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路雲帆父母回來後,子憶和雨竹便和他們道別,一起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雨竹混亂的大腦才有了思考的能力。


    剛剛在醫院,路雲帆和她說了那麽多,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雨竹盡量表現得平靜,無所謂。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她的心裏翻江倒海,亂得很。


    她真的沒有想到,是她一直在誤會子憶。而子憶卻不在乎自己無理的誤會,還對她那麽好,還那麽愛她。把百分之百的喜歡都給了自己,而對同樣喜歡他的路雲帆,他竟一分一毫都不想給。


    想想子憶對自己的包容,再想想自己對他的懷疑。頓時雨竹心中愧疚感深重,覺得自己不配擁有他的愛。


    她不怪路雲帆,不怪任何人。她隻怪自己。


    都是自己沒搞清楚情況就亂想亂猜亂懷疑,都是自己無理取鬧。她想起曾經和子憶說過,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可如今看來,她對子憶的愛又體現在哪裏呢?隻是一味地誤會他懷疑他嗎?路雲帆曾經罵自己的也許很對,她真的很自私。


    這麽想著,雨竹的心裏越來越澀,像喝了杯苦水,很不是滋味。


    “雨竹,你冷嗎?”子憶哪裏知道雨竹的心思,他現在隻想知道她的冷暖。


    雪在上午就停了,現在天上還有輪太陽,但盡管如此,走在路上還是感覺很清冷。可雨竹沒心情去體會冷暖,她神不在焉地說了一句:“還好。”


    子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溫柔地嗬斥道:“你的手這麽冰,什麽‘還好’。”


    雨竹冰冷的手被他握著,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她不自覺地深深看向子憶,臉上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


    可子憶還是看到了她那微蹙的眉角。其他情緒是什麽他不知道,但有一縷肯定是憂傷。他揉了揉雨竹的臉蛋:“怎麽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雨竹勉強笑了笑,搖搖頭。


    “你是不是還在為上午我的缺席生氣呢?”子憶胡亂猜測道,畢竟雨竹沉重的樣子讓他很不心安。


    “嗯,我都知道了,不怪你。”


    子憶愕然,“都知道了”是什麽意思?難道路雲帆把一切都告訴她了?他不確定地開口:“雨竹,她和你說什麽了?”


    “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的家庭矛盾,她對你的表白,你的拒絕,你給他的幫助……所有都說清楚了。”雨竹簡要地把路雲帆告訴她的概括了一遍。雖然她也是一團亂麻,但解釋還是有條不紊。


    “……”子憶還有些茫然,隨即清醒過來。路雲帆把她的秘密也告訴了雨竹,那就意味著他不必再對雨竹苦苦相瞞了?難以置信之餘更多的是慶幸。天知道他一人背負著路雲帆的秘密有多累。不過現在可以坦白了,子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但他還是恐雨竹會因為自己之前的隱瞞不開心,便道歉道:“雨竹,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


    巧的是,雨竹也在說“對不起”。


    “嗯?你道什麽歉?”子憶不解地問。


    “為我的誤會,以及……對你的不信任——道歉。”那句“不信任”,雨竹其實不想說出口。她總覺得“懷疑”比“不信任”還好點。可是想想,懷疑不就是不信任嗎?自己騙自己又有什麽意思?可笑!


    “你不用道歉的,是我沒有跟你解釋才導致你的誤解,都是我的問題,該道歉的人是我。”子憶不想讓雨竹感到任何愧疚,再說,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不不不,不是的。”雨竹連連搖頭,並抽離出她的手,停下腳步,頓了頓,又說,“子憶,你也知道,前前後後我們產生的不開心都是因為誤會。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我老是誤會你?”


    “難道不是因為我沒有和你解釋嗎?”子憶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麽。


    “不,”雨竹仍然搖頭,“跟你沒關係。是我,是我不相信你。你和我說過無數次,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可我還是懷疑你的心。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老是那麽多疑,可是我知道,在愛情中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的話,還談什麽其他呢?”雨竹情緒有點激動,她現在完全淹沒在自己設下的圈套中,除非自己想清楚,誰也救不出她來。最後,她淚眼朦朧又絕望地說,“我想,可能我不配擁有愛情。”


    “你在胡說什麽?”子憶為雨竹擦著眼淚,他真不知道該拿他的女孩怎麽辦,“你是不是傻?整天瞎想些什麽?從頭至尾你哪有不相信我?你隻是不滿意我逃避的態度不是嗎?還扯什麽不配擁有愛情,你是我的,我說你配你就配!”


    子憶把話都說得如此明了,雨竹卻亂到無法正常思考,仍然在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冷靜,這幾天咱們暫時分開一下,你讓我好好想想。”


    子憶臉一冷:“暫時分開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先別來找我。”


    “不行!”子憶憤然拒絕,“需要冷靜的人隻有你,你可以不來找我,但我不能不去找你!”


    自己那麽誤會他,他卻永遠對自己那麽好。究竟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擁有他的好呢?雨竹含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一皺眉子憶就心疼。而且他知道雨竹的脾氣,這會兒跟她說什麽也聽不進去。也罷,讓她冷靜兩天也好。子憶撫平她的眉:“行,我給你冷靜的空間。除了日常的送你回家,我不會煩你。”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讓。


    縱使自己再任性、再倔強,他永遠都能最大限度地去遷就自己。雨竹氤氳的眼睛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人間最美的風景。她踮起腳,涼涼的唇輕輕吻向他,然後柔聲道:“子憶,謝謝你。”


    在她輕吻一下,準備離開他的唇時,子憶卻緊緊摟住了她的背。


    雨竹那個吻已經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他怎麽能舍棄這顆最甜的糖。


    子憶傾身噙住她欲離開的唇瓣,緊緊含著,拚命吮吸。這些日子的隱忍終於得到了釋放,他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再次吻他的女孩了。


    雨竹閉眼,她懂他之前的承受,便不去推搡任憑他釋放。隻是心中的結終未解開,那抹淡開的憂傷她控製不住,淚水再度無聲滑落。


    感覺到她那滴涼涼的淚,子憶終於停下纏綿的吻。他吻了吻雨竹濕潤的眼角,側頭,對她耳語。


    伴著他好聽又低沉的聲音,熾熱的呼吸噴灑在雨竹的耳朵上,留下的那五個字卻讓她再次潸然。


    他說,我永遠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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