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家張先生還真的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啊?啥方麵的東西都能略知一二呢。”成果果與他上了一輛出租車,張冥之跟司機說了句“濱江大道休閑餐飲街”後,便安安靜靜的坐在她身邊,按下了車窗,她一陣感慨,“要是我肚子裏的有些筆墨該多好啊。”


    我曾聽聞一句話:我不會愛上我能駕馭的男孩,我希望他優秀的讓我俯首稱臣,因為我的愛先是欣賞崇拜,其次才是愛。


    嗯……欣賞崇拜肯定是要有的,倘若你是個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成天躺在床上打遊戲的人的話,即便由於某些原因女孩子跟你在一起了,那結局絕對是分離,因為女孩子慢慢從你身上找不到最初的那種人格魅力了,漸漸的,失望攢夠了,便也就是轉身離開了,請不要責怪她們,她們也希望能等到浪子回頭,而往往真正的離開就是發現絕無那個可能了。


    “哦,那個啊,也就是高考的時候要記各種議論文的論據,對於專情這個關鍵詞去記了些東西,無意間看到的。”張冥之摸了摸她的頭,哈哈笑了起來,“都說這女子無才便是德,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再說了,要筆墨幹嘛?肚子裏裝些吃的它不香嗎?”


    “冥之,你知道嗎?從我這輩子做第一篇閱讀理解開始,我的感性和共情能力就在日漸衰退。”成果果的思緒不自覺的回到了那段上學的時光,她真的很害怕自己逐漸喪失那份人類的本能,慢慢變得不會去愛,不願去愛,很恐怖,真的很恐怖,讓她想都不敢想,“行為、動機、出發點,分析分析分析,不斷地分析,要誇作者形容詞用的妙,要讚美他動詞用的精準,要能說得出他一二三次流淚的區別,要通過詞句的表達直達他的內心……”


    張冥之就默默的傾聽她自顧自的去說她的想法,時不時的“嗯”兩聲表示他在聽,眼神中的認真代表了他絕沒有在敷衍。


    “我不能單純地被他的哭和笑打動,我要去分析他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哭和笑,這導致現在的我可以冷著臉接受他人的任何情緒。”成果果平鋪直敘著,似是這夜色將她的情緒釋放了出來,“他哭一定是為了讓別人同情他;她這個時候笑肯定是為了引起別人的關注;我說完後她緊跟著的笑肯定不懷好意;他這麽激動一定是怕別人不知道他獲獎了吧。”


    同時她也喪失了她的想象力,比如她看到一個人做了個略帶攻擊性的行為,她會分析:這個人很主動,他想讓對方注意到他,想得到相對的回應,他的能量很足。


    但小孩子會形容:這個人像戰士!像大英雄!像大怪獸!


    “算惡意揣測麽?我不知道,反正大多數時候我的身體都是麻木的,我不會對他人的哭和笑做出實質性的反應,但是我的腦子轉地特別快,再動人的表情在我腦子裏走一遭被分析後,都不再動人,反而別有用意。”成果果其實挺討厭那段時間的自己的,不,應該是一直很討厭,校園時光漫長,那種感覺也慢慢的浸入靈魂,緩緩蠶食,“我現在遇到事第一件事就是分析,我自己想哭想笑想要幹什麽前也是分析,能不能行不行可不可以,我這麽做了以後會導致什麽結果。腦子越來越快,想的越來越越多,意識越來越混亂,身體越來越不敏感,覺越來越睡不著。人也變得中規中矩,喊著要自由,其實身心早已連痛感都不再敏銳。”


    人小的時候都會很直接表達自己的喜好。


    “阿姨我想吃這個!”


    “平時怎麽教你的,怎麽可以這麽沒禮貌直接問別人要東西。”


    “我喜歡這個大哥哥!”


    “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為什麽這個……”


    “不要問那麽多。”


    看吧,整個社會的大環境就是如此,總是會潛移默化的改變我們靈魂當中最本我,最純真的東西的,從當初的童言無忌慢慢的變為了理所當然,是為了遵從那所謂的禮數嗎?一點點的湮滅心底最迫切的那份悸動罷了。


    “你跟伊婷、陸荷、餘小和王梨清她們一起相處的時候也需要考慮很久嗎?就是……需要分析嗎?”


    “不會吧。”


    “那跟我呢?”


    “也不會吧。”


    “看吧,跟親近的人之間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你下意識的就覺得跟我們在一塊是不需要考慮這麽多的。”張冥之緊握住她的手,給足她安全感,慢慢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有我在,以後的成果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誰不爽就指教,因為你身後有個無所不能的老公給你撐腰。”


    “哎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又開始發神經了……沒有誰對誰錯,沒有怎麽辦,沒有如何解決,純粹解釋一下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身體和腦子分離了的別扭的鬼樣子。”成果果患得患失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時常就是想到過往的一些事,那種情緒就上來了,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習慣用文字來表達,現在有張冥之在自己身邊了,難免想和他分享,她感覺的到他堅實的胸膛傳來的溫度,讓她安心踏實,“冥之,我以為你會說我這個人不大方,叫我別那麽壓抑自己,或者是跟我說你要懂得釋放自己的情感,想要什麽直接說別推三阻四什麽的……”


    “哈哈,小笨蛋,有的時候你真的想的好多哦,發神經什麽的……沒關係啊,以後我陪你一起發神經。”張冥之順了順她的頭發,似是在安撫她的內心,那種不真實感帶來的無力與惶恐他曾經也體驗過,所以他更能體會她的心情,隻是這個丫頭更加敏感些罷了,“誰說你是鬼樣子的?我直接把他錘爆!”


    “好啦,幼稚鬼。”


    成果果緩緩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向車窗外,讓她不由的想起當初和伊婷她們一起溜出去玩兒,車窗外的情侶一對接著一對的牽著手在散步,她記得那時候她可酸了,如今她也有了可以依偎的人了,嗯……那是她生命中的小確幸,有了這個男人後,她的感性與共情能力會慢慢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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