秀才反駁道,落第之名,即是自我警醒,又是反高之意。


    “打住,你還是去樓上找那誰算一算吧,看看是你的子可以保佑你中舉,還是神仙靈一點。順便跟掌櫃的說一下,我去接小貝去。”


    白展堂忍住想點他的衝動,眼咕嚕一轉,覺得讓秀才去打頭陣還真是個好主意,好賴都不可能怪到自己身上。


    肩上的毛巾搭到了月落肩上,將看店的重任丟給月落,便一溜煙離開,也沒給月落回神的機會。


    沒多久,被中途打斷測算姻緣的佟湘玉很是嫌棄的直盯盯的瞧著尚不自知的呂秀才,責怪得很,想到自己的姻緣很可能被打亂了,一陣難受。


    因為白眉大師大師告訴他,他之所以一直沉默,就是在心魂出竅,去天道路上等天上的神仙把她的姻緣線牽引下來的。呂秀才突然出現直接崩斷了天道路,所以他現在也不知道佟湘玉的姻緣會是誰,天機泄露被察覺,很有可能原定命運已經被篡改了。


    或許是小貝的又一次闖禍讓佟湘玉也懶得計較呂秀才,知道了白展堂已經去接小貝還沒有回來。


    佟湘玉又很鄭重的將白眉介紹給了客棧所有人,明言大家中午飯桌上要好好招待白眉,盡一盡地主之誼。


    佟湘玉的主動接待使月落直接從這件事中被擠脫了身,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他的事。


    白眉本就是吃的看人臉色說判詞卦象這碗飯,尤其是佟湘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糊弄,再加上以前從黑道那幾個家夥那裏聽著的一些關於眾人的事情,順利讓白眉豎起了神機妙算的形象。


    而左家莊一夜盛傳的白眉是大師的說法恰好修飾了白眉真的有仙術的說辭。


    李大嘴郭芙蓉也是動起來心思,想著趁什麽時候沒人的時候去求白眉幫自己看看自己的另一半啥時候才能接受自己。


    迫切想要表現自己的李大嘴搶占回了了無雙的晚餐廚房使用權,想要給白眉好好表現,畢竟吃人嘴軟嘛。


    祝無雙明顯察覺到了眾人狀態的變化,知道大家都頗為在意這個很是厲害的白眉大師,但是看月落本人,似乎又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小落,你找他來幹嘛的?就讓大家都算一算?”


    祝無雙其實還是也蠻想去看看能不能請白眉幫忙算一卦,但瞧著眾人似乎都有此打算,也就隻好作罷,想著再等等也不礙事。


    “當然是想著看能不能幫秀才那個憨貨一把。”


    月落隨口說出了自己其中一個念頭,這也該是爭議較大,卻又最無所謂的一個原因了吧。


    他總不能說,他很好奇白眉和原劇之中比起來有沒有什麽未知的特殊背景,所以想用客棧來做個試驗吧,那就太壞形象了。


    “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郭姑娘並不喜歡他,這是強求不來的,你就算插手,最後也隻會多一個人傷心,你這不是……”


    造孽嘛,出於心性,祝無雙到底沒有直接說出來會傷人心的話,她的話中不無另一層提醒之意。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和他過於親密了些,先前出於內疚不好意思拒絕的太狠,可現在實在是不想看著他一直這樣,自己也就這樣了,萬一耽誤了他本來的邂逅,自己怕是會更加還不清了。


    祝無雙也不知月落有沒有聽出來自己的話外之音,隻聽其連忙撇清道:“這跟我沒關係,都是財神幹的。”


    月落看到了無雙眼中的傷意,知道感情一事在她的心中是個很大的疙瘩肉刺,慌不擇言的解釋道。


    “財神?財神不是管財運的嗎,什麽時候改行當月老了?”


    祝無雙被月落逗樂,以為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心裏的鬱悶確實少了些,但是那份不該的沉迷也是多了一份,心中忍不住哀歎。


    “額,對啊,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連財神都兼職去當了月老,秀才的姻緣線就是他牽的。他還牽了一根讓人好討厭的姻緣線,不過老天待我不薄,我覺得應該可以把那根牽錯的線拉回來。”


    月落有些汗顏,一不小心又脫口而出了,無論何時何地又不可避免的希望隻言片語之中也要含糊不清的表態。


    還好無雙沒有糾結為什麽財神管姻緣的梗,還被她自己給巧妙的遮蓋了過去。


    月落有些無語,先前便是一直想著尚敬書局那檔子事,這會就又提及到了,還真是別人的故事裏總無法擺脫別人的影子。


    要不要找白眉去給那位大佬算個命,然後再建議大家和解,就能逢凶化吉,萬事如意,心想事成的那種。


    白眉,白眉,你可一定要足夠神秘莫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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