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回到水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灼灼在尹檀漪床榻前睡著了,尹檀漪為女兒蓋了被子,緩緩撫摸著她的後背,又不忍心驚動她。


    水墨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和尹檀漪交換了一個柔軟的眼神,尹檀漪點點頭,意思是同意水墨把灼灼帶走。


    水墨探了下尹檀漪的脈象,發現已經平和不少,她比劃著,告訴尹檀漪——欺負她的人,已經受到懲罰了,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了,水墨會用盡一切保護她的。


    尹檀漪卻沒有回應,隻是笑著,握住了水墨的手,然後放在灼灼肩膀上。


    水墨知道,她是想告訴自己,自己無關緊要,照顧好灼灼就行。


    水墨輕輕抱起妹妹,回了桃居,灼灼喜歡桃花,喜歡桃樹的味道,在桃居,她睡得要安穩些。


    灼灼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清晨醒來,看到水墨在旁邊,今日也不例外,灼灼睜開眼睛,看到水墨側臥著,幾乎是把灼灼擁在懷中,灼灼把頭埋進水墨懷中,又悄悄輕輕的抬了下巴,看著二姐姐長長的睫毛,灼灼笑著拿額頭蹭了蹭水墨的下巴。


    水墨驚醒,一把緊緊摟住灼灼,急促的呼喊:“灼灼快跑!”


    待鎮定下來,看到安然無恙的妹妹,就在自己麵前,水墨才呼出一口氣,額頭卻已經有細細的一層汗珠。


    灼灼抬起袖子替水墨擦了擦汗珠,柔柔的安慰著:“二姐姐不怕,灼灼就在這,沒事的,沒事的……”


    水墨慢慢放鬆下來,眼神中是劫後餘生的情緒。


    “灼灼,今日二姐姐帶你去看大姐姐好不好?”


    “二姐姐,灼灼想陪著娘親,娘親好了以後再去看大姐姐。”


    水墨想了想,也就依從了她。


    “灼灼不用擔心,二姐姐請了最好的醫生。”


    灼灼點點頭,仍舊把頭埋水墨懷裏,縮著不願意出來。


    蓁蓁侯在一旁,低著頭不敢看水墨的眼睛。水墨經過她之時,輕輕伸手,替她把肩上的發絲挽到了身後,聲音帶著心疼:


    “傷好些沒有?”


    蓁蓁抿著嘴,點點頭,眼裏有些波動:“小姐,我沒事。”


    “照顧好灼灼。”水墨眼神溫柔,閃爍著信任。


    蓁蓁點頭,沒有多餘的承諾,她要做的,唯有行動來證明。


    “大姐出嫁了,母親和大伯走了,府裏冷冷清清,灼灼一個人……”水墨歎口氣,深深的擔憂。


    “要不,把四小姐送去大小姐那吧,冷小姐在,她也多個人陪著。況且三夫人需要靜養,四小姐在旁邊看著母親身體不好,也會鬱鬱寡歡。”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隻是冷嘯夫妻是殺害冷丹青的凶手,水墨是容不下的,之所以她一字沒說,什麽也沒做,是為了水清淺考慮。


    但凡冷黎初繼任國公之位,水墨焉能容得下他們兩口子。


    可是,這件事情,永遠也不能讓水清淺知道。


    容昭毓哪怕對水墨很狠,設計殺害了冷丹青,可是對水清淺還是保留了祖母的溫柔和寬厚,所以她不會對水清淺說,幾乎是蕭蘿茵親手殺的冷丹青。


    “想個辦法,把灼灼送到大姐那住一段時間,到時間了,我就帶灼灼去洛陽。國公府守衛森嚴,和聽雨樓又離得很近,我也好放心。”


    “這需得三夫人幫忙。”


    “她會同意的,她性子變了很多,如今對灼灼總算是有母親的樣子了。”


    紫冷去找尹檀漪商量此事了,不到一會又急匆匆跑了回來,一進來就帶著驚喜的神情回道:


    “小姐,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水墨以為是尹檀漪不同意,心想不應該啊,灼灼無非是離開她一段時間。再看紫冷的神情,想應該是好事。


    “怎麽了?難得你還有這樣驚喜的時刻。”


    “肖將軍把肖江的腿給打斷了。”


    水墨略略驚訝:“那可是他的獨子。”


    “這事還是二公子辦的。”


    “二哥?”


    “二公子極為聰明,設了一個局,引肖江當眾搶了肖將軍的寵妾,差點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又把肖將軍引了過去,肖將軍怒不可遏,當場用碗口粗的木棍打了肖江的腿。”


    “這……二哥怎麽會認識肖將軍的寵妾?又如何設局?他自小長在水修仁那,按理不該懂這些。”


    “我也奇怪,跟著二公子的人細細說了過程,確實是他布局,除了肖江斷了一條腿,其他人都未有損失。”


    思之做事如此周密?


    “你給肖江用了藥,他怎麽還會對肖將軍的寵妾有興趣?”


    “為了不讓人察覺,那藥是慢慢用的,劑量極為低,到產生效果,差不多三月,三月以後,無論男女,他恐怕都不會有任何興趣了。”


    水墨放下手上的古籍,又拿起了白芷送過來的賬本,邊翻邊笑:“這個二哥,真不像大伯。為人正直,卻也是心有見地城府的。”


    “這正是小姐期望的呀,總算有一件好事了。”


    “不著急,讓他再成長成長,派人保護好他。”


    “是!”紫冷一邊整理書桌上的資料,一邊問了另一個問題:


    “小姐,陛下為了您,三日不上朝,這事遲早會被捅出來,我擔心宮裏的人,不會放過我們。”


    水墨答非所問:“一將功成萬骨枯,紫冷,你知道一帝功成,需要多少白骨來當梯子嗎?”


    “小姐的意思是,我們都是陛下成功路上的白骨?”


    “這是我們契約的基礎。我做梯子,粉身碎骨,無怨無悔。”


    這太可怕了。


    紫冷沉默了,她雖九死其猶未悔,可是,還有整個府的人。


    “你不用惆悵,我會保護好你們的,這也是契約的另一個基礎。”


    紫冷白了水墨一眼:“我哪是愁這個,樹大招風,我有些吃不消了,我想,該是時候讓她回來了。”


    水墨想了想:“再等等,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我怕會耽誤小姐的事情。”


    “沒事的,現在一切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能夠在現在發現九天玄音,本就是一件好事。”


    “按說王室秘傳,不僅是樓蘭獨有,不知道北夷的秘傳又是什麽?”


    “北夷有個劍陣,天下無人出其右,可惜隻傳帝王,難得一見。”


    “小姐,怎麽什麽都知道。”


    “你辦事情的時候,才有我看書的時間啊,想要什麽獎勵?”


    別人的侍女是按每個月多少錢給月例,紫冷是想要多少自己拿,反正水墨私庫的鑰匙在她手上,想穿什麽想戴什麽,隨著她心意來。


    “小姐該歇會了,這就是我要的獎勵。”


    水墨笑得咯吱咯吱的,乖乖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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