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其實是幸福的吧?這樣的表情,不在幸福中的女人,是不會有的。


    趙正安,是很喜歡她的吧?如果不喜歡,燕兒一個無權無勢地平民女子,如何能坐上四大妃子的座位?


    想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一沉,轉而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


    燕兒帶我轉了一圈,兩人才回到璿淑殿。此時我已經將整個宮殿的布局記在了心裏。


    璿淑殿其實不大,總共不過一間正殿兩間偏殿,外加宮女住的幾間側室。


    房屋之間的路徑也很簡單,基本上是直通的。


    回到璿淑殿以後,燕兒便宣膳。


    我因為如今身份特殊,燕兒又不是什麽拿架子的人,兩人便同坐一桌吃飯。


    正吃著,璿淑殿外一聲長長地細聲拖曳著傳入殿內:“皇上駕到——”


    燕兒立即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跪在殿門口,柔聲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此同時,趙正安一身黃袍大笑著邁進殿來,伸手扶了燕兒,笑得十分開朗:“愛妃免禮!”


    扶了燕兒,趙正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我,微微眯了起來。


    燕兒突然才發現我一直坐在那裏沒有動過一步,立即白了臉色,眼中也閃過濃重的疑惑。


    我端坐在那裏,麵無表情地吃飯。趙正安的眼光像刀一樣刮在我身上,讓人後背生涼。


    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不怕,隻耐心吃完飯,習慣性地用手帕擦了唇邊,才站起來。


    一抬頭,就見趙正安的眉頭皺的死死的,臉色青白不定,一眼就看出來是在壓抑怒氣。


    我心頭暗笑,當初這一招常常能把鄺罙銘氣個半死,氣你這個血氣方剛、誌在必得的帝王,效果還更加好呢!


    繞來繞去,繞不過藐視二字。


    “薛令何在?”


    趙正安很快恢複了正常的神情,也不忙著收拾我,隻低聲問身後的太監。


    “回皇上,內宮多有不便,薛統領不便久留,已回禦林軍了!”


    “宣!”


    不多時,薛令便隨著那太監來了璿淑殿,見禮之後,薛令抬頭看了我一眼,複又低下頭去。


    趙正安道:“她不是我要的人。”


    薛令道:“據屬下說,當時跟那小子在一起的,隻有她一人。況且,我熟悉她的聲音,的確沒錯。”


    我始知趙正安居然還記住了我未易容前的長相。


    聽二人一問一答,十分無趣,我忍不住笑了:“不用問了,蘇晉農的確是我。”


    薛令聞言,上前兩步掀起我的下巴,眼睛一本正經地在我臉上看了半晌,返回趙正安身邊說:“稟皇上,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趙正安點點頭,讓薛令下去了。


    薛令剛剛出去,趙正安就走到我對麵坐下,皇家的威儀展露無遺:“那夜易容了?”


    “我不喜歡別人審問我。”


    我傲然對視,一字一句道:“你也休想從我這裏得到段非煙的任何消息。”


    趙正安是真正的驚訝了,眼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驚訝和有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個不停。


    “你不覺得自己的目光太過大膽,十分無禮嗎?”我挑眉。


    在現代長大的我,本來尊卑觀念就不強;更何況以前在大夏,我沒少挑戰權威,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自然就習慣了。


    趙正安居然笑了,收回了他的目光:“有意思,難怪段非煙會喜歡……”


    他笑笑,看起來雲淡風輕人畜無害:“你說這會兒,段非煙是不是已經得到了消息,快馬加鞭趕來我大燕了?”


    他會泄露消息出去在我意料中,我也不慌亂:“樓主來不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什麽都得不到。”


    “哦?為什麽?”


    趙正安挑眉。


    “你高估了我在段非煙心目中的分量,也低估了的段非煙的判斷力。”


    “朕還是那句話,我們拭目以待!”


    趙正安站起身來,吩咐了一直站在身後的燕兒幾句,就擺駕自己的寢宮。


    當夜我便宿在璿淑殿裏,因為是俘虜,但是是個不同尋常的俘虜,燕兒倒是安排得很細致,就將我安置在她旁邊的偏殿裏。


    燕國的夏天十分悶熱,晚上也溫度不減,皇宮裏妃嬪們的宮殿裏大多會擺上冰盆降溫,以稍減悶熱之感。


    燕兒臨睡前便吩咐宮女們也給我送上一盆,我推脫了,並讓宮女們給我加條棉被。


    宮女的表情瞬間跟星河一模一樣,但是還是依言給我帶了被子。


    這一夜輾轉反側,我冷得打顫,裹著棉被縮成一團。


    還能活著見到太陽的日子,又是魔咒的半個月了。


    自從我開始感受到毒發,身體便越發的不行。


    加上燕國本來就偏高,一夜下來,毒發的趨勢又加快了些。


    第二日我起來的時候,鏡中的容顏慘白如鬼,即使隔著那層薄薄的人皮,那種青灰色還是一覽無餘。


    我不想趙正安或者燕兒知道,便在自己的房裏呆上一天不出門。


    燕兒也不好過問,可能趙正安囑咐過照看我,也不得不來臥房裏走幾趟。


    趙正安第二次來看我,是在三天後了,進門後一言不發,忽然一巴掌,將我打得頭昏眼花。


    我眼前陣陣發黑,卻咬著牙笑了:“怎樣,發現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他如此盛怒的原因,不外乎是段非煙並沒有如約前來。


    知道白養著我,但是卻毫無價值,自己的妃子還半個伺候著,不感到羞辱才怪!


    趙正安眼中陰狠立時散發開來,咬牙道:“不要以為你是沉香樓主的女人,朕就不敢動你。我堂堂大燕帝國,難道還鬥不過他小小的沉香樓?”


    比對段非煙的了解,趙正安如何及得上我?


    我早知道段非煙不會來的,至少他不會明目張膽地來的!


    他那麽心細入發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冒險做一件不可能的事的!


    一個搞不好,救不出我,還會把他搭進去,那樣更無可能生還。


    段非煙跟我不一樣,我孑然一身,他身後卻還有沉香樓裏的無數條性命需要他去考慮。


    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幾乎要落了下來:“你若是敢,又怎會綁我一個小女子來你皇宮?你若敢,又怎會將滿腔怨氣撒在我一個柔弱女子身上?趙正安,你根本就不敢動段非煙,你根本就是個懦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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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那一年,白雪皚皚,他一身紅衣染盡鮮血,生死一線間,他握住了那如火般灼灼的衣擺,也握住了今生的執念;


    那一年,斜陽似血,薔薇入海,她手執墨劍,單槍匹馬闖刀山火海,隻為為他雪那一身仇深似海;


    那一年,滿天霞光中,孤單而冰冷的眼眸,皓白的手掌執著墨劍直指他眉間,從此那單薄的身影,成為一生的夢靨;


    這世間,最苦是求而不得,最痛是得而複失。


    她蹉跎千年,無情無愛,怕的是,深愛之人已魂歸黃泉,她卻依舊不老不死,隻能日日夜夜漫無目的尋找歸家的路。


    然而她卻不知,這漫漫千年的劫,本不是為她而設,她不過一個路人,卻成了另一個不相幹的人的踏腳石。


    當一切結束之後,誰來賠給她,這千年苦澀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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