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轉目色,容老板側身笑道:“店是老店,門是老門...,潮濕有白蟻,我就把它整個砍了去,當了劈柴!”。


    三尺領頭執事,點點頭,也不加以重視,便坐下身來。


    一手托腮,斜眼瞧了瞧自己對邊兒的弟子,弟子眯眯眼,借機搭話茬道:“老板,您這小茶館說大不大,說小可不小!就您一人經營嗎?”。


    容老板一直都弓著身子,緩緩回道:“還有我小女兒,陪著我。”。


    “千金啊...,她人呢?”。


    “小女可能是看到列位的這刀劍纏身的樣子,被嚇著了,不敢出來...”。


    一問一答,容老板曾為江湖人,沒在這些人中的話術中,露出什麽破綻。予以猜想這群人的來意,便想到了昨日被他留宿半晚的紅眼少年人。同時也意識到,這些人的可能是為那少年而來...,暗歎此少年非彼少年,能惹上三尺城黑衣執事帶隊追尋,果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


    “哦...,這樣啊,那罷了...”,三尺教徒也不多加為難,隻是先讓容老板率先離去便可,給他們準備茶水。


    待得容老板走後,十六人中有人提醒道:“師兄,怎麽著?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嗎?”。


    帶頭執事仰了仰腦袋,“不是不對頭,是太不對頭了!平常商戶見到咱們,腿都站不利索...,再瞧這位東家,細語纏綿,渾身透露著草莽氣!怕不是個歸隱之人...,這種人難對付啊~”。


    “那咱們怎麽辦?這裏是線索唯一的突破口。”,有人插話道。


    “文得不行,就來武的...”。


    “可咱們現在穿著的可是三尺戎服啊!師兄,您不怕被人嚼口舌之快嗎?”。


    帶頭執事咧嘴一笑,“上麵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說,怎麽辦?連那朝廷捕快有時候也有用過激之法,咱們是宗教之人,就算是用的方法過了些,又有何妨?”。


    “師兄,宗主大人...”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更何況,這是咱們翻身的機會,抓到邱家逆黨邱旺財,功大於過!無妨...”。


    “那...”。


    “動手吧!”。


    斟酌幾句,眾人發現話術根本對這個老江湖不起作用...,隨之坐在北邊的三位教徒紛紛起身,一人更是踢翻了旁邊兒的座椅,喝道:“大膽,藏秘三尺教逆黨與逆黨同罪!店家,別怪我們沒提醒你,現在你說和等等說,後果是不一樣的!”。


    裏間夥房內...


    容夙聽到外人叫囂,想出去查看,卻被自己的父親給攔了下來,說道:“別出去...,爹自有辦法。作為人得學會承擔,人家替咱們擺平了麻煩,咱們不能抽人家的老底,你先從後門走!你才是我唯一的弱點,懂嗎?”。


    容夙眼含熱淚,搖著頭,“爹,咱們就告訴他們又如何?昨日蒙眼之人神通廣大,咱們隻不過是小老百姓,為何要替他隱瞞?”。


    “你不懂...,這叫義!”,容老板目光灼灼,偏頭隔牆往外。


    “爹!”。


    “走!我意已決!”,容老板這草莽出身的漢子,果真有種讓世人佩服的仁義之心。


    雖然他與餘小魚隻有單單一麵之緣,卻就隻因為這一種情願,願意隻身赴險!


    索性,一把推開自己的女兒,一個人便走了出去...


    可見...


    此刻站起身來的隻有三位教徒,但三人都未露出兵器,可想這些人並不想把事情搞大,剛才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容老板弓著身子,一臉諂媚之相。


    這種在江湖人上的歸隱之徒,一般都是滾刀肉...,滿口是是非非,但卻沒有一句是正題。


    “誒呦,列位大爺!小店可經不起大俠們這般折騰,到底怎麽了,您和小的說。從小人嘴裏麵吐出的話,一定句句屬實,如有隱瞞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瞧見了嗎?這就叫江湖人,發誓立言都不待臉紅的。


    帶頭執事靠在桌子上,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潤了潤嗓子,道:“明人不說暗話,店家...,其實你應該心裏麵清楚,我們為何到此?但到此之後,你卻搪塞不言。我便清楚你啊,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所以我隻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說出邱旺財的去向!”。


    容老板滿臉堆笑,卻聽到邱旺財三字後,琢磨許久,搖搖頭道:“您說的這人,我不認識!”。


    “嘴硬是嗎?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你也知道我說的是誰,對嗎?”,帶頭執事不是那種傻不拉幾的憨貨,也清楚這中年店家在跟他兜圈子。


    容老板聽出話頭不對,還沒解釋,雙膝就跪在地上,連忙磕頭,幾乎用出最大的力氣,喊道:“各位大俠,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啊!我這兒人流廣泛,又在門洞口,來者沒有一萬也到八千了...,我也不可能誰都認識不是嗎?”。


    “裝繼續裝...,趕在到你這兒的時候,我就問詢了周圍客棧,酒樓,甚至我還問了當地的水果攤販。他們一致指出,那身背籮筐的瞎眼少年人,最後落在了你這個地方!並且,在傍晚還沒有離去,這證明是你收留了他啊!你收留他可能是你被他奸計所赦,但你為他隱瞞去向,就證明你在欺騙三尺神明!”,執事敲了敲桌子,喝問道。


    容老板現在麵色潮紅,一臉焦急之色。說真的若是換做現世中,容老板若是出演個角色還真保不準能得個奧斯卡影帝或者是別的什麽獎項。


    “小老兒,真得不清楚,您在說什麽...”。


    這番鬧劇惹得周圍過客前來圍觀,有人在發現三尺教徒後,立馬離去...,也有那不怕死的留了下來...


    一人留便有萬人留,小茶館外,一時間沸沸揚揚,人滿為患!


    帶頭執事咬著嘴唇,目漏難色,心情不由得有些急躁!


    順手抄起桌子上一根攪拌茶葉的筷子,吩咐人道:“關門兒!”。


    有教徒去關門...


    大門緊閉,門外紛擾聲被隔斷...


    提著筷子的年輕男人,也逼近容老板身前,蹲下身來...,用筷子抵在容老板的顎下,緩緩地將他的頭給抬了起來。


    再次逼問道:“別讓我數到三!”。


    容老板此時也陷入了猶豫中,鬼知道眼前的這個家夥會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來...,可就為了心中一個“義”字,容老板依舊把牙口咬得死緊,說道:“我真得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年輕執事歎了口氣,沒理他,執事提嗓子數道:“三!”。


    容閉口不言。


    “二!”。


    容依舊閉口不言...


    “一”。


    容閉上雙眼!


    年輕執事默念一語,“硬氣!”。


    索性目光一寒,拿筷子的右手高高舉起...


    就在筷子即將插進容老板身體之中時,夥房裏間,一位頭裹抹布,身穿布衣的女兒身,踱出身形,喊道:“住手!我說!”。


    黑衣執事咧嘴輕笑道:“姑娘,你早該出來了,等你半天了!大虎,把她帶過來!”。


    大虎是黑衣執事旁邊兒,一憨頭憨腦的家夥,即使透過衣服都可以看見他那一身緊致的腱子肉。


    大虎被指派命令,先是一愣...


    隨後,邁著企鵝步來到容夙麵前,說道:“姑娘,請!”。


    容夙沒好氣地瞥了憨傻大虎一眼,向前走去,來到黑衣執事麵前,說道:“我若是說了,你們能不能放過我爹?”。


    “那是自然,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啊!要知道那人在我們三尺城可是為非作歹的逆黨,此人不死,是三尺神明之恥!”,執事很隨後,說道。


    容老板瞧著自己的女兒遁出身形,內心暗自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可能要做那“無義”之人了!


    容夙站在人群中,並未昨日的膽怯,可能這就是人在極度恐懼之下產生的憤怒,她怒視周圍一圈的三尺教徒,道:“他在...”。


    話未出口...


    有人朝外一腳把門兒踢了開來,同時傳來笑語之聲,說道:“夙姑娘,你可真是不仗義啊!你覺得在下會連累你們父女二人嗎?”。


    一時間站在茶館裏麵以及茶館外麵的人都方了...


    瞧著門口的那布衣少年,有種提不上氣兒的感覺,更有種事出意外的突然...


    腦門上多出了幾個問號——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怎麽敢出現在這裏?


    他為啥要踹門兒?


    他是哈麻皮嗎?


    ...


    一連幾個問題,圍繞在三尺城教十六黑衣教徒的腦袋上麵,讓他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咱們說這門口之人,到底是誰呢?


    還能有誰,隻有那出人意料,賊眉鼠眼,滿臉獰笑的小人,餘小太爺,餘小魚!


    “你媽了個巴子的!給我追!”,帶頭的年輕執事,氣得臉都快綠了,不已經綠了。餘小魚此番行徑,莫過於是給他碗裏麵拉屎,並且還送到自己麵前,說:“吃了吧,很好吃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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