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迷迷糊糊的醒來,擦擦嘴角的口水,被眼前的情景驚得酒醒大半,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個身份不明的青年,呻吟聲聲聲入耳。啤酒瓶子、碎玻璃碴子到處都是,老大橫刀立馬的站在大街中間晃晃悠悠仰天悠然的撒尿,秋風蕭瑟,涼意入骨。看到老大如此形象,王威心裏升騰起童話般的趾高氣昂。


    袁修緣感覺渾身通透,舒爽。回頭看看已經呆若木雞的王威,提上褲子,走到王威的麵前,端起最後一杯啤酒,仰頭喝下――酒還微微熱,未涼。喝完,袁修緣撒丫子扭頭就跑,王威不明情況跟在袁修緣後麵也奪路狂奔。袁修緣有能力一人獨挑數十人,但是心裏沒譜自己是否有能力遊鬥正走出小店噸位二百斤以上的老板娘。


    老板娘親眼看到王威帶來的青年一人狂虐數十人的場景,當場捂住塗著濃豔口紅的大嘴。老板娘不是沒見過世麵,打架群毆流血斷腿的情景根本就難以激起內心的絲毫漣漪,但是就是剛才的青年用不可思議的動作和手法穿梭於眾人之間,動作生猛,姿勢詭異,下手果斷,很有暴力美學的味道,如同一隻衝進一群無助綿羊群中的東北饑餓守山犬,獠牙外漏,嗜血凶狠。僅僅隻在視覺衝擊下,老板娘就已經嬌喘連連,激動的喊不出話來。等看到袁修緣仰頭喝下最後一杯啤酒的時候,老板娘高潮已過,自己乖乖的承認:“今天真是見到神仙了。”


    袁修緣和王威逃回狗窩,倒頭便睡。袁修緣睡得酣暢淋漓,異常香甜,臨近天明的時候,從不說夢話的袁修緣先是嘿嘿一笑,隨後語氣平淡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夢話:“殺,殺,殺。”


    第二天,王威揉著疼痛欲裂的腦袋起身,看到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袁修緣,心裏又不禁感慨“造化弄人”,同樣都喝了酒,怎麽結果差距這麽大呢?老大就像喝了能治百病長命百歲的瓊漿玉露,精神倍增,而自己就像喝了入口即化的穿腸鶴頂紅,保住小命已是慶幸,元氣大傷完全可以接受。


    王威扶著牆根走到小飯館,一副被人煮過的表情,袁修緣走進廚房,蹲在地上鬥誌昂揚的削土豆。王威剛擦完桌子就被門前的一個人嚇的魂不附體,昨天晚上的小吃店老板娘殺上門來了。王威又扶著牆根一步一挪的走進廚房:“老大,不好了。胖老板娘殺來了!!”


    袁修緣雙手一顫,土豆掉進盆裏,濺了一身的水,想想胖老板娘的形象已經讓袁修緣心驚肉跳了,對方還找上門來踢場子。袁修緣對於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王威問道:“老大,怎麽辦?”說完,臉上露出一絲硬擠出來的狠色。


    袁修緣順順胸脯,說了一聲我來,然後走出廚房。剛剛走出廚房,袁修緣就看到老板娘肥碩的身體將門口堵了一個嚴嚴實實,屋外的陽光都透不過來。袁修緣露出笑臉忙迎上去:“歡迎,歡迎,怪不得今早杜鵑鳴叫,貴人臨門!!”


    真假!!


    老板娘聽到袁修緣的吹捧,嫵媚的拋給對方一個寓意深刻一點也不含蓄氤氳的媚眼。袁修緣麵部肌肉一陣抽搐。老板娘走進屋來,袁修緣才發現還有三個女孩站在老板娘的身後,三個女孩都很正點,小家碧玉,高挑冷豔,豐腴嫵媚,湊足了各種類型代表,穿著和最近的天氣一樣,清涼,清涼,還是清涼的好。最主要的是三個女孩都有意無意的暗合了袁修緣對胸部的迷戀,讓這隻雄性激素分泌過多的男性生物忍不住“以手撫膺坐長歎”,馬上癡傻,瞬間呆滯。


    三個姑娘看到袁修緣的模樣嘻嘻嗬嗬的笑了起來,老板娘回頭看了三個女孩一眼,三個女孩馬上止住笑聲,但還是時不時指指點點,千嬌百媚,豐腴可親。


    老板娘不是沒有私心,自從昨晚看到眼前青年的身手,思考了一晚上,無論對方什麽身份,如果能拉到自己的小店內,以後誰敢再吃“霸王餐”,誰敢再欠債賒賬,省的每次自己出馬。男人都是那點事,要不用錢,要不用女人,前者自己有點,後者更是不缺。


    老板娘有自知之明,自己除了在唐代算是有點姿色的美人以外,在堂堂中華五千年文明曆史的任何階段都不可能和美女兩個字扯上丁點關係,即使到了飲毛茹血不穿衣服的原始社會也不可能成為搶手貨,所以老板娘最喜歡的歌曲就是《夢回大唐》。老板娘將自己手下的女孩挑挑揀揀湊齊了一組殺傷力十足的鏗鏘三人組,當然,說不定青年吃煩了燕環肥瘦以後,會對自己這位極具肉感的女性產生些許興趣。


    袁修緣不知道老板娘的內心想法,不然早就“以頭搶地”了。


    老板娘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了,占據半壁江山,三位姑娘隻好坐在對麵,袁修緣遞上菜單,眼睛沒離開過三位女孩的胸部。老板娘拿眼瞄瞄袁修緣的表情,內心很是得意,隨便點了幾個菜以後,袁修緣走回廚房。不一會的功夫,菜就上齊了。


    袁修緣準備轉身離去,老板娘突然開口讓袁修緣留下,袁修緣用手指指指自己表示疑問,老板娘滿臉笑意的說就是你。袁修緣小心翼翼的將一把凳子搬過來,屁股輕輕淺淺的點在凳子上,雙手規規矩矩的交叉放在兩腿中央。


    老板娘看看袁修緣的舉動,總結一下袁修緣這個人,昨天下午剛看到的袁修緣是一位典型進城務工外表老實,用酒壯膽才敢幹點出格事情的青年,半夜的時候是一位揮刀砍人威風淩淩的道上生猛梟雄,如今是一位骨鯁在喉如臨深淵的靦腆形象。老板娘不明白一個人如何將三種性格連接在一起的,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又或許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三位形態各異性格不同的女孩又是一陣嬌笑,袁修緣收回自己肆無忌憚的眼神,赧然。


    “叫什麽名字啊?!”老板娘和顏悅色的問道,聲音“肉”美。


    “袁修緣。”


    “多大年齡啊?!”


    “二十。”


    “哦。”


    袁修緣很納悶,自己這種不陰不陽,不痛不癢的回答到底是為了什麽,一爺們扭扭捏捏,實在不太像話。不過一抬頭就看到老板娘的鞋拔子臉,安慰自己一聲忍忍就過去了,爺們不爺們的都是浮雲。


    “這是彩鳳,小雅和曉君,這是緣哥,叫緣哥。”老板娘在剛剛知道袁修緣的名字以後,就當熟人介紹起來。


    “緣哥~~~~”聲音整齊,嬌滴滴,讓人聽著渾身酥軟。


    袁修緣手足無措,慌忙站起身來,在自己的唐老鴨圍裙上擦擦手,伸出。三個女孩紛紛伸出手來回握。名字叫小雅的有點高挑冷豔的女孩本以為對方會趁機揩油,但是入手一陣真誠,力度恰好,點到為止。


    袁修緣抽回自己的右手,眼神變得清澈,再也沒有留戀三位女孩的胸部,每次說話都是直視女孩的眼睛,喊名字的時候字正腔圓。知道了他人的名字就應該尊重對方,這是袁修緣自我定下的原則。高挑女孩小雅反而在袁修緣的注視下變得不好意思,舉動有點僵硬了。


    “修緣,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老板娘省略“袁”字,直呼名字,拉近關係。


    “您說。”袁修緣不明所以,難道是自己隱藏的經天緯地之才,被這位體態爆滿的老板娘慧眼如炬的看到了。


    “這小店容不下你,不如到我的小店吧。工資可以商量,不過肯定比這裏高。而且隻要你好好對待我的姑娘,我不會虧待你的。姑娘願意而且又不是你強迫的,我不會管你和她們的事情。”老板娘循循善誘。


    坐在對麵的三位女孩聽到老板娘的話驚訝異常,情況似乎出乎預料,而且老板娘的鐵公雞性格開始轉變,不禁打鳴,而且下蛋了。老板娘認識不少道上的人,根本原因就是哪個道上的混混是獨善其身不吃腥的,但是老板娘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三人對眼前兩條胳膊兩條腿的青年有點刮目相看了。


    “皮條客。”袁修緣對於老幫娘給予自己的工作性質做了一個定位。當年袁修緣在小縣城裏曾今夢想當個皮條客,不僅對每個姑娘熟悉,而且解決本身需求的時候能夠快速直接的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不用做什麽“神農嚐百草”的義舉,也說不定就有“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顧客多給小費。一箭雙雕的職業,何樂而不為。


    “我想想。”袁修緣給予老板娘的回答。


    老板娘不強迫:“行,什麽時候想通了告訴我。”


    談完正事以後,組合吊詭的五人吃了一頓氣氛吊詭的飯。和袁修緣混熟以後,三個姑娘變得十分健談,無所不問,即使涉及到私人的問題也照問不誤,特別是小家碧玉型的彩鳳。一開始袁修緣搪塞過去,到了最後有問必答,心想難道這三位還真能生猛的將自己撲倒在地,扒開褲子親自驗證是否真如所言的那樣生猛?開玩笑。


    袁修緣發現彩鳳最為活潑,曉君次之,小雅再次之,但是三人還都算是性格開朗的。


    “緣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名字很俗?!”三位女孩中隻有自己在用真實名字的彩鳳說道。


    “嗬嗬,不會。”袁修緣答道。


    “你騙我,笑得真假,說的還這麽勉強。”


    “我說的是真的。”袁修緣解釋道。


    “但是她們都說我的名字俗,俗的掉渣。”


    袁修緣略作沉思:“唐代李商隱有詩名為《無題》,裏麵有句詩‘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彩鳳源於此處。”


    “真的?!”彩鳳驚喜的問道。


    “是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袁修緣信誓旦旦。


    “幫我寫下來,寫下來。”


    袁修緣先是推脫了幾次,實在推脫不過,回到狗窩拿起一隻鉛筆,在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回到小飯館,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趴在桌子上寫下李商隱的《無題》。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袁修緣的字漂亮,俊秀,還透漏著一股靈氣。老板娘更加認為袁修緣不是普通人,將來必成大器。下的結論和眾多的電視劇高人一樣,主人公還處在落魄期就已經預測到將來大放異彩的情景。


    彩鳳吵著要袁修緣解釋這首詩的意思,袁修緣拒絕了,沒有必要給眼前的姑娘灌輸太多的美好,不然她晚上做夢會哭醒的,哭著哭著就會想起童年,想起陽光,想起積極,想起奮鬥,想起夢想,想起初戀,想起美好……彩鳳一再要求,袁修緣堅決拒絕,隻是最後又在紙上加了一句:“彩鳳飛翼,靈犀點通”。


    曉君也要袁修緣幫忙寫幾個字,袁修緣答應,在紙上添上“曉君”兩字。看到小雅欲言又止的樣子,說也幫你寫幾個字。小雅趕忙製止,在袁修緣的耳邊念了一個名字,說寫這個名字。袁修緣麵色不變,寫下。


    最後一張不大的紙被撕成三條分別分給三位女孩。


    老板娘感覺火候正好,氣氛融洽,再次問了問袁修緣的決定,袁修緣說還沒來得及想。老板娘不急,領著三位女孩走出小飯館,臨走前打趣道:“就沒有什麽想對三位姑娘說?!”


    “冷嗎?!”袁修緣看向三位穿著單薄的女孩,笑眯眯如彌勒佛,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疼,滿臉的和藹可親,還有點憐香惜玉的癡傻,和農民子弟形象的癡傻不同,這股癡傻是一種綽綽逼人,不留掩飾,但又沒淪落到猥瑣的癡傻。


    袁修緣剛剛揮毫潑墨韻味十足柔和俊秀的書生形象瞬間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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