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裏的草已拔了,不用特意給菜地澆水,因為幾乎每天都或大或小下會兒雨,施肥之類的也暫時不用沃琳管,壽衛國說他在種菜之前往菜地裏施了肥,沃琳此時無事可幹。


    這個時間回醫院吧,剛好趕上堵車,想起車被堵得還沒蝸牛走得快,坐在車上的那個難熬勁,沃琳直搖頭。


    菜地裏的草拔了,院子裏其他地方還有草,畢竟院子是土院子,野草可以隨意生長,沃琳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把院子裏的草拔了個幹淨。


    然後,又無事可做了。


    想起來壽衛國說這裏離植物園不遠,沃琳打算去植物園走走,距離上次去植物園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春天是植物生長變化最快的季節,想來現在植物園有了很大變化吧。


    然而,計劃追不上變化。


    沃琳正打算燒開水灌保溫杯,自己帶水去植物園,省得喝了買的瓶裝水後胃涼乎乎的不舒服,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雨,下之前毫無征兆,之前還亮堂堂的屋子,瞬時暗如黃昏。


    算了,還是老實呆著看書吧,沃琳開了客廳的燈,拿起上次她忘在這裏的解剖圖譜,把自己窩進了沙發。


    她不記得上次她離開前合上了書,而她剛從冰箱旁的桌子上拿起書前,書是合上的,應該是壽衛國給合上的。


    沃琳把書翻到她上次看到的地方,一片葉子從書裏滑了出來掉在她腿上。


    確切地說,這應該是一片過了塑封的野草的葉子,葉子上還沾有泥土,葉子的形狀及顏色,和沃琳上次在菜地裏拔的野草中的其中一種一樣,細長橢圓形,紅黃斑駁,脈絡明顯,沃琳不知這野草的名字,隻是單純覺得葉子好看,便把這種野草單獨放在了一邊。


    沃琳覺得,這片葉子可能就是她拔的野草上的葉子,壽衛國給做成了書簽,隻是不知道壽衛國為什麽沒有把葉子情理幹淨,上麵還沾著泥土。


    不過,有了星星點點的泥土,做成書簽的葉子,倒顯得別有特色。


    沃琳心讚,壽衛國不愧是要往設計方麵發展的人,思路非同一般人,如果是她,給葉子過塑之前肯定把葉子洗得幹幹淨淨。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雷鳴閃電,每次閃電過後,沃琳都在等著之後的那一聲炸雷。


    “現在還是春天呢,就打雷了,這大概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區別吧。”沃琳心裏感慨。


    在沃琳的家鄉有句俗語:春天打雷,遍地是賊。


    意思是說,如果春天遭遇打雷,當年的莊稼地肯定遭遇災害,莊稼欠收,老百姓吃不飽飯,自然會衍生很多盜賊。


    沃琳看了眼窗外密如實質的雨幕,繼續看書,漸漸地她的思緒完全沉入了書中,那震得心顫的炸雷,也隻是偶爾把她的思緒拉入現實中,很快,她的思緒再次被淹沒於規律變化的一張張解剖圖譜。


    雷聲漸漸遠去,天色轉亮,雨依然在下,雨勢稍小,不過暫時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張萍來電話:“你跑哪兒去了,我好不容易輪休,來找你逛街,沒見著你人影。”


    “逛街?”對於張萍的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沃琳早已經習慣,吐槽,“下這麽大雨,你變落湯雞還得找個搭檔?”


    “下雨?”張萍用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你老人家做夢呢吧,大紅的太陽,哪來的雨?”


    “嗯?”沃琳疑惑,“市區天晴的嗎,這邊好大的雨,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


    這裏離市區有那麽遠,兩邊兩種天氣也是很正常的。


    張萍恍然大悟:“我倒是聽到打雷聲了,還說幹打雷不下雨呢,是雨下到你那裏去了。”


    她問沃琳:“你在哪裏?”


    “離植物園不遠,幫壽衛國侍弄菜地。”沃琳說了小院的具體地址。


    張萍來了興致:“你等著啊,我去找你。”


    “行,”沃琳一個人呆著挺無聊的,順便支使張萍,“買點菜過來,咱們自己做飯吃。”


    “沒問題,吃火鍋,我這就去買菜。”張萍掛了電話。


    沃琳等得饑腸轆轆的時候,張萍才姍姍來遲,好在沃琳已準備好鍋底,調好了蘸料,隻要把菜洗幹淨,處理一下,就能開餐了。


    趁著沃琳準備火鍋的時候,張萍把整個院子裏裏外外參觀了一遍,很是不滿意:“布置這麽簡單,單純隻是活著而已,沒有一點兒情調。”


    沃琳替壽衛國解釋:“他這院子才到手沒幾天就有事出去了,還沒來得及收拾,他那天去找我的時候你不是在場嗎?”


    “哦,是有這麽回事,”張萍想起了當時壽衛國提過這茬,不過還是不滿意,“這裏空氣是不錯,可惜離醫院太遠,上下班不方便。”


    沃琳好笑:“大小姐,想什麽呢,人家又不在醫院上班,用不著考慮這個。”


    “這倒也是。”張萍坐到了桌子旁,等著開餐。


    沃琳調侃張萍:“我說大小姐,你好不容易輪休,不去陪你家那位,七遠八遠地跑過來找我,你這是嫌任大哥對我的仇恨值還不夠嗎?”


    張萍又不滿意了:“咱們倆聚餐,你老提別人幹什麽?”


    “我算是明白了,”沃琳把洗好的菜擺在桌子上,道,“你老人家今天是帶著一肚子怨氣來的,說吧,你還有什麽不滿的,本人通通給你消化了。”


    張萍往鍋裏放肉片:“你隻要滿足了我的胃,不管多大的怨氣都能通通自覺消化。”


    沃琳把肉盤子都堆到了張萍麵前:“你多吃點,都吃掉。”


    就隻她和張萍兩個人吃火鍋,張萍不知怎麽想的,買的肉夠四五個壯漢吃的了,沃琳沒敢把肉都切了,不過就隻切好的這幾盤,也夠壯觀的了。


    “我怎麽吃呀?”張萍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蘸料碗,瞪著一雙怨氣滿滿的大眼睛,“你沒覺得少了什麽嗎?”


    沃琳聳聳肩:“這不能怪我,你自己沒買。”


    無辣不歡的張萍,竟然忘了買辣椒,壽衛國這裏也沒有備的辣椒,沃琳就是想做辣椒蘸料給她,也沒料可下手呀。


    “啊——,為什麽連我自己也欺負我呀?”張萍仰天長嘯,“想痛快吃個飯都不行。”


    “不行,我就不信今天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張萍起身就往外跑,“你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去買辣椒。”


    “去哪兒買?”沃琳追出去把張萍來時帶的傘塞給張萍。


    為了買辣椒寧肯淋雨,這也真是張萍幹得出的事。


    “你別管。”張萍扔下這三個字就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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