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早日解除淩子岺體內的毒蠍蠱和半邊月,巫醫綜合考量製定了一套安全完整的治療方案。先藥浴後針灸,再輔以湯藥,必能解了王妃體內九成以上的毒。至於剩下的一成,王妃內力深厚,平日可自行調息壓製,不足為慮。


    七七四十九天的藥浴過後,接下來就是二十八天的針灸療程,這也是顧北煦將淩子岺送回禹城的主要原因。


    至於為什麽瞞著?當然,一開始藥浴的時候淩子岺就極不配合,非要顧北煦連哄帶騙的陪著她一起泡才堅持下來。


    故而針灸?不用猜也知道淩子岺十分抗拒,恰好今夜又是第一次。顧北煦哄著人吃完餛飩,早早便等在內宅寢房。亥時一到,巫醫拎著小診箱敲開了王爺的房門。


    想過淩子岺會抗拒,卻沒料到反應的這麽激烈。


    淩子岺是天不怕地不怕,屬於那種身上被人捅穿了血流幹還能與對方大戰三百回合的,卻唯獨就怕這小小的一根銀針。


    顧北煦奈何她不得,聽見內室劈裏啪啦過招的聲音,巫醫在外麵聽得是心驚肉跳,王妃一向凶悍霸道,這整個鎮北王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顧北煦自然是不舍得下死手的,兩人內力旗鼓相當,動起真格的不定能鬧出什麽事情,況且這還是針灸的第一夜。明天顧北煦就要走了,以後的針灸療程怎麽辦?沒人監督,巫醫又怎麽能管得了……


    萬般無奈之下,顧北煦隻得命曹管家連夜將淩子岺的兩位師弟請到府上,共同協商解決之法。


    菘藍白芨一來,明顯淩子岺囂張的氣焰就滅下去許多了,縮在內室說什麽也不肯出來,隻得菘藍獨身進去。


    白芨在外廳陪著巫醫用著茶,兩人時不時的聊上幾句,一個是藥王穀弟子,一個是南疆巫醫,醫蠱同理,醫毒不分家嘛!


    淩子岺抱膝蜷縮在床榻一角,任顧北煦好話說盡,她依然是一副你要敢硬來我就跟你拚命的架勢,隻把王爺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菘藍也有些暗暗吃驚,才一個多月不見,一向清冷自持的師姐怎麽被鎮北王嬌縱成這幅樣子,使小性子,對,就是使小性子!


    菘藍跟隨師姐多年,自然也知道她明麵上吃軟不吃硬,暗下裏也是油鹽不進非強橫手段不可製服的性子。


    思及此處,菘藍便冷了臉一言不發的走到床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平素裏最溫柔清雅的一雙淺眸逼近了,竟也憑空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壓迫力似得。


    燭光陰影籠罩,淩子岺疑惑的抬起眼,心裏陡然一緊。


    菘藍麵部表情一字一頓說道:“請巫醫施針,我在旁學著,剩下的療程我來給師姐做。”


    淩子岺愣了片刻,猛然想起她才是師姐,剛想開口卻冷不防地,菘藍出手迅疾如閃電地封住她的穴道,無視她驚詫的表情,扭頭對顧北煦說道:“王爺可以請巫醫進來施針了。”


    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淩子岺就這麽被顧北煦抱在懷裏,衣衫剝的隻剩下一件單薄寢衣,一動不動的趴在顧北煦懷裏,任由巫醫在自己背上施針。


    菘藍沉著臉目不斜視,巫醫每下一針,便講解一句,小半個時辰過去,菘藍已經完全記住所有施針穴位以及入針要領。


    淩子岺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以至於施針完畢,單薄的寢衣緊貼腰身,透出脊背上若隱若現的大片彼岸花紋身。


    巫醫自是不敢多言,瞧見了也隻當沒瞧見,否則王妃病好了,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菘藍也是第一次見,不由蹙眉,隻一瞬間又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施針完就隨著巫醫一道出去了。


    等房間裏隻剩下顧北煦和淩子岺兩個人後,顧北煦才解開淩子岺的穴道,而這時的淩子岺已經沒有力氣了,消瘦的脊背在顧北煦懷裏隻輕輕聳動了一下,便闔著眼睛昏睡過去。


    顧北煦抱著懷裏的人久久不肯撒手,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第一次藥浴疼,第一次針灸也疼,毒要一點一點慢慢拔出,疼痛也自然就越來越弱。等到大病傷愈之後,經脈如重塑,渾身都會輕鬆起來。


    因為針灸的緣故,淩子岺身上一整個晚上都冰冰涼涼的。可把顧北煦心疼的將人摟緊了以身飼暖,偏淩子岺睡著了也不安分,一隻冷浸浸的小手順著溫暖結實的胸膛一路摸索,直到掌心攏住一個灼熱才停下來,險些逼的顧北煦悶哼一聲。


    從天黑到天明,懷中人從冰肌雪骨到軟玉溫香,心中有愛,未來可期!


    黎明時分,顧北煦才將將閉上眼睛淺眠了一時半刻,待懷裏的人稍微一動,他又立刻睜開眼睛。


    淩子岺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又累又乏,隻覺得這一覺比任何時候都睡得沉似得,初醒睜開眼睛時有片刻的恍惚,還以為身在藥王穀。


    直到猛然聽見身邊有個極輕極緩的呼吸聲,轉過頭去才發現,晨光熹微入帷帳,顧北煦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側身枕著自己一條彎起來的手臂,深情款款的盯著自己。


    “你要起床趕緊的,別打擾我睡覺。”淩子岺被盯得不甚自在,咕噥一聲翻身繼續閉眼睡。


    背後的人湊上來,溫熱的氣息貼著她的脊背,裝模作樣歎息一聲:“好岺兒,等會我就要走了,讓我再看一會兒。”


    “一個月為限,要是到期不回來,”淩子岺裹著被子翻身,睜開眼瞧著顧北煦,道:“到時候我就去南疆再找一個來。”


    顧北煦翻身而起,眉開眼笑邊找衣衫邊調笑道:“那為夫得早去早回,讓小娘子等的惱了可就是為夫的罪過了。”


    淩子岺從塌上下來,伸了手臂從背後抱住顧北煦的腰身,臉貼著他的背脊突然悶悶說道:“我答應你乖乖配合菘藍針灸,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顧北煦扣著淩子岺的手腕將人拉到身前,低頭便親在她的嘴角,溫柔道:“好,為夫答應你。”


    得了承諾保證的淩子岺又爬回床上睡覺去了,送行對於她來說無關緊要,反正都是要回來的,沉入夢鄉前還不忘使喚顧北煦給她做早膳。


    等日上三竿,淩子岺揉著發酸的眼睛再次醒來,顧北煦已經走了,外廳的桌上擺著幾道早膳,其中就有淩子岺最喜歡的荔枝蝦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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