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嬪,放肆,是不是朕太寵你,一點分寸都沒有。”皇上大怒,龍案上的膳食抖了一抖。


    “皇上,臣妾也是…”宜嬪被吼的不知所措,一時眼中含淚,梨花帶雨般,看著惹人憐愛。


    “宜嬪不懂分寸,即日起,降為貴人”康熙無視宜嬪,冷漠的宣道。


    “皇上,臣妾知錯,日後定當好好學習禮節。”宜嬪知道多說無益,此刻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很氣,卻依然把那股氣給咽了下去。


    康熙點頭時瞥了一眼烏雅雲姝,發現她竟然在和張常在使眼色,這種情況下,她不是把眼光放在他的身上竟然還在與她人眉目交流。


    臉色不禁微變,又看著大宴之上,沉下臉但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拍在龍案上的手自然而然的握成拳狀,青筋暴起。


    雲姝是故意不看著皇上的,她即便妥協也想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微小的抗議。


    雖然沒有實質性意義,但是內心深處會覺得自己至少沒有那麽無用。


    “開始吃吧!”康熙冷淡的拿起筷子說道。


    一說開吃,雲姝如獲大勝,終於不用糾結把眼神放在哪裏,也不用感覺太尷尬了。


    “雲姝啊!膳食可還合心意。”


    雲姝剛吃到嘴邊的肉還沒完全吞咽進去,一臉茫然的模樣,她不清楚為什麽太皇太後忽然問她話,既然問了她便不能不回。


    “回太皇太後,都很合雲姝的心意,而且舒妃娘娘安排的也很是恰當,知曉太皇太後不愛吃油膩,所以特地安排禦膳房做了幾道很有特色的清淡美食。雲姝剛才品嚐了這道冬瓜烏雞枸杞湯,特別鮮美,也不油膩,太皇太後可以嚐嚐。”


    康熙低眸,她還真的在認真品嚐。


    “嗯,舒妃有心了,哀家也來嚐嚐這道烏雞湯。”


    “對了,有幾位妹妹自薦表演助興”


    “哦,那倒要好好瞧瞧。不過哀家也知曉一位才藝俱佳。”太皇太後邊說還邊看了一眼雲姝,那一眼雲姝大致知道了太皇太後要說些什麽了。


    “哦,太皇太後也有。”


    “雲姝,哀家依稀記得前年你在晚宴上的霓裳羽衣舞,絕世風華,哀家還想再看一眼。”


    “是。”雲姝輕輕的把未咬碎的肉吞咽進肚點頭應道。


    她剛剛吃了好多,感覺腹部很明顯的鼓起來,這時候跳舞真的有點不太合適。


    可是合適不合適也不是她說了算。


    “雲姝,可以嗎?”太皇太後又問了一句。


    “雲姝一定不辜負太皇太後的喜歡”


    “哀家信你。”太皇太後眉眼含笑,滿目的開心流露。


    “桃枝,領著雲姝妹妹去換一下服裝。”因為雲姝待會要跳的是霓裳羽衣舞,所以穿旗裝是不行的。


    “是。”


    宜嬪的臉色在聽到太皇太後說起雲姝名字時瞬間發白,這到底是一個什麽人,為什麽連太皇太後都對她如此喜愛。


    還有早晨皇上對待雲姝的態度。


    難不成與傳聞一樣是個妖女。


    不過,哼,論起舞蹈還沒有人能比得上她呢!之前因為對舒妃沒有好感所以根本沒有理會舒妃的提議,現在既然那烏雅雲姝要跳舞的話,那麽就有意思多了。


    “皇上,臣妾之前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活動,方才臣妾說錯了話,臣妾心裏邊特別的自責。為了讓皇上消消氣,臣妾也想自薦一舞。皇上能不能不生臣妾氣了。”宜嬪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一臉委屈的模樣看著實在是嬌人。


    “去吧”康熙點了點頭。


    雲姝隨著桃枝走出大殿,心裏冷哼,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就是不太開心。


    “多謝皇上。”


    楠襲嘴角微微一笑,論舞蹈,她可沒有怕,她根本就不覺得烏雅雲姝能比得上她,而能在太皇太後和皇上眼前讓他們看到自己比烏雅雲姝表現的更好,那麽太皇太後和皇上的目光一定不會留在烏雅雲姝的身上。


    她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宮女能與她相比。


    “皇上找來的宜貴人看起來應該跳舞很好。”


    “嗯,皇祖母可以瞧瞧,她舞的不錯。”


    “與雲姝相比呢!”


    “烏雅雲姝。”


    “皇上,有些誤會呢!是要及時解釋的,聽聞今日宜貴人拿著雲姝送你的荷包在她跟前。”


    “那是她自己拿的。”


    “為什麽宜貴人能拿,皇上是不是要想想,知道為什麽今日哀家幫你嗎?不光是因為你是哀家最愛的孫子,更是因為哀家知道雲姝心裏頭有你,她是個懂分寸的女子,也是個顧大局能幫你的女子,所以珍惜她,別到時候如皇後一般。”


    “可是現在她的心裏頭似乎更多的是隆禧。”


    “女子最喜歡說的是什麽,是氣話,你若是欺負了人家,還指著人家眼巴巴的一直跟在你身後。”


    “是,孫兒明白。”


    “別辜負了今日哀家做的一切。”


    “是。”


    氣話,按太皇太後所說,那麽雲姝心裏頭還是有他的。


    “皇上,若是你喜歡的人冷落了你八個月,你覺得你能不氣嗎?”


    太皇太後一說,倒也是,烏雅雲姝今日主動不理他第一天他便鬱悶,若是一直不搭理他,他真的不能忍受。


    “皇祖母,孫兒知道了。”


    一個接一個的後妃表演自己的才藝,吹拉彈唱,但是一個也沒入康熙的眼。


    反而讓他覺得聒噪。


    楠襲本想最後出場,但是被舒妃委婉的拒絕了。她不服氣,烏雅雲姝最後一個上場,可是此時她也不敢嬌縱了。


    畢竟剛才衝撞了舒妃皇上發那麽大的脾氣,所以現在立馬給足了舒妃的麵子。


    不是最後就不是最後,她要用自己的舞來讓他們心服口服,讓他們欽佩。


    烏雅雲姝倒是對第幾個出場沒什麽在意,但是舒妃執意讓她最後出場,她隻好應著。


    “烏雅雲姝是吧!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實力”楠襲特地跑到她的跟前惡狠狠的說,好似在宣誓一種主權一般。


    “宜貴人自然是比雲姝跳的好,雲姝不過是些小門小道,和宜貴人是比不了的”雲姝也不和她爭,爭口頭之舌有什麽意思,而且這也並不是什麽比試,助個興罷了,何必爭個高低。


    她雖是這麽想,但也沒這麽說,若她這麽說了這宜貴人還不得覺得她看不上她。


    所以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儼然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宜貴人去堂前了,雲姝在梳妝台前,任由侍女為她描眉畫眼。


    眉心一點朱砂,再帶上金冠步搖,珠翠玉釵,紅紗飄逸,真是讓人離不開眼,像山海經裏的九尾狐有攝人心魄的法術一般。


    桃枝在一旁也是看呆了眼。


    美人到處都是,可又妖媚,又純粹的美人卻是世間罕有。


    更何況這美人的五官更不是一般美人可以相比的。


    “這宜貴人的舞果然如皇上所說極佳。”太皇太後笑著點點頭拍了兩下手,舒妃眼快在太皇太後之後立馬也跟著拍手,其餘妃嬪看著立馬也照做。


    一時宮殿內的掌聲如雷貫耳。


    康熙點頭,露出些許笑意,這些表演中也就算楠襲的還不錯,其餘都過於平庸和毫無新意。


    最主要的是跳舞時的姿態與雲姝有五分相像,讓他很是賞心悅目。


    宜貴人表演完了,輪到她上場,因為這一回她的舞是獨舞,所以比群舞要少些難度,她也不慌,不急不慢的上台去。


    她往前走,一抬頭看見的就是皇上,他的目光裏好像有一團火,很熾烈的望著她。


    她感覺繼續看下去會陷入那團火中,眼神往旁邊望去,不讓自己看到他炙熱的目光。


    從雲姝進入宮殿的開始,便聽見一聲極為沉重的吸氣聲。


    “參見太皇太後和皇上以及各位姐姐。”


    “平身”


    她是第一次以如此華麗的姿態出現在眾嬪妃的目光中,以往素雅的她是一隻小白兔的話那麽此刻她便是一隻妖媚的狐狸。


    美則美矣,以往她真的太過雅素了,即便是美也稱不上驚豔,可如今不是,她很驚豔,席間的每一位後妃眼中的不可置信便可以看出。


    而自傲的楠襲看到烏雅雲姝出場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真的是烏雅雲姝,那個唯諾的小宮女,可眼睛不會騙人,她不光是,而且是以如此氣場強大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心裏頭覺得宮女們的傳聞更加真切了,她是妖女吧!妖女才能如此吧!


    “雲姝妹妹開始吧!”舒妃溫柔一笑,她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早已料到過此種場麵。


    烏雅雲姝能得太皇太後和皇上喜歡這麽久,沒有點絕佳之處舒妃是不會信的。


    “是”


    沒有奏樂的霓裳羽衣舞顯得有些異樣,但好在她的歌聲悠揚動聽,所以即便少了配樂,僅僅這歌舞相配,已然讓人驚呆。


    她身體柔軟如蛇般輕盈,舉手抬足間都散發著淡淡誘人的訊息,眼中眉目含笑,輕輕上揚嘴角,便能將人魂魄勾了去。


    一舞閉,烏雅雲姝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消失,那股子的媚態一下子消失殆盡。


    表情平淡,像一位不可褻瀆的神女。


    她的身上就是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姿態,一種極妖媚,一種極純真。


    所以皇上,納蘭,純親王,恭親王都會被她所俘獲。


    她不動聲色的就讓所有的人喜歡上了她。


    有人喜歡她的純真,有人喜歡她的妖媚,也有人兩者皆愛。


    她就是這麽複雜又讓人無法不喜歡的存在。


    楠襲心裏頭怨恨,本想壓她一頭,誰知竟被壓了去。


    怎麽沒人告訴她烏雅雲姝舞樂這麽強。


    而且她本以為自己的容貌已經是紫禁城裏的一絕,無人能比,可今日她卻生出了退卻之意。


    “皇上如何”太皇太後沒有評價,但從那笑的和不上嘴的表情可以看出,太皇太後極其滿意。


    “嗯,很好。”


    康熙微抿酒杯,輕咳一聲,然後盯著烏雅雲姝說道。


    “那是不是要賞賜,畢竟雲姝可是讓哀家和皇上盡興了。”


    “自然是要的。”


    “能讓皇上與太皇太後盡興,已經是雲姝的福分,不敢再求其他。”


    “雲姝,這是你應得的。”


    “那奴婢就謝太皇太後了”


    康熙全程的目光都在看著她,目光那麽火熱,讓雲姝在堂下也感受的很濃烈。


    她不敢看他,所以要不就微微低頭,要不就往太皇太後那看去。


    “哀家就知道你能豔壓群芳”太皇太後撫摸著她的發梢,慈愛的望著她。


    眾人不敢發聲,生怕打破了眼前的寧靜會惹的太皇太後不悅。


    太皇太後今天特別反常,似乎要把她放在所有人的麵前,明麵上告訴所有人,她烏雅雲姝的的身後是太皇太後,


    大家都知道烏雅雲姝很得太皇太後喜歡,可沒有想到竟如此喜愛。


    “太皇太後謬讚了。”


    她沒有看前麵人的演示,所以自然不好評價。


    雲姝換了身衣裳重新回到大殿之上。


    雲姝被旁人看著有些不是很舒服,所以她一個勁的吃東西,大家說著話反正沒她什麽事。


    以前站在一旁沒人關注,所以也自在,現在坐在席位上被大家注視著反倒是不自在。


    能這麽想的大約也就隻有烏雅雲姝了,若是被旁人知道她心中所想,怕是會說她不知分寸了。


    “雲姝”


    “啊”雲姝正好在吃豬蹄,豬蹄的油膩粘在她的嘴角,本來她應該注意形態禮儀的,剛才過於注重吃食一不小心忘記了,這才將油膩粘於嘴角。


    康熙本想讓她與他一同先行離開這宴會,看見她嘴角的油膩又想起之前在堂下跳舞的模樣,一個如不食煙火的妖女,一個是煙火氣十足的小宮女。


    這反差真是讓康熙莫名又樂了起來。


    雲姝看著皇上對著她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心慌了,她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對她笑,她心裏頭開始發毛。


    “過來”


    怎麽還讓她過去,她又犯了什麽錯。


    太皇太後在一旁看著兩人,嘴角時不時上揚。


    為什麽會那麽喜歡雲姝這丫頭,這還要從第一回她為了張常在在雪中求醫說起,對於忠心耿耿的人她一向很有好感,而且雲姝聰明討喜,不爭不搶,默默做著她安排的事情,但也從來不會因此喪失本心。


    因為她善良正直衷心和赤誠。


    雲姝顫顫巍巍的走到皇上跟前。


    康熙拿起帕子想幫她擦拭嘴角,可誰知雲姝一看見他抬手的動作想起早晨,不自覺的後退。


    康熙臉色微變,雲姝趕緊往前走到他身前,然後康熙才滿意的笑了。


    “嘴角髒了,朕又不打你,躲什麽。”康熙用帕子輕輕擦拭她的嘴角。


    “哦”她呆在原地,不知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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