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一地鴉雀無聲,麵麵相覷的人們。


    劍拔弩張的男生們。手就那麽鬆了開,終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包括那屬於無聊自尊的驕傲。目光雜亂,而沉鬱地,望著遠遠走開的羸弱身影,久久無語。


    “怎麽回事?”


    氣氛正僵持著。一個溫和平穩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這無人可解的局麵。


    詹旃像是遇見救星般:“簡霽學長!天鵝!”


    一對男女生快步走過來。男生沒有問事情的經過。立刻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就有一輛車開了過來。簡霽拉著兩個神色慘淡的好友帶著兩個女生上了車,遠離了這個是非地。


    失去了事件的主角。人群終於像是炸了鍋般,沸騰了起來。


    “那是簡霽和駱天鵝!”


    “曆年打了代笙!”


    “跑了那個女生是誰!”……


    幾人來到了神秘小店。代笙坐在桌子邊垂著頭不吭聲。曆年背靠著牆壁站著,臉上也是寫著沉默是金。不過,兩個男生都同樣的神色慘淡。


    雖然簡霽和駱天鵝都奇怪牧塔塔的無故失蹤,不過聯想到這兩人的表情,心裏也都有了半分的猜測。具是有些焦急。


    眼見不欲開口的男生,簡霽無法,隻得留下他們在店內。讓駱天鵝跟詹旃跟自己走到門外。細細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三人前腳剛走,店子裏卻有了聲音。


    “哈哈哈……”店裏的代笙竟笑了起來,那笑聲裏止不住的悲哀自嘲。


    曆年沒有理他。眉頭皺得很緊。像是膠著的線頭,找不到頭緒,沒有辦法理清。


    終於是笑夠了,代笙伏在桌子上,嗓音裏都是哀傷:“曆年,我們都輸了……沒有人可以贏的……原來,她喜歡的是……”


    到最後,語調漸漸已經低了下去,隱隱有水滴打向地麵的聲音。


    冷淡著不肯開口地男生,看著把頭伏在手臂上的代笙,恢複了一臉的平靜。慢慢低下頭去。


    詹旃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牧塔塔說的最後兩句話告訴他們。那兩句話裏的意思,顯而易見,不知道讓天鵝和簡霽聽了會發生什麽事。


    駱天鵝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就著急起來。沒有發現詹旃的欲言又止。立刻跟簡霽說:“我先回去看看塔塔。”


    簡霽雖然沒有太多的表情,卻可以感受到他也有幾分焦急。不過,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詹旃跟天鵝一起回去嗎?”


    詹旃想了想,搖頭說:“我等等再回家。”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簡霽沒有多說叫來司機送駱天鵝回家。就要走回店裏。


    看著駱天鵝已經走遠。詹旃這開口:“簡霽學長……”


    簡霽停下腳步,麵露疑惑,卻依然不溫不火:“嗯?怎麽了?”


    詹旃遲疑了幾秒,咬咬牙說:“塔塔還說了兩句話。”她看看男生的表情,說:“塔塔說,她不會喜歡任何男生。還說,以後也不會喜歡男生……”


    打量著男生的臉色,然後,又偷偷看了看駱天鵝離開的方向。


    簡霽聽完,笑容一如往常。卻微微泛著一些苦澀。


    詹旃低下了頭,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說:“我不敢讓天鵝聽到。所以……”


    “我知道了。謝謝你!”


    “那、那我就先回家了,”看到他點頭,又補了一句,“簡霽學長還要問什麽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說著,把電話號碼留給了簡霽。


    簡霽略略思索了一下,便拿出手機記下了她的號碼,說:“好,謝謝你。”


    詹旃這才告別離開。


    回到店裏,簡霽入目所見就是低著頭看不見臉的曆年。走進去一點,就看見代笙伏在桌子上。微微歎口氣:“我都知道了。”


    兩個人都沒有做聲。


    “塔塔說的話。你們信嗎?”


    代笙悶悶的聲音回答道:“塔塔親口說的。她自己承認了。”


    簡霽笑了起來,在安靜的小店裏顯得突兀而放肆,他自言自語般:“要是天鵝看見我跟你們為了她打起來,會怎麽樣?”


    看著兩人並沒反應,又接著道:“隻怕,看著柔弱不已的天鵝也會因為做出某種取舍,而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吧?何況,這個更加倔強的牧塔塔……”


    然後,不再說話。隻是噙著一點點笑意,掃視著兩個好友。


    店裏又恢複了安靜。


    良久之後。曆年抬起了頭,嘴角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然後也不說什麽,向著簡霽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


    “是這樣嗎?”代笙也抬起了頭,在燈光下,臉上在閃閃發亮,有某種透明液體的折射光線,“塔塔當時是為了……”


    簡霽看他了解自己的意思了,也轉身走了出去:“那你要去問塔塔了!”


    留下胡亂抹抹臉,喜出望外的代笙獨自在店裏手舞足蹈。


    牧塔塔埋著頭一路小跑著回到自己家樓下。擦去了那些不值錢的眼淚。對自己說著“就這樣就行了”,然後慢慢上樓而去。卻壓不下心裏依舊泛濫的潮水。


    以後,他們都不會來找自己了吧?


    以後,他們跟自己就是陌生人了。


    以後,他們就會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中了。


    無所謂啦!牧塔塔,你要記住,你還是堅強的自己。沒有誰的離開可以將你擊倒。可以忍受著逃離簡霽,可以忍受著遠離天鵝,那麽,你就可以忍受著沒有代笙和曆年!


    牧塔塔,你比所有人都要堅強!都要不一樣!沒有誰可以傷害你!你是強韌的牧塔塔!


    盡管不停地這樣催眠著自己。眼淚還是無法掩耳盜鈴地落了下來。不停地擦,不停地落。就像是已經損壞的水龍頭,不管再用多大的力量去擰緊,也阻止不了洶湧的水流。


    腦袋也像不屬於自己似的,如同是想要拆穿她那可笑的偽裝,依然走馬燈似的播放起和他們在一起的回憶。


    代笙叫著木塔敲自己的頭;餓著肚子為自己買來排骨飯;半夜買來大堆大堆的零食陪著她;因為他叫她哥哥而大喊大叫……


    曆年在她最危險的時候,神兵天降救起了她;買來了她最喜歡的玩偶稻草人;第一次看到他笑呆住的自己;陪著自己下著五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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