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訂了三月十五下聘,提前著人來通知了水家。


    水家裏裏外外開始忙了起來。容昭毓親自關切此事,事無巨細,都和水修儒冷丹青仔細斟酌。


    但是真到了需要拿出大筆錢財置辦的時候,容昭毓又忙稱自己頭疼,回蓮華苑歇著了。


    水墨埋頭置辦水清淺的嫁妝,每一件都要親自挑選,拿出了自己綠蕪居的家當,忙了整整一夜,誰說都不聽。


    “新娘子就要安心待嫁,出來做什麽?”


    水墨把剛跨進門的水清淺拉過來,笑容溫暖。


    “你別打岔,我問過紫冷了,你身體就沒好過,回來不到半個月,反反複複的,這又沒日沒夜的操勞,明天下聘,又是一天,你什麽時候能好好疼惜下自己的身體。”


    水清淺拿過水墨手上的玉瓶,遞給了一旁的白蔻。拉著她的手就往樓上去。


    “你今天必須得休息,一晚上不睡覺,你當自己鐵打的。又不是我明天就嫁,你著急什麽。”水清淺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大姐,雖說不是明日就嫁過去,但是國公府不比其他人家,你千萬當心,九歌功夫厲害,你需得一步不離帶在身邊。”


    水墨仿佛覺得明日大姐就得去麵對刀山火海一般,心裏不是滋味。


    “什麽都被你操心完了,你得讓我多心疼才行。”


    水清淺眸子裏微微泛著光,把水墨按在榻上,盯著她閉著眼睛睡覺。


    水墨拗不過,隻得小睡了一會。


    蓮華苑裏,容昭毓雖不舍得拿出錢財,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嫡孫女受委屈,一直在翻看蓮華苑的家當。


    “小姐,您歇一會吧,午膳就沒怎麽用,這一下午又在到處清查,那外頭的事,自有大公子和大夫人操持。”


    “府裏給的嫁妝也差不多了。”


    容昭毓放下賬本,終究還是舍不得。


    容嬤嬤忙把賬本收起來,放回了暗閣。


    “自是夠了,府裏拿出大半,大夫人又拿出了些。”


    “那個小賤人呢?”


    “沒有動靜,她的院子一般人進不去,也探聽不到消息。”


    “這麽久了,你竟然還沒能安排人進去?”


    “小姐息怒,她那個小樓,像個鐵桶一樣,平日隻有幾個人能接近。”


    “那就把那幾個能接近的弄死一個,替換一個人不就可以了。”


    “小姐,都死過不知多少個了,白蔻那丫頭總能找到其他人。”


    “她哪裏來的人?短短三年,悄無聲息就遍布耳目了,現下連我都不敢輕舉妄動。商會那夜謀劃,她竟一字不漏的說與我聽,真真恐怖。”


    “該處置的人都處置了,小姐靜靜心。”


    容嬤嬤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裏都沒有多大底氣。


    第二日下聘,對於水府是天大的事,水修儒在水止的幫助下,晚膳喊了所有人來。


    無論水府裏的人有多大恩怨,水家能和冷府聯姻,就是所有人榮辱與共的事情。況且這段時間,水府一家十分融洽。


    一家人正熱熱鬧鬧的吃著飯,紫冷突然進來,附耳在水墨耳邊耳語了幾句。


    水墨按下不安,雲淡風輕的點頭。


    “明日下聘,水府宗親都會來,人多眼雜,水鏡啊,你得多留幾個心眼。”


    容昭毓溫柔慈祥。


    “是!老夫人。”


    “幾個院子的老嬤嬤也都出來,聽你差遣,不知國公府派的誰來下聘,儒兒,你與你二弟定要好生陪護。”


    說罷,又轉頭一左一右拉著冷丹青和尹檀漪的手。


    “你們姐妹二人,就看好國公府的內眷和宗親們的內眷,丹青身子弱,檀漪啊,你就多照看照看。”


    “淺淺,你和墨兒就好好陪著來的姑娘們,灼灼年紀小,今年也要及笄了,跟著你大姐二姐好生學習學習,以後做了當家主母,也是要用得著的。”


    容昭毓一時語重心長,水墨柔柔的看著灼灼,心裏卻一直不安。


    晚膳過後,水墨早早送水清淺回房歇息了,才來了水止的院內。


    “那日襲擊你的女子,可查出來了?”


    水止正在院中獨自對弈喝茶,看水墨來了,招手喊她過來陪下兩局。


    水墨坐下,紫冷在一旁侯著。


    “有點眉目,是樓蘭的人。”


    “紅寂這幾日不在,是不是和此事有關?”水止總能一針見血。


    “嗯,不過紅寂快則半個月才會回來,所以如果真是樓蘭的人,那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紅寂此行的目的的。”


    水墨落下一黑子,邪邪一笑,看著水止。


    水止皺眉,又被這個小丫頭片子搶得先機,在棋局上占了便宜。


    “你是說,這是早有預謀的謀殺?”


    “如果樓蘭真想和北夷聯盟,她們必然要殺了我,好斷了大夏的財路。”


    “樓蘭如果想殺你,那天的那些人,可就太看不起你了。”


    水止陰陰一樂,落下一子,斷了水墨的路。


    “他們自然也有所芥蒂,獨孤大人在江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獨孤一煞可真是奇怪,那日他明明就在暗處,為何不出手幫你?慕容沉吟是慕容家嫡長女,好歹也是太貴妃娘家,熙王爺親表妹。”


    “因為,除了他,還有一個人在。”


    “哦?誰?”


    水止停下棋子,來了興致。


    “北夷的三皇子,拓拔悠。”


    “有趣。”


    趁著說話的功夫,水墨已經趁其不備,套了水止一子。


    水止緩過勁來落下一子,才發現已經被黑子包圍了。


    “老狐狸!”水墨得意的拿走了被圍的白棋。


    “哎喲你個小東西,還學會聲東擊西了。”


    “爹爹教得好。”


    水止白了她一眼。


    “說吧,來找我什麽事?”水止對弈多年,哪裏這麽簡單就會輸,他重整旗鼓繼續落子。


    “明日冷府來下聘的,是冷府二管家的兒子。”


    水止停了下來。


    “什麽?這個冷嘯太不是人了,竟然還想著通過這種方式羞辱淺淺。”


    下聘是何等大事,對一個姑娘來說,來下聘的是什麽人,也就決定了她以後嫁過去的地位在哪個層次。


    “冷嘯當年傷害了母親,以至於母親直至今日依然耿耿於懷,如今還想繼續羞辱我們水家,我是擔心若是起了衝突,最後是大姐為難,也難為了她和冷黎初一段良緣。”


    “這段良緣,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水止看著女兒,又是欣賞她的城府計謀,又是擔心她的操勞和身體。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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