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芮假裝看向抽屜,“這些首飾都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一年一年的攢,有些是不太適合你現在戴了,我上次也忘了清理掉,我晚些讓餘媽來整理一下吧。”


    奚好笑了笑,抬起手,覆住明懷芮搭在她肩頭的手說:“不用,我想留著,媽你都給我了,那就讓我保管著好不好?”


    明懷芮看著鏡子裏容貌精致,笑容嬌俏的女兒,笑著點了頭:“媽媽的寶貝沅沅說好那就好。”


    “媽讓餘媽給你準備了早飯,餓了吧?”


    奚好說:“是有一點。”


    明懷芮忍不住笑了笑,食指微曲勾了下奚好的鼻尖,“那就出去吃早飯。”


    “嗯。”


    ……


    等奚好到了飯廳才發現,餐桌前還坐了一個人,發須斑白但精神爽利,應該就是陸老爺子了。


    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過了九點半了。


    奚好看向明懷芮。


    明懷芮笑了笑說:“你爺爺說想等你一起吃早飯。你爸和你大哥都有工作,一大早不到七點就出門了。”


    奚好愣了愣,微微垂了下眸,再抬眼,已經帶上了笑顏。


    “爺爺,早上好。”


    陸老爺子的眼睛就沒從奚好身上離開過,聽她叫了自己聲“爺爺”,心裏更是說不出來的歡喜。


    “好、好。來,快坐下,餓了吧?”


    陸老爺子說著就夾了一筷子開胃的小菜到奚好麵前的粥碗裏。


    陸家沒有別家那些繁雜的規矩,餐廳擺著的餐桌是圓形的,一家人吃飯時也會說說話。


    “謝謝爺爺。”


    陸老爺子聽自家小孫女一口一個爺爺喊下來心裏別提多舒坦了。


    小孫女喊得就是比兩個孫子喊的好聽!


    奚好也確實挺餓了,她昨天在飛機上沒吃過東西,下了飛機又沒胃口吃,一覺睡到現在,胃裏空蕩蕩的,拿起勺子就開始吃。


    明懷芮就在旁邊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吃,時不時給她加點小菜。


    見她吃得香,明懷芮笑著說道:“餘媽做飯的手藝的那可是一絕,以後在家裏就經常可以吃到了。”


    奚好間隙時抬頭道:“我也喜歡您做的排骨湯。”


    “那今天媽給你做?中午燉上,晚上吃,燉得軟爛些。”


    奚好點點頭,“好。”


    陸老爺子看著兒媳婦和小孫女親昵的說著話,心裏這顆吊了二十年的石頭啊,才終於落下了。


    他們這一家人,可總算是齊整了!


    吃完早飯,餘媽進來收拾碗筷,老爺子背著手說去院子裏澆澆花,奚好主動說去幫忙。


    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說,“我記得懷芮說你也愛養花,那正好,就和我一塊去。”


    早晨奚好已經從窗口欣賞過這一片花圃了,不過走到花圃裏頭和在外頭遠觀這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


    整片花圃種滿了蘭花,也不拘珍貴不珍貴,各色不同品種的蘭花都有。


    奚好跟在老爺子身後轉了兩圈,“過幾天我讓人把我在南城養的蘭花也搬過來這裏,我要是照顧不及,還能它們托付給爺爺呢!”


    陸老爺子笑了,“那感情好,我老頭子沒什麽事,整天裏也就和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了。”


    奚好眨眨眼,也輕笑出聲。


    老爺子說道:“你爺爺我啊,大半輩子都是個粗人,年輕的時候哪兒想過老了老了還會擺弄起這些東西來?”


    陸老爺子提著灑壺開始澆花。


    “我每次看這些花啊,就容易想起你奶奶,感覺她就像這些花一樣。”


    奚好想起那位出身書香門第的祖母來。她雖未見過祖母,卻認識了楊篤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安排,她才離開安城沒多久就認識了楊篤行。


    楊篤行是書香門第出身,身上自有一股文人風骨,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書香文氣,為人處世都是讓人如沐春風的,而這似乎讓奚好也漸漸那想象出那位祖母大致的模樣了。


    愛詩書,喜蘭香,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性情溫和,卻仍帶著一股子韌勁兒。


    也隻有這樣的祖母,才能讓爺爺念念不忘數十年,在她走後,也是寄情於她所偏愛的事物吧。


    陸老爺子直起腰,看了看小孫女。


    小孫女都二十一歲了。


    二十一年啊,都過去二十一年了。


    “我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你奶奶抓著我的手,緊張得不得了,她說她怎麽就做奶奶了呢?我笑她在衍舟出生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過,你奶奶說我,說這怎麽能一樣?她還沒抱過小孫女呢。”


    奚好看著這位陷入回憶的老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奶奶嫁給我的時候差點跟家裏鬧翻。她們家那是書香門第,講究一個清貴,我就是一個大老粗,又不懂心疼人,可她就是義無反顧嫁給了我,我那時候就想,一定得讓她好好的,過得比以前還好!”


    “你祖母這個人,說她柔吧,偏偏又有一股子倔強,碰上什麽事,連我都爭不過她……”


    不知道說了多少,整個花圃都澆完了。


    陸老爺子笑自己,“你瞧瞧爺爺,果然是年紀大了,就愛想起那些舊事!”


    奚好笑著反駁他:“爺爺才不老呢,我以前在學校上課從課本裏看到爺爺的功績,那時候可崇拜您了,現在也還崇拜著呢。”


    “哦?真的?”陸老爺子肉眼可見地開始得意,又要假裝謙虛:“現在這些課本什麽的都喜歡誇大事實。”


    “哪有?就那些內容我現在還背得出來呢。以前我就想,這麽厲害的陸老肯定得比照片上帥一百倍吧?果然是沒錯,您要是現在再穿上軍裝,鐵定比大哥還帥!要不祖母怎麽這麽喜歡您啊,對吧?”奚好笑眯眯說著。


    有什麽話比小孫女的崇拜還要好聽?


    當然沒有了。


    陸老爺子:“好了好了,小丫頭油嘴滑舌,我一個老頭子哪比得上你大哥這種年輕人?”


    陸老爺子咳嗽兩聲又說,“我書房裏放了好幾本相冊,有你爸和你兩個哥哥以前的照片,還有我和你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正好沒事,就帶你去翻翻吧,你奶奶可是個大美人。”


    奚好笑彎了眉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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