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一陣手指敲擊幾案的聲音在房間中不斷地出現。


    雖然此時這個房間之中此時已經坐滿了身穿紫衣的人。


    但是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靜靜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去看著坐在前方一邊看著他們,一邊用手指敲著幾案的中年人。


    “女公子已經發下話來了。不能讓目標活著回到秦國。我想這是什麽意思你們應該明白吧?”


    “明白。”


    中年人雖然語氣平淡,但是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能聽出他話語之中充滿的殺機。


    這讓他們不得不加倍警惕,因為這名中年人來自秦都涇陽,更因為中年人口中的女公子是他們主上的掌上明珠。


    說到這裏這名中年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就是秦國涇陽齊館的老板,同時也是田氏在秦國的地下組織的負責人,當然也是秦簡公的夫人口中的陳伯。


    為了完成陳夫人給他的殺死嬴連的任務,他不得不調集田氏在秦國和魏國的所有實力來到這個魏國小城。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更是從涇陽來到這裏,親自布置對於嬴連的伏擊。


    “有誰可以說一說目標現在的情況?”


    陳伯看著自己麵前左側魏國的骨幹成員,話語之中充滿了傲慢,眼神之中也有些不屑。


    在他看來這些不是自己嫡係的人,就是自己完成任務,進而獲得女公子甚至主上的賞識的墊腳石。


    在他詢問之下,左側魏國分部的一個人站了起來。


    他將眼睛轉向陳伯的左邊,那裏正坐著那位接收到飛鴿傳書的老年人。


    這位老年人的身份正是他的頂頭上司,田氏魏國分部的負責人。


    誰也不知道這位老人的名字,大家平常都叫他孟老。


    孟老看著自己對麵那個站起來的紫衣人詢問的眼光,微微的點了點自己的頭。


    得到孟老指示的自已人,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啟稟陳伯,目標離開函穀關之後一路北上,在茅津渡渡過黃河。現在他們正向著魏國的都城安邑趕去。”


    “為什麽不在他們渡過黃河的時候動手?”


    還沒等紫衣人完全說完,坐在上首的陳伯突然抬起了自己的頭。


    他的語氣之充滿了疑惑還有對紫衣人的不滿。


    “啊?”


    紫衣人被突如其來的打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我問你,為什麽沒在他們渡過黃河的時候動手,你是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看著紫衣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陳伯的怒火終於爆發了。他將自己的不滿以怒吼的形式發泄了出來。


    “快說啊,為什麽不在渡河的時候動手?”


    看到情況不對,孟老果斷出來打圓場。


    剛剛他對著紫衣人發問,一方麵是想盡量消解陳伯的怒火,另一方麵是給紫衣人一個反應的時間。


    “哦,因為茅津渡的黃河河麵上有魏國的舟師巡邏,所以我們沒有動手。”


    聽到孟老的提醒,紫衣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立刻將自己不在黃河之上動手的原因說了出來。


    “是黃河之上有魏國舟師。”


    而他說完之後,孟老再次重複了一邊紫衣人的話。


    陳伯聽了紫衣人的話再聽了孟老的重複,他心中的不滿和覺得良機失去的感覺消失了大半。


    畢竟,黃河之上的魏國舟師的存在真的是很麻煩。


    “那你們覺得在哪裏動手比較好?”


    這時的陳伯再一次看向了紫衣人,詢問他關於他下一步的計劃。


    而這次紫衣人不敢怠慢了,立即將他們此前已經想好了無數遍的計劃緩緩說出。


    陳伯一邊聽著紫衣的計劃,一邊再次用手指敲擊幾案。


    而當手指停止敲擊的時候,陳伯的臉上已經充滿了興奮和激動的光芒。


    看向紫衣人的目光也沒有了剛剛的傲慢與不滿,他的心中甚至想出將這個有能力的人帶回秦國。畢竟自己手下也是缺少人才的啊。


    “好好好,你們這次的計劃不錯。我相信在如此周密的計劃之下,目標一定不會逃出我們的包圍的。如果計劃成功,我相信女公子和主上一定不會吝嗇你們的賞賜的。”


    就在陳伯歡欣鼓舞的時候,紫衣人臉上的一絲遲疑再次進入了他的眼中。他有些錯愕,他不明白這麽完美的計劃,這名魏國分部的行動負責人還有什麽可以說的。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昨日前方發現目標一行人有些異常。”


    “怎麽個異常法?”


    “本來保護目標的有數百秦軍騎軍精銳。但是昨日前方來報,說是這數百秦軍騎士之中的大部分已經脫離隊伍了。”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聽到大部分的秦軍離開,陳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以為意。但是出於習慣他還是問了一嘴秦軍離開的方向。


    “他們向著秦國河西之地的方向趕去了。陳伯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去河西之地請援兵啊?”


    “不可能。”


    就在紫衣人問出問題的時候,陳伯立刻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


    “我們行事如此秘密,怎麽可能被他們發現。何況就算被他們發現了,他們的目標也應該是函穀關,而不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秦國河西之地。我判斷應該是秦國河西有事,他們回去增援了。”


    陳伯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下麵田氏的技擊之士的反應。果然他們聽到秦軍是去救援河西的時候,本來擔心的神情立刻消散了不少。


    “各位,正是老天都在幫我們。現在目標的身邊不過數十名秦軍。雖然他們是秦軍之中的精銳,但是你們可是齊軍軍之中的勇士。去吧,去用那些秦軍的生命來再一次扞衛你們技擊之士的威名。”


    “為主上效命,為田氏盡忠。”


    伴隨陳伯站起身慷慨激昂的激勵,房間之中所有的紫衣人全都站了起來。他們將自己的激動化作怒吼,響徹在這個魏國的無名小城。


    而看著他們的熱情高漲,陳伯的內心之中充滿了豪情。他好像已經看到自己已經回到齊國,主上賞賜自己無數的珍寶,而自己也被提升到了大夫的位置上。


    想到這裏他不由看向北方,那裏有他獲得這些的希望。


    嬴連一行人的馬車在茅津渡渡過黃河之後,就一路向北向著魏國的都城安邑趕去。


    此時在嬴連所乘坐的馬車之中,嬴連在仔細地閱讀著老太師交給甘龍竹簡,侍女則在嬴連的後麵專心為他按摩著肩膀。


    而同樣在一旁的看書的甘龍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雖然緊緊的盯在竹簡之上,但是他的心卻是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甘龍,有什麽事嗎?”


    在讀書的間隙看到心不在焉的甘龍,嬴連的心中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之中,甘龍在看書的時候可是無比地專心的。最近這是怎麽了,怎麽老是心不在焉的。


    “甘龍,甘龍?”


    但是嬴連的問題似乎對甘龍不起什麽作用,於是嬴連再次放大了自己的聲音呼叫著甘龍。


    “公子,你叫我啊?”


    這次嬴連的聲音終於喚醒了甘龍的精神,剛剛清醒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嬴連。


    “甘龍,你這是怎麽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公子,甘龍是在疑惑為什麽護衛我們的秦軍會離開大半。這之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這個嘛,沒有什麽陰謀。”


    說著嬴連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著嬴連一臉不擔心的神情,甘龍知道嬴連一定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他心中的擔憂頓時化作了不滿。


    他甘龍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嬴連,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瞞著自己這麽重要的事。甘龍此刻覺得嬴連根本沒有把自己當自己人。


    看著甘龍的麵色的改變,嬴連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他苦笑了一下,在甘龍的耳旁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將自己的計劃一點一滴地說了出來。


    一旁的侍女明月也想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兩人的聲音太小旁人無法聽到。沒有辦法的明月隻好放棄了偷聽的打算。


    “這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當嬴連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的時候,甘龍心中的不滿已經完全消失了。因為嬴連敢把這個告訴他,是將他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冒險一點,怎麽能夠讓幕後之人的狐狸尾巴露出來。我嬴連可不想時時刻刻都生活在危險之中。”


    說著嬴連從自己所帶的隨行物品之中取出了一把青銅長劍。


    這是前身八歲的時候,君父秦靈公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將長劍從劍鞘抽出一股冰寒從劍刃處散發開來,車廂之中溫度似乎降了一些。


    而甘龍看著劍身之上的那兩個越國文字,臉上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兩個越國文字赫然是——龍淵。


    “這這這,這是七星龍淵。”


    “沒錯,這就是七星龍淵。當年我八歲的時候,楚國侍者將這把劍作為秦楚交好的禮物送給君父。而君父看我實在喜歡,就將他當作生辰禮物送給了我。”


    嬴連心中一動,在心底之中突然浮現了當時的場景。


    “四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是這麽鋒利。我秦劍出鞘必飲人鮮血,不知道這次這把龍淵是否能夠飽飲鮮血。”


    “想要我嬴連的命,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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