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夷和大夏已經勢同水火,雙方劍拔弩張,整個北境在一片空前緊張的狀態。


    眼看著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就要到來,這個時候,一個非常突然的消息卻傳到了北夷的帝都。


    瀾滄竟然要和大夏聯姻。


    這個消息不是密探悄悄送進北夷帝君耳朵裏,也不是朝臣上報,而是鬧哄哄的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然後北夷帝君才聽到的。


    這一看,就有點水墨的手筆的意思,他們能派人到江南亂搞,還不能派人到他們地盤也亂搞一番?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聯姻,聯姻有什麽影響呢?


    這意味著拓跋肅為期將近一年的布局,徹底土崩瓦解,北夷的帝君怒不可遏。


    北夷失去了最好的進攻機會!為了這場戰爭,北夷爭取時間,囤積糧食,招納士兵,幾乎舉舉國的力量,在即將要拚死一搏的時候,拓跋肅和太子提出了合縱連橫之計,他們本想南連瀾滄,西接樓蘭,成三麵夾擊之勢,一舉拿下大夏,這樣北夷可以派最少的兵,用最低的損失,就可以拿下大夏這隻肥羊。


    可惜呀,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就是因為端木鳶綰憤憤不平,非要想去宰了水墨,讓水墨有所警覺,這才把瀑布底下島上的人一網打盡,又在山上把瀾滄布局的土匪也一鍋端了,端木鳶綰的人更是被紅寂追殺,直接沒了。


    這一點損失倒是沒啥,無關痛癢,但是這件事情起到最重要的影響,就是——他們開始相互猜忌了。


    這也是軒轅玨想要的結果。


    花予安被抓,現在傳出了大夏瀾滄聯姻的傳聞,北夷不得不相信,拓跋肅和太子被花予安洗涮了。


    花予安背後的人是誰?


    以前水墨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瀾滄好戰的大皇子。


    而樓蘭呢?


    樓蘭本就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端木鳶綰城府心思都極深,哪怕是會見拓跋肅這樣身份的人,竟然都不是自己親自出現,而是派手下冒充。


    三國相互猜忌,現在瀾滄和大夏聯姻,擺明是不會和北夷合作,北夷和瀾滄之間,隔著一個大夏,它就是想打瀾滄,也有心無力。


    這個時候,花予安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這也是水墨說的,不可能把花予安給冷嘯,他關乎大夏,絕不是冷嘯為了換自己平安的籌碼。


    三國的合縱連橫徹底土崩瓦解。


    事實果真如此嗎?


    軒轅玨派的嬤嬤正細細的拿特調的細粉,幫水墨消退少許身上的紅色印記,畢竟這樣她也出不了門,她脖頸到耳後,全是印記。


    想來軒轅玨早就知道自己情難自已,一定會幹出這種人神共憤的可恥行徑,竟然連幫水墨消印記的嬤嬤都叫過來了。


    按道理軒轅玨有千裏馬,不過一日就能到江南,可是他連續三日不在洛陽,僅僅隻是,為了來見她?


    嬤嬤小聲提醒失神的女孩:“小姐,您壓著盒子了。”


    水墨些微羞,微微側了身。


    嬤嬤不多話,偶爾才會說一句。


    “陛下極顧惜您的身子,這些藥物,都是皇後專用的。”


    水墨看了一眼,確實都是頂級藥材,藥塚才有存貨。


    水墨沒說話,正在思考之間,蓁蓁進來了。


    “嬤嬤先下去歇著吧。”


    嬤嬤躬身告退。


    水墨眼神慢慢變冷,看著蓁蓁的眼神有些可怖:“灼灼涉險,你為何不在?”


    蓁蓁跪下來,不辯解,隻是跪著。


    “說!”


    水墨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麽嚴厲過,手下的人犯錯,她大多能原諒,哪怕不能,也不會厲聲訓斥,頂多冷漠些。


    隻是今日,她不僅厲聲嗬斥,還怒氣衝衝。


    “你知不知道,容昭毓還指望灼灼入宮幫思之,否則,她那日不會留灼灼性命。”


    蓁蓁冷靜得有些可怕,即便這樣的情況,她仍然是冷靜的。


    這也是水墨讓她守護灼灼的原因,而不是任何其他的誰。


    這一點,半夏都不一定做得到。


    “奴婢輕敵,老夫人易容成小姐的樣子,讓奴婢去秦淮河親自找紅寂回來,我輕信了。”


    “我是不是說過,哪怕是外公,是天子,是任何誰讓你離開灼灼,你,都不準離開她半步?”


    蓁蓁點頭,安靜的跪著。


    水墨坐直身子,從上到下的紅印還在身體上,襯得她膚白如雪,也隻有這一次,她的怒氣上到臉上,騰起紅暈。


    她真的動怒了。


    蓁蓁的離開,讓灼灼失去了最後一道保護的屏障,她的軟肋,完全暴露在容昭毓眼前,也暴露在了那些隱形的敵人眼前。


    一個容昭毓不足為慮,可是還有容家,容家也不足為慮,可是,端木鳶綰呢,北夷呢,瀾滄呢……


    她的敵人,從來不是隻有一個。


    “連容昭毓都能輕易動到灼灼,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水墨仍舊怒不可遏。


    紫冷半夏還有紅寂都在外麵幹著急,她們隻知道蓁蓁是灼灼的貼身侍女,卻不知道蓁蓁的武功,蓁蓁的能力,蓁蓁從未透露自己會武,哪怕是去慕儀書院遇襲那一次,她都沒有出手。


    可是,這一次,水墨發了大火,她們就看出來,蓁蓁的武功,應該是不錯。


    蓁蓁從房中出來的時候,披頭散發,麵容卻冷靜異常,她正常的和紫冷她們行禮,然後緩緩走向桃居。


    隻是剛走過去,她後背血淋淋的鞭痕就透了出來,下了多大的力氣,那衣服已經被打爛,後背幾乎血肉模糊。


    紫冷和紅寂相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水墨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手下的人,鞭打這樣羞辱性的懲罰,更是從未有過。


    她們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幅滲人的場景。


    水墨站在床前,也是披頭散發,右手握著長鞭,麵目猙獰的看著門口,眼神透露出無盡的失望。


    兩邊窗子大開,夏風吹得她長發翻飛,那鞭子上,甚至還有蓁蓁的血跡。


    紫冷衝過去,拿下水墨手上的長鞭,先搭上她脈門,看到脈象平穩,紫冷才鬆了口氣。


    “我打了蓁蓁,我控製不住!”水墨絕望的說道。


    紅寂白了她一眼:“都打完了,你才說這種話,你看把人打成什麽樣了,好好一個姑娘,以後背上就是一背的疤痕了。”


    半夏難得攔著紅寂,眼神示意了她別說了。


    水墨坐了下來,眼神隻是一瞬間,就恢複了平靜。


    “蓮華院有什麽消息?”


    紅寂和半夏一愣,這恢複得也太快了吧。


    紫冷習以為常,娓娓道來:


    “老夫人暗中調集了各路人馬,城外莊子上,護衛,江湖上,應該是準備反擊了。”


    紫冷頓了一下,意思是要繼續說下去嗎?水墨明白她的意思:“繼續說吧。”


    “老夫人把銀庫的錢,都暗中轉移了,竟然一大半,轉移到了容家的銀庫中。”


    “她想繼續接濟娘家,換取容昭瑜的庇護。”水墨淡淡的笑了。


    “小姐,我們不阻止嗎?”


    “阻止?不用,她已經搬了三天了,可搬完了?”


    “還沒有。”


    水墨點點頭:“你們先出去吧,我想歇會。”


    “三夫人來聽雨樓了,想見見小姐。”


    尹檀漪?


    “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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