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煦原來以為的版本是:那個叫陸一的惹了事,淩子岺替他平事才動手打了人。誰知道聽淩子岺說完事情大概,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氣的他立刻沉了臉色,起身離開床榻就往外走。小小少年,心思就如此歹毒,今天他非得劈了他不可。


    “消消氣消消氣……”淩子岺撲到背後緊緊抱住顧北煦的腰身,阻止他出門:“那就是個小孩子,是我搶他的糖畫得罪了他。消消氣冷靜冷靜!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我這樣的,尋常地痞哪兒是我的對手……”


    “你鬆手,”顧北煦略微施力掙開淩子岺的手,“本王的女人也是他敢欺負的。”


    淩子岺擋在門口,脊背抵著木門,張開雙臂攔著,不讓顧北煦出去。


    “阿煦你聽我說,大半夜的,打起來再把客棧其他客人吵醒了。再說今日的事情我做的隱秘,事發突然沒人看見。加上我封的啞穴手法刁鑽,沒有十二個時辰是解不開的。等明日一早我們離開小鎮,就算他們報案官府盤查起來也晚了。你現在出去這麽一鬧,不是等著官府上門問罪嗎?”


    顧北煦望著淩子岺,氣極反笑:“你以為我擺不平這點兒小事!就算你把這鎮上的人都殺光了,有本王在,誰敢拿你怎樣?”


    “顧北煦!你昏頭啦!這是你一個王爺該說的話嗎?怎麽?我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啦!我在你眼裏是殺人機器還是個嗜血瘋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幸虧你不是皇帝,否則我不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妃蘇妲己了。”


    “紂王才沒有本王的好福氣,岺兒心思純良豈是那妖妃可比!”


    呃~這不是重點好嗎?


    “岺兒你讓開,你別攔著我。今天這事要是就這麽算了,本王也不必做你夫君了,幹脆找個殼子躲起來當烏龜王八蛋算了。”


    “阿煦你一個王爺,怎麽急了也罵這麽粗俗的市井渾話……”


    “岺兒你別打岔,讓開!”


    完了!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見硬攔不住,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從內心講,淩子岺是不願意同顧北煦動武力的。那就隻能來軟的,可惜這會兒說什麽好話,正在氣頭上的人都是聽不進去的。


    幹脆,淩子岺就兩眼一眯,假意咳嗽一聲,捧著小心口仿佛傷重就軟了下去。


    “岺兒!”


    顧北煦驚得忙將人抱起來,旋身三兩步放到床榻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怎麽了?哪裏難受!頭暈嗎?是不是被藥浴刺激的?岺兒乖乖躺著,我去找大夫來……”


    淩子岺拽住顧北煦的衣袖,虛弱著聲音說:“頭疼,你幫我揉揉就好。”


    “好。”


    顧北煦答應一聲,立即脫鞋上塌,兩隻手按著淩子岺的太陽穴,不輕不重的揉著,時不時輕聲問上一句:“還疼嗎?”


    裝病裝的破綻百出,這般拙劣的演技,也就能唬到顧北煦了。


    淩子岺忽而桃若顏李的笑了,撐起身在顧北煦懵懵的眼神裏,摟住他的脖頸,吧唧親了一口。


    “阿煦這般好騙,是怎麽活到今日的?”


    “岺兒你……”


    確定了什麽,顧北煦嘴唇動了動,方才還擔憂焦急的眼睛裏此刻噙上一絲委屈,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心裏有些發澀。


    淩子岺笑道:“好啦!都親一口當給你賠罪了。”


    顧北煦心裏有氣,半響才憋出一句:“不夠!”


    淩子岺笑的更開心了,拉著顧北煦躺下,捧著他的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親到了,這才鬆開嘴盯著顧北煦的眼睛:“這下可以了吧?”


    顧北煦牽起嘴角,忍著滿眼笑意,直爽道:“不夠!”


    “得寸進尺!”淩子岺一腳把顧北煦踹下了床,罵道:“我餓了,給我弄點兒吃的來。”


    可憐的王爺一邊揉著尊臀,一邊笑嗬嗬的賠笑:“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拿。”


    淩子岺翻個身,枕著自己彎起來的手臂,盯著床帳上方的頂子掛穗子發呆。


    顧北煦拿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油紙包,一抬眼就看見淩子岺長發散開躺在床沿,一雙靈動的桃花眼忽閃忽閃,嘴角勾起的笑容狀若天真又帶著一點點狡黠。


    “今晚在街上見有賣棗泥糕的,想著你喜歡吃,就買了幾塊。也不知味道能不能和禹城的相比,岺兒要不先嚐嚐?”


    “好。”


    顧北煦將油紙一層層小心打開,用手指撚了一小塊往淩子岺跟前遞,眼波溫柔,眸含期待,輕聲提醒:“別躺著吃,容易嗆著。”


    淩子岺瞧了眼遞到跟前的棗泥糕,又看了看顧北煦,歪頭就著他的手一口咬下去,這才翻身趴在床邊,慢慢咀嚼嘴裏的食物。


    “嗯……好吃……”


    入口的棗泥糕軟糯微甜,居然還混合了桂花瓜子,滿口的清甜濃鬱,很對淩子岺的胃口。


    “岺兒真的就這麽打算放過那個叫陸一的?”


    “小朋友一個,我……”


    “他可不小了,瞧著比你那徒弟還大些。假如今天這事是你那徒弟辦的,你這當師父的又該如何?”


    “敢?我非給他腿打斷!人笨武功差沒有關係,但不能存著卑劣害人的心思。”


    淩子岺一直都是這麽教育她底下的師弟們的,醫者父母心,自古醫毒不分家。說到底人都是有負麵情緒皆是自私的,倘若心裏沒有處事底線,沒有正直公義,那麽救人的醫者就會變成行凶的劊子手。


    可此刻淩子岺再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知為何在顧北煦麵前竟心虛起來。


    她從不曾為一己私怨殺過人,可是為了顧赫言口中的萬裏河山,她出賣自己的良心,甘願做他手中的一把刀,構陷朝臣羅織罪名,殘害無辜。倘若用世俗眼光來評判,她自是該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的。


    她這樣的人,再說出這樣一番話,不是很可笑嗎?


    “岺兒……”顧北煦輕聲喚道,伸手覆上淩子岺的手背,將自己的溫度傳過去以示安慰。他了解淩子岺的痛苦,理解她的經曆,從剛相遇時的冷漠逐漸變得柔軟,顧北煦知道她已經對自己敞開心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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