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迫不及待地從公寓離開,徐韋森本來還擔心她會避開自己,第二天不來上班也是可能的,事實證明是他多想了,之後的幾天,周楠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到公寓搞清潔衛生,隻是他卻因為即將到來的開庭日子,無法悠閑地在家度日,身體一恢複立馬回到事務所著手做最後的準備,日夜加班加點的忙,按時下班也幾乎不可能,早上出門的時候特意留字條囑咐周楠這幾天不用給他準備晚飯。(.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周楠自然巴不得早點回家陪周安,孩子請完假的第二天就回了幼兒園,當時她親自送孩子進幼兒園,依然放心不下,特意去辦公室找李欣談話,結果被告知鬧到警局的第二天黃太太就帶兒子離開了幼兒園。


    周楠的顧慮卻沒有因此消散,李欣看出她的擔心,突然站起身誠懇地向她道歉:“周小姐,這次說來也怪我,要不是我無意中泄露周安有心髒病的事,小朋友們就不會在班裏孤立周安,更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我知道您的孩子一定受了委屈,是我這個做老師的失職,實在對不起。”李欣也是後來才知道班裏的孩子們原來一直排擠著周安,原因竟是周安患有心髒病,她更驚訝有些孩子居然將心髒病理解為傳染病並因此孤立周安,很快就聯想到之前周安種種不尋常的跡象,那時候她沒怎麽多想,現在想來自己竟然在無意中成了傷害孩子的幫凶,心裏內疚的很。


    當初周楠做出讓周安留在幼兒園的決定一開始沒得到院長理解,後來她迫不得已說出孩子生病的事實,才讓院長網開一麵批準周安留下來,這件事也就幼兒園裏的幾個老師知道,李欣平時愛在辦公室跟同事們聊點小八卦,很有可能就這樣被經過辦公室的某個小朋友聽到,才有了後麵的一係列事情。


    “不過周小姐現在可以放心,我已經在班上跟小朋友們解釋過這件事,相信不會在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畢竟還隻是些五六歲大的孩子,心性單純,在他們眼中幼兒園老師說的話就是權威,大部分孩子深信不疑,漸漸放下了對周安的成見。


    周楠知道李欣為周安做了很多努力,也知道她並不是故意的,如果說她成了傷害孩子的幫凶,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何嚐不是,沒有再第一時間察覺到孩子的異常已經失職。


    周楠向李欣道謝後才離開辦公室,走出幼兒園時她想她的周安今後將不用麵對同齡孩子異樣的眼光,取而代之的會是同情的目光,那就像一根包裹在虛偽和善外表下的利刺,當有一天撕去那無害的表麵,尖銳的利刺總有一天會狠狠紮上你毫無防備的皮膚,曾經的她為此付出過慘痛的代價,是她至今為止無法釋懷的痛。


    晚飯的時候,周楠在廚房忙拿著勺出鍋剛煮好的鯽魚豆腐湯,現在不用給徐韋森張羅晚飯,她特意早點下班,回家的時候順便去了趟菜市場要了條活鯽魚,孩子最近幾天晚上睡得都不安穩,經常睡到半夜突然迷迷糊糊醒過來,放學回來臉色也有些疲倦,所以她才想著買條魚給孩子補補身體。


    周楠把碗筷都放好在桌子上,沙發上一大一小兩人看動畫片仍舊看得津津有味,她不得不出聲提醒:“吃飯了。”


    “吃飯了,嗬嗬。”顧宣笑得賊嘻嘻地看了眼周安,懶懶地攤開手掌伸到他麵前,周安鬱悶地將握在手裏的遙控器乖乖給了顧宣,這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明文規定,晚飯前電視歸周安,吃飯時間歸顧宣,至於飯後因為沒有規定明確,每天還要像往常一樣發動一場搶遙控器大賽,誰搶到晚上的電視時間就歸誰。


    周安跳下沙發跑去桌子上坐好,顧宣在那裏按著遙控器調頻道,忽然電視畫麵上一閃而過一則全城矚目的社會新聞,他連忙倒回之前的頻道。


    周楠捧完鯽魚湯,坐到位子上,她拿過碗盛上魚湯放到周安桌前,見孩子吃得開心,自己也滿足,又拿過另一隻碗盛上,抬頭見顧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瞧,忍不住也看了一眼,剛好看到新聞的最後一幕是一個特寫,西裝筆挺的徐韋森站在閃光燈下,嘴角輕揚,是運籌帷幄的自信,棕色的眸子裏是睥睨一切的傲氣,與在公寓裏慵懶隨意的男人有一點點不同,周楠想不出來是什麽?心裏無聲地歎息,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徐韋森依舊是徐韋森,優秀得注定會活在所有人視線的聚焦處,那個與她天差地別的世界。


    新聞過後就是娛樂明星的消息報道,顧宣對這個不感興趣,放了遙控器直接走回飯桌吃飯,見自己坐的桌子前已經放好一碗魚湯,看了眼已經埋頭吃飯的周楠,心裏湧起一絲莫名的喜悅,但話一出口就不怎麽中聽了:“周小楠,你做的魚湯會不會忘記加鹽啊!我可是重口味的人。”


    男人嘴裏就沒吐出過一句好話,周楠都已經見怪不怪,懶得理他繼續吃飯,反正喝不喝也是他的事,不喝拉倒。


    一口氣喝完魚湯的周安,對著顧宣豎起大拇指,炫耀加推銷似的地說:“大哥哥,媽媽這次做的魚湯好好喝。”怕顧宣不相信,加大聲量頗為自豪地甩出一句,是最好喝的一次了。


    “嗯,嗯,就衝這一句值得品嚐。”顧宣憋笑,火上澆油又來一句。


    周楠手中的筷子不自覺地戳起碗裏的米飯,直戳得飯粒都黏到一起,心裏卻還在無聲地碎碎念著,為什麽自己的兒子要向著外人而不向著自己?為什麽她會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那是無家可歸的男人有那麽一點點可憐?為什麽她會手賤地給他盛湯?


    再多的為什麽都不敵已成事實的悲哀,她能做什麽?能做的恐怕隻有千錘百煉地磨出一顆抗壓能力破表的小心髒。


    早上八點整,法院外已經蜂擁而來一大批記者,徐韋森帶著助手從容不迫地從車上下來,此起彼伏的閃光燈“哢哢”響在耳畔,記者們自從知道接手莊永華出庭的是近三年的律師界新貴vincent,都迫不及待地候在法院外麵,就為獲得第一首且也是最具價值的資料,有問他為什麽在三年後親自出庭的,也有人問他與此前接手案子的莊永華是什麽關係,再八卦一點地則是問他未婚妻vivian有沒有飛來s市支持他等等,反正各式各樣的問題層出不窮。


    助理攔住不斷湧上來的記者讓徐韋森先行離開,一邊擋一邊說:“各位記者朋友,不好意思,現在暫時不接受任何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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