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冷招手,二十多個丫頭魚貫而入,每人捧著一個長托盤,裏麵擺滿了各色糕點幹果,菜肴美酒。


    “三小姐,這些都是小姐帶回來給您的,有些不能帶現成的帶了廚子調料回來,這裏一共是十八幹果十八鮮果,二十點心,三十六葷菜三十六素菜,二十五例湯,十六酒品。”


    碩大的長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食,桃夭閣的小丫頭們看直了眼,在水府這樣的場麵在大宴會的時候常常見到,但這些菜肴從未見過,看著讓人垂涎欲滴。


    灼灼眼睛亮了起來,帶著些小小疑惑的問道:


    “二姐姐,這些,我都能吃嗎?”


    “我讓人根據你的身體做了調整,都可以吃,但是酒隻能喝一小口,否則可要醉了。”


    水墨寵溺的笑笑。


    “蓁蓁,看著你家小姐,按照她的分量食用。”


    “是!”


    “二姐姐,可是晚宴祖母來人叫了我。”


    灼灼邊偷眼盯著那桌子菜,邊嘟著嘴道。


    “去回了祖母,說灼灼身體不適,就不過去用晚膳了。”


    “是!”


    “好了,放心吃吧。”


    “好呀。”


    灼灼抄起筷子就夾了一塊盯了半天的排骨,然後送到水墨嘴邊。


    “二姐姐吃。”


    水墨笑著接過,兩個人吃的不亦樂乎。


    秦蓁蓁邊指揮著布菜,邊看緊了灼灼,生怕她噎到。


    水墨看著窗外,日已黃昏,想著祖母那邊的戲已經布好了,正等著她去開場呢。


    “灼灼,今日是二姐姐回來第一天,理應去祖母那用晚膳,不然祖母可要難過了。”


    “二姐姐早去早回。”


    灼灼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的回到,她剛剛才吃下一大口不膩不肥的鴨子肉。


    “等會讓半夏姐姐留下,帶你去飛兩圈,消消食,半夏姐姐的輕功可是又快了不少。”


    “嗯嗯嗯。”


    灼灼忙不迭的點頭。


    水墨笑著伸手擦去她唇邊的湯汁,慢慢出了桃居。


    ……


    綠蕪居。


    “祖母為我準備的鴻門宴搭好台子了吧?”


    “就等著小姐了,十八個大掌櫃全部到齊了。”


    “真是難得,每年商會都沒有來齊,我一回來全齊了。真是要謝謝祖母幫我安排了這麽好的機會。”


    “蘇姑娘新做的衣服已經送過來了,還是飛雲入花針,這次繡的是萬裏河山圖,我想著正適合晚膳來穿。”


    紫冷柔柔的說到。


    “嗯,那就穿這套萬裏河山吧,紅寂,幫我挑一套合適的頭麵。”


    “小姐,您那萬裏河山太過霸氣,怕是什麽頭麵都鎮不住,不如就那隻沉香木簪子吧,顯得柔弱些。”


    “好。”


    水老太爺去世前,由於被大兒子氣的吐血,所以把家產都交給了水止,奈何還沒來得及把水止教出師,老太爺就駕鶴西去了。


    水止這個半吊子年輕的時候隻幹了一件事,那就是追老婆,對於經商這種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為了給女兒掙藥費不得不強自打理家族產業,要知道水墨那些個藥真是天價難尋啊。


    由於不熟悉業務被容昭毓鑽了不少空子,內部不團結,導致水家天下四大富商排老四的地位在水止手裏生生折了,跌出了前四的排行榜,竟然排到了老八。


    水老太爺地下要是有知,估計要氣活過來。


    等到水墨好不容易長到十三歲,水止發現這個女兒打理起生意來簡直條條是道,要套路有套路,要真誠有真誠,比她老子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於是水止毅然決然就把這個爛攤子甩給了水墨,自己美其名曰去幫灼灼尋藥,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到處浪,一年也見不到一回。


    水墨自此正式結束了童年生活,步入了成年生活。


    對於老太爺把這麽大份家業交給一個庶出兒子,容昭毓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而這個庶出的兒子竟然把這份敗得差不多的家業,又交給了一個十三歲乳臭未幹的小孩子。


    容昭毓的忍耐已經爆破,忍無可忍。


    十三歲開始一老一少就進行了各種輪番交手,容昭毓始終討不到好處。


    有先見之明的容嬤嬤一招釜底抽薪,容昭毓把自己的外甥女弄過來嫁給了水止,打算先擾亂他的後宅,讓他大亂陣腳,再慢慢奪取他手中的權力。


    尹檀漪嫁過來以後,水止一次醉酒誤了事,那之後關雎樓的門朝那邊開都不知道,尹檀漪在多年的憤懣中把一腔怒火都發泄到了水墨頭上。


    而結果就是灼灼跟著水墨跑了,尹檀漪深深被夫君拋棄了,老夫人還是安靜的坐在了蓮華院釣魚。


    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一年,趁著水墨不在,水止不在,容昭毓和尹檀漪可謂是順風順水,水墨中間幾次失去消息,兩人開心壞了,又是換人又是收錢,賺的滿缽滿盆。


    水墨接收水家生意三年,水家從老八一躍成為天下首富,老夫人的眼睛都要直了,巴不得這天下女首富的名頭是掛在自己身上。


    ……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紅寂看著水墨一頭流水般黑發,一支沉香木簪子輕輕一挽,說不盡的迷離。


    紅寂又接著說道:


    “小姐,鎮國公府送來的帖子,說是國公府的嫡小姐,三月三及笄禮。”


    紫冷接過紅寂遞過來的帖子,交到了水墨手中。


    “國公府,冷冰清。”


    水墨抬手接過,輕輕念出來。


    “兩日後就是三月三了。”白芷把筆擱在案頭,雙手背在身後走了過來。


    “隻有兩日的時間了,你的賬目可能完成?”水墨放下帖子,看著白芷。


    水家大大小小的賬目,都需要過白芷的眼,她的眼睛就是水家的筆,她的腦袋就是水家的賬本,而她這個人就是水墨的錢袋子。


    “沒問題。”


    白芷雙手高舉,拉伸了一下身體,挑眉回了案後。


    水墨看她如此,心中定了神。


    紅寂柔媚的笑著說道:


    “小流兒,就靠你了,這場仗我們要是贏了,我把嵇康的棋譜送給你。”


    “當真?”白芷眼放紅光看著紅寂。


    紅寂點點頭:


    “自然當真,我何時說話不算數了。”


    “小姐,紫冷姐姐你們可都作證喲。”


    “好!我再送一本他的曲譜給你。”水墨笑笑。


    白芷張開嘴,以為自己聽錯了,半餉後隻見她快速奔回案後,鄭重坐下,提筆如飛。


    三人相視一笑,繼續說著剛才的事情。


    “這次冷小姐的及笄禮,據說宴請了江南一眾權貴,其中還有不少京城來的名流。”


    紅寂輕描淡寫帶過,眼神卻有意無意看著水墨的反應。


    然而水墨什麽反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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