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玨連續忙碌了幾日,每日都是早朝後就把內閣拘在書房議事,連續如此,蕭老太師幾乎是倚在椅子上了,戰冥淵也有些支撐不住了,軒轅玨看著他們這個樣子,看了看外麵,夜色深了。


    “今日就先到這吧,大家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早點?


    就這個點還早點?


    整個洛陽城怕是都已經睡著了。


    不過他們可不敢抱怨。


    幾個重臣千恩萬謝,逃也似的出了宮。


    這終於得了休息時間,他們生怕軒轅玨反悔,得趕緊走。


    大家都不約而同歎了口氣,天子可真是記仇啊,就是催了他國本,他就這麽折騰他們這些老年人。


    這誰還敢再開口啊。


    再加上遇上這麽一個勤政的君主,雖然位高權重的,但是絲毫沒有位高權重的快樂,該快樂的時間都在軒轅玨的書房,哪還有時間快樂了。


    軒轅玨倒是沒有這麽想,什麽國本之類的,他純粹就是國事繁忙。


    從書房出來,頭一件事情就是去寢殿看水墨。寢殿已經用了熏香,藥味已經沒有了,剩下的是淡淡的龍涎香。


    水墨中間醒過來一次,可惜軒轅玨不在,他就有些懊悔。


    這幾日他直接讓人在寢殿加了床,每日就睡在水墨旁邊,時不時摸摸她的脈門,探一探她的脈相,看看恢複得怎麽樣了。


    紫冷和絕疆日夜候在寢殿外,一有消息馬上就進來。


    軒轅玨換了常服,沐浴後正坐在窗下批折子,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安靜的躺著,麵容祥和,沒有波瀾,她難得能有這樣休息的時候,或許養傷對於她來說,反而是一種休息吧。


    軒轅玨想起在綠蕪居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安靜的養傷,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她後背血肉模糊,而現在是傷在了內裏,看不出來,卻嚴重得多。


    不管是在綠蕪居還是在這紫宸殿,軒轅玨都有一種相同的感覺。


    安心。


    無比安心。


    踏實。


    無比踏實。


    仿佛能抬頭看到她,好好的在自己身邊,無論做什麽,都很踏實。


    “嗯……”


    一聲呢喃,軒轅玨敏銳的抬頭,放下折子幾步走了過去。


    水墨眉頭緊緊蹙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恍惚了一會,她才看清楚周圍的場景,還有眼前大紅常服的男人,刀削一般的臉。


    “陛下!”


    這個聲音出來,軒轅玨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


    她清醒的時候都會叫陛下,隻有情難自已或是昏沉的時候,才會叫宣玉。


    她總算是徹底醒過來了。


    “疼嗎?”軒轅玨小心的問。


    水墨懦懦的回了一個字:


    “嗯!”


    緩了緩,水墨又補充道:


    “又疼,又癢!”


    軒轅玨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裏突然像有顆雷一般,一下子炸開了。


    他心底微微躁了起來。


    這句話,她說過。


    在疏影小築,在他身下。


    “我叫絕疆給你看看。”他努力按下那奇怪的感覺,溫和的看著水墨。


    絕疆很快進來,紫冷緊跟其後,絕疆又是號脈,又是全身施針。


    紫冷在一旁,雖然不敢開口,但是眸子裏都是歡喜的神色,在一旁協助著絕疆,欣慰的看著水墨。


    水墨衝她眨眨眼,讓她放心。


    絕疆一根根拔下針,也總算舒了一口氣,放心的和軒轅玨回道:


    “陛下,姑娘的筋脈,都接好了,往後就是慢慢愈合,在全部長好之前,姑娘不能動彈,更不能運功,否則一旦筋脈斷裂,就會前功盡棄,筋脈會爆體,命,就絕了。”


    絕疆就差說,好好躺著,別亂動,更別鬧騰,不然小命就沒了。


    估計也是水墨實在太能折騰,絕疆和她認識不過短短五個月,她就把自己搞死了三回,其他絕疆沒出手的時候,不知道紫冷又治了幾回。


    再是神醫,這也招架不住啊。


    主要是身體招架不住,她這一整就是幾天幾夜睡不了覺,擱誰能受得了。


    不讓人睡覺這方麵,她和軒轅玨真是如出一轍。


    軒轅玨聽完絕疆的話,語氣嚴肅,略帶生氣的看著水墨:“聽到沒有,好好養傷,不要亂動。”


    水墨委屈巴巴的回應:“是,陛下!”


    軒轅玨一看她委屈的樣子,立刻軟了下來:


    “朕的意思是,你得好好養傷,其餘事情都不必操心,朕會為你安排好的。”


    紫冷和絕疆自動閉嘴。


    又來了又來了。


    “陛下,那我恢複後,我的武功呢?”水墨還在巨大了痛苦中,聲音就顯得虛弱不堪,聽起來軟軟諾諾的。


    這樣一來,想責怪她的軒轅玨就不忍心了,他耐著性子安慰:


    “先把身體養好,筋脈通了以後,功力就會慢慢恢複的,但是現在,千萬不能運功,乖。”


    水墨又是弱弱的一聲嗯。


    絕疆和紫冷趕緊撤了出去。


    真是不讓人活了,從未見過天子這麽溫柔。


    軒轅玨在水墨身邊躺下,離她很近,但是不敢靠近,怕不經意弄傷了她。


    “陛下,您明日要上早朝嗎?”


    “這是自然。”


    “那陛下快些歇息吧。”


    “朕看著你睡著就歇息。”


    水墨閉上了眼睛,軒轅玨也躺下,在他即將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一聲糯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陛下!”


    軒轅玨猛然睜開眼睛,一瞬間就支起了身,眼睛裏慌張不已,衝口而出:


    “墨兒怎麽了?”


    水墨被他這個架勢嚇住了,老半天才幽幽的回道:


    “我餓了!”


    軒轅玨由衷呼出一口氣,耐著性子問:


    “想吃什麽?”


    “羊肉,牛肉,糖醋魚,紅燒排骨……”


    軒轅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無情的打斷了水墨:


    “絕疆說你隻能喝粥。”


    末了軒轅玨又補充了一句:


    “白粥!”


    水墨微微一愣,突然哼了一聲,一臉不開心,把頭轉了過去,不看軒轅玨。


    軒轅玨也愣住了。


    這個小女子,真是仗著自己寵她。


    可是,看她這個樣子,他實在又舍不得責怪,甚至,還舍不得讓她不開心。


    她不過也才十六歲啊。


    軒轅玨壓低聲音,悄悄湊近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的寵寵的說道:


    “朕悄悄讓人送碗雞湯來,不讓絕疆知道。”


    水墨頓時就笑顏如花,轉過頭看著麵前的男人,微微撅著嘴在他臉側親了一口。


    軒轅玨笑了。


    她如今隻能動脖子以上的部分,軒轅玨想熱情一點都不敢。


    他小心翼翼的叫端秦進來,用這輩子最低的聲音吩咐他:


    “你去禦膳房端一碗雞湯,不要讓任何人發現,特別是絕疆。”


    端秦一瞬間就明白了,點了頭樂嗬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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