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外頭暖陽微風。


    屋裏頭,兩個熬夜的高手還沒睡醒,就有人敲響了院裏的大門。


    睡夢中的淩子岺聽到動靜,眼皮困倦,抱著衾被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嘀咕一聲:“柳煦!開門去。”


    外間矮榻上的顧北煦睜開眼睛,眨了眨,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嘴角微勾,沉聲反駁道:“我不去!肯定又是你那兩個師弟!”


    淩子岺無語,外麵的敲門聲不停,她隻得壓著火氣從床榻上跳下來,趿拉著靴子,連外衣都沒穿,隻穿著中衣就往外走。


    見鬼了,昨晚不是剛走嗎,大早上還來幹什麽?蹭早飯啊!


    淩子岺罵罵咧咧打開房門,立刻被外麵的冷風吹得一個哆嗦,又懶得再回去找衣服,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院門前,打開了大門。


    呃!


    “阿言?”


    “師姐你……”


    顧赫言顯然沒料到淩子岺穿這麽薄出來,一時情急,正要解自己身上的貂皮大氅,冷不防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子嗓音從淩子岺剛開門出來房間裏傳出來。


    “岺兒,誰呀大清早的……”顧北煦也隻穿著白色中衣伸著懶腰出現在房門口,看清淩子岺身上沒穿外衣時,立即心疼的責備道:“你怎麽沒穿外衣就出去了,外麵多冷!”


    說完,顧北煦就轉頭回了房間,拿出一件白狐皮大氅奔出來,旁若無人的三兩下就將淩子岺裹了個嚴實,順手還理了理她額前的青絲,舉手投足再自然不過。


    淩子岺見顧北煦也穿著單薄,便提醒他:“你先進去。”


    顧北煦點點頭,眉眼含笑:“那岺兒別太久,外麵冷。”


    淩子岺微微頷首。


    顧北煦這才回房間去,從出現到離開,仿佛眼中隻有淩子岺一人,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呆立不動,臉色十分難看的顧赫言。


    至此,顧赫言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從師姐房間出來的男子,正是那晚後山梅林出手打傷他的人。師姐與他居然避在此處,還……


    淩子岺尚沒忘記前幾日顧赫言打了她這一事實,再見他臉色便冷了幾分,開口問道:“你來做什麽?”


    顧赫言驚詫淩子岺說話間語氣的疏漠淡離,不自覺的去看她的眼睛:“你問我幹什麽?你們在幹什麽?”


    淩子岺蹙眉,未睡飽的起床氣上湧:“睡覺啊!不明顯嗎?”


    顧赫言心裏一沉,本就急促的氣息更加過速:“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淩子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她一個被打擾美夢的人都沒發火,他這發的是哪門子邪氣。再聯想前幾日的事情,不禁語氣也惡劣起來:“睡覺!睡覺!睡覺!大早上的擾人清夢,你還理直氣壯了?到底什麽事!有事快說,沒事帶著你的侍衛趕緊走!”


    顧赫言簡直氣的要冒煙。


    身後原本跟著的影衛一看大事不妙,早隱遁身形消失在原地,生怕跑的慢了,被皇帝陛下的怒火波及。


    連大門都不讓他進,淩子岺裹著白色柔軟大氅裏,抱著手臂站在門口,一副頗為不耐煩的樣子。虧得顧赫言買了禮物從皇宮出來,跑這兒大老遠來看她。


    她倒好,居然跟個來曆不明的男子糾纏不清,還不知廉恥的……


    顧赫言那晚回去,就派影衛調查過“柳煦”的身份,除了樣貌與鎮北王長得幾分相似,什麽信息都查不到,仿佛憑空而降這麽一個人。


    顧赫言本以為,淩子岺是看“柳煦”這個人武功高強,收入暗衛做一個下屬罷了。沒想到,這人居然狼子野心,膽大包天勾引首領,簡直是……罪該萬死!


    淩子岺是他一個人的孤臣,她的暗衛,她的能力,她這個人,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因著淩子岺的態度,顧赫言氣血上湧,又因為有事找她,隻能強壓下心頭憋悶,轉了話頭:“兩天後,你去一趟西北。”


    淩子岺打著哈欠,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微服出來別讓人發覺了。”


    說完,就迫不及待的關了門。


    在外麵凍了半天,淩子岺腹中內急,著急解決呢!


    可看在顧赫言眼裏就是,她冷著臉攆他走,是迫不及待去和那“柳煦”繼續溫存。望著緊閉的大門,氣得他一甩衣袖,轉身就走。


    出了竹林,便吩咐緊隨的影衛,盯緊“柳煦”,找機會讓他消失,別讓你們首領發現。


    ……


    淩子岺回到房間,見顧北煦已經穿戴齊整,正在鋪疊衾被。


    “走啦!”顧北煦手上動作沒停,悶悶出聲。


    淩子岺清了清嗓子,走到他身後:“你這麽故意氣他,人能不走嘛!”


    顧北煦似是有些懊惱,聽出了淩子岺的弦外之音,伸手用了力拍衾被,孩子氣的跟手上的被子較勁。


    看著他非跟擰成麻花的衾被過不去,淩子岺歎了口氣,隻得走過去幫他。


    “大哥你放過這被子吧,咱不鬧了行麽?鬆手……告訴你,手上傷口再裂開,今天你別想出門!”


    “他來幹什麽?”顧北煦直起腰,板著臉問淩子岺。


    淩子岺一怔,將手上的疊好的衾被塞給顧北煦:“慣得你是吧?怎麽啥也打聽。”


    “我沒開玩笑,他到底來幹什麽?前幾天不是才剛去的藥王穀,他當皇帝這麽閑的嗎?永安城離徽州城再近,最快也得幾個時辰吧?”


    “有你這麽說皇帝的嗎?越來越口無遮攔。”


    “你別打岔,回答問題。”


    “回答你什麽?早知道連個懶覺都睡不了,昨晚就不該放你進房!大早上的吵得我頭疼……起開。”淩子岺推開擋在麵前門神一般的顧北煦,往屏風後走去。


    “……”顧北煦怔在原地,抱著衾被,無語。


    這時,屏風後又傳來淩子岺一聲叱責:“傻愣著幹什麽?趕緊出去,沒看見我換衣服嗎?”


    隔著屏風,顧北煦小聲懟了一句:“沒看見。”


    淩子岺自然是聽到了,直接被氣笑了:“要不,你轉過來大大方方的看。”


    顧北煦擺擺手:“不用了,來日方才,我還得留著這條小命伺候岺兒……”


    “滾滾!油腔滑調的,趕緊回房間收拾去!今天不是要去戲園子麽?”


    “……”顧北煦暗暗咬牙,試問誰不喜歡腰細腿長,又溫柔強大還心軟的美人兒。


    顧北煦不例外,自然其他什麽男人也不例外。


    顧北煦頓時覺得壓力山大,還是盡早娶回家比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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