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楠的問話,車裏的徐韋森看了她一眼,視線輕輕掃過埋頭在她懷裏的孩子,表情淡淡的,解釋說:“律師樓還有些公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晚飯不用等我了。ww.vm)”


    不等周楠說些什麽,徐韋森就搖上車窗揚長而去,她站在大樓問口怔怔地看著男人的車子很快駛到馬路上,淹沒在來往的車流中,眨眼就沒了影,總覺得此刻的男人是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尋常,最後鬱悶地抱著孩子走進了身後的公寓大樓。


    之後的一星期,徐韋森似乎又回到了每晚加班的狀態,而且是一天比一天晚,女人本來還想著等男人回來還像以前那樣做宵夜給他充饑,卻不知道他今晚會回來得這麽晚,就這麽在沙發上等到睡著了。


    徐韋森從電梯出來就見到客廳裏還開著一盞幽暗的夜燈,本來還以為是忘關了,他換上棉拖走了幾步,觸到牆上的開關,正要按下,視線一轉就發現了窩在沙發上睡覺的周楠,收回手慢慢地走到沙發前,仔細地端詳起睡夢中的女人。


    已經差不多一星期了,他沒能跟她們母子倆好好吃上一頓晚飯,自從那天在商場與方薇遇到,第二天他去到律師樓就跟方斌挑明,說明了他和方薇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不會再有婚禮,這段感情也不會再有未來。


    當然徐韋森也考慮到方斌在他在b城闖蕩的期間曾給予的巨大幫助,加上v律師樓的存在也有他一份功勞,當時就承諾律師樓算是他的一半,隻要願意隨時可以與他並肩管理。


    方斌卻是拒絕了他的好意,知道自己女兒與男人的緣分已盡,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他不忍女兒受委屈當即就狠狠地訓斥了男人一番,而作為幾乎從小看著男人長大的晚輩,他卻是感到惋惜的,當天就提交了辭職信離開。


    徐韋森在工作上突然失了這麽一位得力助理,工作量也大了起來,沒人分擔著處理自然每天都加班忙到很晚才能回家,當然這隻是工作上的一方麵,而另一方麵卻是那天方薇的話或多或少觸動了男人,他從來就不是心胸開闊的男人,也沒那麽大度,對著自己在乎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都有著很強的控製欲與占有欲,所以隻要一想到周楠不是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在他之前還有個男人擁有過她很長一段時間,並且兩人還有著一個孩子,那一刻他心裏嫉妒地快發瘋,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想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但即使是徐韋森這麽迫切地想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他還是強忍著沒問出口,因為他知道有些話一旦攤開,那些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東西就會破裂,怕兩人相隔的距離會越來越大,而現在的他甚至害怕去麵對這樣一個事實。


    徐韋森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趁著這幾天加班的功夫讓自己好好想清楚以後該怎麽麵對女人還有她的孩子,自己是否能真正接受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孩,視如己出地照顧,他盡量避開與母子倆的見麵,即便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這一星期下來,他刻意避著倒也沒能與女人和孩子見上幾麵,隻是腦海裏時常回想起與女人認識的點點滴滴,還有那個曾煞費苦心哄著的內向孩子,漸漸地讓他都不能安下心來工作思考,已嚴重影響到了他辦公的效率。


    徐韋森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低頭彎腰,視線對上窩在沙發裏酣睡的女人,有些無可奈何地輕聲低語道:“周楠,我究竟該拿你們母子倆怎麽辦?”說著伸手輕輕撥了下貼在女人額前的碎發,動作輕柔地將它別到她腦後。


    話雖這樣說,經過了幾天掙紮的徐韋森終於下定了決心,既然他已經走到這一步,對周楠已經到了無法輕易放手的地步,那他能做的就是牢牢地抓著她不放,包括那個孩子,現在的他回不了頭,不能走錯一步。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讓幽暗的房間多了絲光亮,躺在床上的周楠才慢慢睜開眼睛,她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記得昨晚明明是在客廳等男人的,怎麽一睜眼就在自己房間了。


    周楠揉著腦袋坐起身,環顧四周,視線觸及到緊閉的房門時恍惚想起昨晚好像是晚歸的男人親手抱著自己回的臥室,臉上立馬蹭地紅起一片。


    “笨!笨!笨!叫你等人你怎麽睡著了,真沒用。”周楠忍不住罵自己,依稀想起昨晚的畫麵很是懊惱,伸手抓亂了頭發,等她拖著拖鞋出去的時候,整個就是一雞窩頭。


    周楠見時間還早就沒去叫孩子起床,想讓他多睡會兒,自己拖著拖鞋朝浴室的方向走去,這會兒天剛亮沒多久,吳媽也還沒上班,偌大的公寓裏一片靜悄悄的,自己“啪嗒啪嗒”的拖鞋聲顯得格外響亮。


    走到浴室門口,周楠推門進去,當即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穿家居衣服的徐韋森此刻正站在鏡子前,棱角分明的下巴被淹沒在白色泡沫裏,手中的剃須刀輕輕地敷在下巴處,接下來的動作被突然進門的女人打斷。


    “徐……徐韋森。”很顯然,這是周楠第一次見到正在整理形象的男人,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迷蒙的雙眼木然地盯著鏡中的自己,黑發服軟地貼著,沒有了平日裏的意氣風發,倒有股鄰家大男孩的溫和氣質。


    徐韋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繼續起來,看著鏡中周楠的眼神也清明起來,剃須刀小心翼翼地刮著下巴處的泡沫,頭也不回地說:“你醒了。”


    “嗯。”周楠應完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眼前的浴室空間很大,洗漱台也是大得可容好幾人站下,但不知為什麽,她就是沒有勇氣上前一步,自如地做自己的事,最後隻得幹巴巴地站在門邊等。


    透過鏡子,徐韋森看出身後女人的不自在,他放下剃須刀,扯過一旁的毛巾擦幹淨下巴還殘留的泡沫,自顧地開口解釋:“我房間浴室裏的水龍頭壞了。”


    “哦。”周楠低低地應了一聲,她知道公寓裏有兩個浴室,一個是在男人的主臥,還有一個就是這裏,平時男人都是在出臥室前會把自己收拾幹淨的,她早上在這裏洗漱的時候也從來不會碰到男人,本來還奇怪著,現在聽男人一番解釋也終於明白他為何破天荒地出現在這,還和自己撞了個正常。


    徐韋森收拾幹淨自己,轉身就見周楠還杵在門邊,什麽都沒說徑直走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下,伸手將她的雞窩頭揉得更亂,沒好氣地說:“大白天的,我還以為見鬼了,現在把地方讓給你,還不快進去收拾幹淨。”


    經過這麽一提醒,周楠急忙走到鏡子前,看到鏡中的自己頭上高高聳起且頗為壯觀的雞窩頭時瞪大了眼睛,隱約還能聽到身後男人的輕笑,一張臉已經紅得可以跟猴屁股媲美。


    周楠洗臉刷牙再回臥室換了衣服出來,吳媽剛好上來公寓,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去廚房做早點,等到吳媽快做好早點的時候,她就去把孩子叫醒,把他收拾幹淨了才帶去餐廳吃早餐。


    周楠故意放慢速度吃著早點,想到剛剛自己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就敢在早起的男人麵前晃來晃去,還特不自覺地一站就是那麽久,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粗神經一個,怎麽就沒察覺到男人從一開始就眼神怪怪地盯著自己瞧,稍微有點腦子都能看出點貓膩了。


    現在周楠隻想徐韋森吃完趕緊上班去,省得她一個人在那兒尷尬,卻見對麵的男人細嚼慢咽地吃著,一點兒都不著急,到最後連一向吃飯最費時的孩子都已經撤去客廳玩遊戲去了,餐桌上隻剩下她和他兩人。


    周楠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眼看著都快七點了,怎麽男人還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要是換成以前他可能早餐還沒吃上幾口就上班走人了。


    似是看出周楠眼中的疑惑,徐韋森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淡然道:“我今天不去上班。”


    “啊?”周楠驚呼,手中的叉子一個不留神“咣當”一聲掉到了桌麵。不會吧,一向視工作如命的男人也會有請假的一天,要不是他親口說出,她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徐韋森拿起桌上疊放整齊的餐紙擦了擦嘴,看著周楠的有趣反應隻覺得好笑,推開椅子轉身往客廳走去,然後在她沒有心裏準備的情況下,又忽然出聲道:“但我今天要出去辦些事,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等到男人走沒影了,周楠才苦著張臉默默地吃還未完的早餐,隻是想起他說的話,又開始好奇帶她出去是要辦什麽事。


    這一次周楠倒沒好奇多久,因為很快地她就從徐韋森口中得知了他非得帶著自己出去辦的到底是什麽事,這件事讓她歡喜也讓她擔憂,但對於孩子來說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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