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韋森正式回學校上課,一切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臨近期末,周楠也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去。後來的一個多月,周楠作業上有了問題也不再去麻煩徐韋森,她也不再頻繁地進出他的出租屋,隻是每周末都會將帶回的牛奶放在那門口。


    林萍還是時不時地叫徐韋森過來一起吃飯,有時候小家夥也會趁機溜過來蹭飯,林萍好奇徐韋森怎麽換了隻小黑貓養,他隻說是撿來的野貓,連名字都懶得起直接叫小醜貓。


    每當這時候,周楠都會趁著徐韋森不注意抱著小家夥全身上下猛看,也不知是不是養的太好,當初瘦小的小家夥變得圓鼓鼓的,她都會憤憤地覺得養胖的小家夥還是很可愛的,不苟同小醜貓的叫法,但也隻是心裏想想而已。


    期末考考完,七中的寒假算是真正的開始放了,徐韋森趁著放假空檔特意找了趟方斌,將房子的過戶手續辦了辦,一星期後繁瑣的手續下來,房子總算是過戶到他名下。


    其實自從上次去探視徐晉國後,徐韋森每月都會在探視期間去城北監獄看他,每次他都隻是靜靜地聽著男人講過去的事情講監獄的生活講自己的反省領悟,從來不搭話。


    徐韋森從來沒想過原諒徐晉國,但內心卻已漸漸逝去過去濃得解不開的怨恨,相反他很平靜,平靜地聽著男人每一次的懺悔。


    寒假期間,周楠也沒在家閑著,除了周末,周一至周五的送牛奶工作全包,閑暇時候就跑去市中心的圖書館呆上一整天。她也注意到隔壁的徐韋森好像也在假期找了份臨時工,早上與她同時間段出門,往往要過了晚上十點才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每晚做完習題無所事事,她都會習慣性地站在陽台上觀望,冬日的夜裏溫度有時冷得隻有幾度,每次都會冷得直哆嗦,直到看見遠處疲倦的徐韋森回來,她才會悄悄躲進屋內避寒。


    除夕那天晚上,林萍特意讓周楠去叫了樓上的張美玉還有徐韋森,四人一起在小小的出租屋內吃了年夜飯。張美玉一進門,也是第一次見徐韋森,直誇這孩子長得俊俏,對於他跟林萍母女的關係也不是很清楚,隻以為是個在異地孤身求學的孩子,飯桌上不時給他夾菜,讓徐韋森有些受寵若驚。


    期間,林萍對女兒百般照顧的張美玉表示了謝意惹得老人頻頻搖頭,直說是將周楠當成自己親外孫女不用見外,隨後兩人聊起天來林萍才知道住在樓上的張美玉是個空巢老人,老伴去得早,隻有一個女兒,女兒年輕時上b城讀書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就在那安家落戶。


    張美玉本也想跟女兒團聚,後來知道夫妻倆因為她的事爭吵過幾次,說是女兒丈夫不同意丈母娘跟去與他們同住,老人權衡之下就留在了h市再沒跟女兒提去b城的事。


    女兒事忙來看望自己的次數少,倒是她那上初中的外孫時不時地會打電話來對老人噓寒問暖,這不被周楠叫下樓前,外孫就打電話過來祝老人新年快樂。


    趁著林萍跟張美玉聊天的功夫,周楠提起屋內的一袋垃圾去樓下扔,徐韋森剛吃完飯就被開著機車在樓下大聲嚷嚷著要去找樂子的趙立新給拉走,屋裏就剩她一個沒事做的閑人,自覺將清潔屋子的任務攬在自己身上。


    走到樓下後,周楠將手中的垃圾放到回收桶裏,轉身的時候瞧見舊樓的黑暗處徘徊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慢慢走近,在那人身後站定,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蔓怡?”


    楊蔓怡回頭看到身後突然出現的周楠,有些許慌張,幸好是夜晚,因窘迫而微紅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不至於讓她在周楠麵前太過失禮。


    楊蔓怡沉吟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周楠,將手中用粉色蝴蝶結裝飾的禮盒遞給她,說:“周楠,新年禮物,送你的。”


    周楠從來沒收過禮物,哪怕是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收禮物,激動地上前抱住楊蔓怡,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蔓怡……我……我太開心了,我……我要怎麽辦呢。”


    被周楠緊緊抱住的楊蔓怡有些好笑,最後無奈地說:“能怎麽辦,收下就好辦了,真笨。”


    周楠放開楊蔓怡,視若珍寶地將禮盒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最後咧著嘴笑道:“真好看。”


    楊蔓怡從來不知道有人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禮物高興成這樣,從小她不缺各式各樣的洋娃娃和漂亮衣服,看著眼前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周楠,心裏莫名泛起一陣心酸。


    “蔓怡,要上去坐坐嗎?我媽媽在家。”周楠小心翼翼地將禮盒拿在手中,拉住一旁的楊蔓怡就想帶她上樓。


    “不上去打擾伯母了。”楊蔓怡抬頭看了眼街邊忽明忽閃的街燈,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的周楠時,又開口道:“周楠,我們出去走走吧。”


    周楠讓楊蔓怡在樓下等她一會兒,她上樓將禮盒收到櫃子裏跟還在與張美玉說話的林萍說了聲去外麵逛逛,就匆匆地跑下樓去找楊蔓怡。


    今夜的h市比平時安靜,蕭瑟的冷風吹過,卷起路邊幾片枯黃的葉,川流不息的馬路隻零星駛過幾輛,人們都心急如焚地往家趕或是忙著陪家人吃年夜飯。


    兩人並肩沿著馬路往前走,一路上周楠時不時地說著送牛奶時發生的趣事,而楊蔓怡隻是當著一個聆聽著,聽到特別有趣的事,也會開口問幾句。


    當楊蔓怡問周楠過年為什麽不回老家時,像個麻雀一樣嘰喳著說個不停的女孩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頓時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地說,沒有家了。


    自從周楠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那裏留下的隻有一個老房子的軀殼,沒有親人的家又怎麽算得上家,她來到h市已經很少想起那個遙遠的地方,她雖然想念那裏的同學與老師,但讓她一個人回去獨自麵對空無一人的老房子,她想她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楊蔓怡知道自己的話讓周楠想起傷心往事,笨拙地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陪著她靜靜地往前走去。


    半個鍾頭後,兩人走到了噴泉廣場。工作人員關掉了那曾經噴出五彩水柱的噴泉,平時熱鬧的廣場在今夜顯得有些空曠寂寥。


    周楠不想自己的悲傷情緒感染到楊蔓怡,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興奮地拉著她的手走近被關掉的噴泉旁,笑著跟她講起自己初次來到h市時在這裏休息時遇到的糗事。原以為楊蔓怡會笑話自己,卻也隻是輕抿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朦朧夜色中,轟鳴的機車聲突兀地響起,而且離廣場越來越近,最後在馬路一邊急刹車停下。趙立新從後座跳下車,對前座的徐韋森結巴道:“你……你小子……有種。”說完,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哇的一聲就彎腰在路邊特沒形象地大吐特吐。


    徐韋森不緊不慢地摘下頭盔,淡淡地瞥了一眼趙立新,雲淡風輕地說:“不是你趙大爺想追求急速快感嘛,怎麽?還不夠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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