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我戶頭幹嘛?以後醫館的收入你和白芨掌握著就行,不必跟我說。”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菘藍鄭重道:“是師姐你……你的戶頭多了一筆錢存進來。”


    “多了一筆?”淩子岺疑惑,“錢莊搞錯了吧?支錢印信不還在你手裏,除了買醫館和宅院,我沒動過裏麵錢。”


    白芨也追問道:“菘藍,你說清楚,是多了一筆還是少了一筆,數目是多少啊?”


    他們這些人對錢銀沒什麽具體概念,數目小的話也不值當菘藍擺到桌麵上來說。


    菘藍無比篤定的說道:“是多了一筆,十萬兩。”


    淩子岺眉頭一皺,“十萬兩?銀子?”


    菘藍閉了閉眼:“黃金!”


    “啥?”白芨驚得站起,呼道:“十萬兩!還是黃金!”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掃向淩子岺。


    淩子岺僵住。


    那存在她名下的錢都是她那十年為顧赫言奔波賣命的賞金,具體數目她不清楚,好像聽菘藍說過一嘴,也就一千多萬兩銀子。


    這個戶頭除了淩子岺和菘藍,也就隻剩下當年給她在錢莊開戶的顧赫言知道了。


    顧赫言!


    你好樣的!


    淩子岺咬牙切齒,她東躲西藏,設計詐死,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菘藍拽著白芨坐下,平複了一下胸中情緒,才緩緩說道:“十萬兩黃金是什麽任務?鎮北王嗎?……師姐為了任務還真是……”


    菘藍嗓子一梗眼圈泛紅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知道師姐喜歡二師兄顧赫言多年,為他死裏逃生多少次,為他又遍體鱗傷多少次。他看著難受心疼,可他知道他資格說,那是師姐的決定。


    可現在呢,師姐居然為了幫著顧赫言對付鎮北王,為了任務遁逃藥王穀,不遠萬裏來到禹城,連孩子都替他生了……


    師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什麽樣的感情值得她瘋成這樣!


    白芨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一雙滴溜圓的眼睛死死盯著淩子岺,仿佛隻要從她嘴裏說出來一句,他就立刻提刀去宰了那個狗皇帝!


    “看我作甚?”淩子岺生氣地端起手邊的桃汁一口悶了,怒道:“你們師姐被人擺了一道。”


    菘藍和白芨皆愣住。


    “錦州城節度使那次是我們最後一次任務,我脫離藥王穀是真的,詐死離開也是真的。這些和鎮北王沒有一絲一毫的幹係。時隔一年,顧赫言還往那個戶頭存這麽大筆錢,無非就是他已經知道我還活著。”


    “他這麽做,無非是讓鎮北王對我心生戒心,逼我在邊境待不下去便會乖乖回去,繼續效力於他。或者……他就沒打算讓我回去,隻是讓我死在顧北煦手上,他好有借口將從前的罪名羅織到我身上,再栽贓到鎮北王身上。”


    到那時,顧赫言完全可以將暗殺組推卸給顧北煦,引起朝臣公憤,趁機打擊他在朝堂的黨羽,削弱他的勢力,一舉兩得,此計甚毒!


    淩子岺隻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豬油蒙心,你怎麽會喜歡顧赫言那樣的人!


    菘藍很快冷靜下來,他知道此事淩子岺沒有騙他們的必要,共事多年,他們已經養成了某種的默契,“師姐!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他既然能往戶頭存錢,說不定已經排了影衛來到禹城……”


    “禹城是鎮北王的地盤,顧赫言再如何也知道投鼠忌器。他不會明目張膽地大搞,但陰謀詭計肯定少不了。這段時間你們待在禹城,醫館可以托人看顧,無事不要外出。”淩子岺說道。


    “那王爺呢?他若是知道了這筆錢……”白芨終於問了一個重點。


    淩子岺咬著嘴唇,沉吟之後說道:“直接告訴他,這種事情瞞不住的。”


    菘藍道:“那萬一,王爺不信任你,怎麽辦?”


    “那就走!”淩子岺腦中抽痛一下,皺起眉淡淡說道:“聯係阿爾沁,說不定到最後,我們還是要投奔她去南疆。”


    白芨點頭。


    菘藍又問道:“那小世子呢?”


    淩子岺眼睛一瞪:“我們是逃命,帶著個吃奶的小孩子幹什麽?再說他是顧北煦的種,他還能殺了不成!”


    菘藍無語!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先回王府,有事……再聯係你們……”淩子岺起身的時候身形不穩趔趄了一下,眼前一黑,頭疼的有些厲害。


    “師姐!”一旁的白芨及時扶住淩子岺,“怎麽了?”


    菘藍也緊張地瞧過來,伸手探上淩子岺的脈息,覺察無恙,便衝著白芨示意沒什麽大礙。


    淩子岺倒吸涼氣,一手按著額頭,下一瞬就力氣盡失,倒在了白芨手臂上。


    “師姐?!”


    月色皎潔,隻見淩子岺臉頰微紅,雙目失焦,迷迷蒙蒙地的樣子像極了醉酒。


    醉酒?


    菘藍忙視線目光掃向飯桌,剛才淩子岺坐過的地方右手邊擺著兩個空了的酒盅,而……白芨這邊,一個酒盅都沒有!


    淩子岺誤喝了白芨的酒!


    可酒液辛辣不比桃汁甜膩,師姐都沒發現嗎?


    怎麽辦?


    師姐這一杯倒的體質,還真是……


    無奈,白芨和菘藍隻好將淩子岺送回鎮北王府。


    自從下午淩子岺走了以後,顧北煦就一直心不在焉,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平日思念兒子思念的緊,這次回府見到了,也隻陪他玩了一會兒就讓乳娘抱下去哄睡去了。


    一封密函居然能攪得他心神不寧,這般沉不住氣險些質問淩子岺。


    就算她是為了任務又如何?自己難道還護不住她嗎?大不了就把人藏起來,他就不信了,這天下他想要個女人還要不了了!


    到了掌燈時分,他再也坐不住,幹脆就在王府大門等著。


    她說晚飯不必等她,可沒說不回來睡覺!


    要是她敢宿在她師弟那裏,他一定將人拎回來打一頓!


    顧北煦還沒腹誹完,就看見長街暗夜,走來兩男……


    淩子岺居然讓他師弟背著她……孰可忍孰不可……忍!


    顧北煦黑著臉從白芨手上將醉的七葷八素的淩子岺接過去,冷哼一聲十分沒風度的轉身回府裏了。


    白芨愣了,菘藍拍拍他的肩。


    “走啦~傻子!我都聞見醋味兒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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